第四十九章礼物
八月十六日，是湘乡县城最热闹的一天。 无他，只是因为桓玉昨晚的一句吼叫：湘云，我爱死你了！ 大妈们的威力，相信没有人是不知道的。第二天一清早，从不能进市场的菜市开始。各位大妈，一改之前打招呼的方式，统一改成了。 “哎呦，刘大娘，不知道昨晚你有没有听到啊？” 如果对方听到了昨晚桓玉的话，一定会笑眯眯的，打着哈哈的说道：“方大婶，你说的，是昨天朱大人的那句告白。” “对，对，对！”然后那个开始说话的方大婶，一边在挑着青菜，一边对刘大娘说道：“看不出来，我们的朱大人，还有这么大的勇气的一面。我可是从来没有听过我家的死老头，跟我说过这样的情话呢。” “对呀，”刘大娘说着，将手中的挑好的芹菜都放了下来。叹了口气，无限羡慕的语气说道：“别说那么动情的话了，就算是表白都没有过啊。” “再看看人家，朱大人。现在可是五品大员，居然对湘云还是那么的专情。我说呀，你知道吗？听说县令大人，和县丞大人，都要将自己家的小姐嫁给他。” 一听到这样劲爆的八卦，周围卖菜的大妈大婶们，都凑了过来。 “方妹子，你倒是说啊！接着说啊！” 一个急性子的大婶，看到方大婶停了下来。焦急的催促道，对于她们这群中年妇女来说。八卦就是她们最大的娱乐，尤其还是关于大人物的八卦。 方大婶，笑了笑，然后郑重的说道：“这可是我那在同福酒店当店小二的侄子，偷偷告诉我的。我告诉你们，你们可要保密哦。” “嗯嗯！”在场的大妈，一个个使劲的点着头。然后焦急的等待着，方大婶，说接下来的。 “在朱大人，还只是师爷的时候。我们的县令老爷和县丞老爷，就看中了朱大人……”方大婶将桓玉被县令、县丞、教谕看中的消息，说了出来。 “啊，朱大人，真的不错，爱的真勇敢。竟然在县令老爷他们的压力之下，还坚持让湘云做他的正妻。他难道不怕县令老爷生气吗？要知道，当时他只是师爷而已，面对的可是县令啊。周家的丫头，也真是幸福啊！” 一个大神，听完了方大婶的描叙，感慨的说道：“这辈子，要是我家的那位，能够这样对我，我就算是再苦再累，也值了。” “是啊，我家的那口子，要是能对我说那么一次，我这辈子也算是值了。”另一个大妈，听到那个大妈的感慨，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对啊！我家那憨货，就算是再无能，我也认了。嫁夫随夫！可是他在家，哪怕是说那么一次。我这些年，在外头所受的全部委屈，也就值了。”一个平时看上去十分要强的大妈，也红着眼眶说道。 那买芹菜的大叔，看到黑压压的一大片大妈压了过来。而且一个个再诉说着平时生活中的些许不幸，不由得想到了家里的婆娘。 想到家里的婆娘，他的嘴角裂开了笑容。 ‘我家的那个婆娘，嫁到我老雷家，也没有享受过一天的好日子。就算是之前朱大人，免费发放肥皂的时候。由于将信将疑，都没有去拿。这些年，要不是她持家有方。家里的鸡鸭猪狗，不时补贴一下家用。家里的那几个混小子，怎么可能长得这么结实。可是这么多年来，她没有穿过一寸新布，添过一件首饰。’ 想到这里，买芹菜的大叔，将芹菜往箩筐里收。竟然是准备收摊，回家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大神看到了他的动作，很是好奇的问道：“阿勒，老雷，你是不是犯病了。这么这芹菜，一点都没有卖，你就回家了。要知道，到了明天，这芹菜可就只值一半的钱了。那你可就亏死了！你家的婆娘知道了，还不骂死你啊！” 老雷看到这个好心的大神，笑眯眯的。面朝黄土的面孔，笑起来如同黄土高原一般沟壑纵横。满是幸福的面孔上，露出一丝羞赧的红晕。 “这不听到你们说，朱大人那么大人物，对湘云小姐都那么好，想起我家的婆娘。她这辈子，跟了我，受了太多的苦。她不是一直唠叨着，嫁到我家十几年，一件新衣服也没穿过，一件首饰也没添过。这不，我攒了半年的私房钱。金簪子买不起，银簪子还是可以买一只的。所以……” 看到老雷脸上，那朴实的笑容。 好心的大妈大声喊道：“姊妹们，老雷准备收摊回家给他家的婆娘买首饰。他的家境大家是知道的，这一旦芹菜收到明天，估计他们家有几天就要喝粥了。姊妹们，这样好的男人，我们是不是应该帮一下他。来，我反正准备吃三天的芹菜了。来，老雷，这是菜钱，不用找了。要是多了的话，就给你媳妇买一个漂亮一点的簪子吧！” 大妈的话音一落，其余的大妈，由于还沉醉在刚才的话题里面。他们没想到平时看上去那么小气的老雷，竟然还有那么柔情的一面。心中很是赞赏他，同时她们也在感叹自己的丈夫，什么时候，也能浪漫那么一次。只要那么一次，今生也就足够了。 “好，我也来五斤。反正我家人多，五斤也就是几顿饭的菜而已。”一个胖胖的大妈，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 另一个年轻的大姐，看到这里，直接就丢了一小块碎银。那后拿起一小把芹菜，称也不称，转身就走。要知道平时这些大妈，可是一个铜板，都会争上半天。现在看到老雷的举动，头一次变得这么大方起来。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老实巴交的老雷，也不会说什么感谢的话。一个劲的朝众人鞠躬，用这种最朴实的行动来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剩下的那些妇女也学着那个年轻大姐，丢出一些钱，拿起一把芹菜，转身就走。 等到后面，芹菜都卖完了，有些人还是往他的称盘里放钱。老雷连忙抓住她的手，干巴巴的说道：“大娘，你的心意我领了。可是老雷我是个菜农，不是个乞丐。菜没了，我也该收摊了。大娘，您慢走！” 老大娘本身就是湖南人，也知道这些霸得蛮的汉子，心中是怎么想的。 “好汉子！爱老婆的好汉子！在这方面，你不必朱大人差！”老大娘伸出了大拇指，赞不绝口的说道，然后颤巍巍的离开了。 老雷将摊子收好，担起箩筐，转身就朝家里走去。这么早，市场还没有开门呢！ 揣着怀里的银子，老雷脸上一片的红光。想了一下，他拿出来细细数了数。然后想到家里偷藏的私房钱，咬了咬牙，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就给她买一对黄金的耳环吧！看这钱和家里的，如果只买金银堂里面最细的那对耳环的话，应该是够了。大不了说今天我不想干活了，那些芹菜被我扔到河里去了。顶多就是被她给骂一顿罢了！黄金耳环，估计她这辈子都没想过，还有佩戴黄金的一天吧。’ 走到自家，老雷的老婆欧阳氏看到老雷这么早就回来了，脸上很是疑惑。 “老雷，你今天这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老雷按照路上所想的，把那话一说。 果不其然，欧阳氏扯着他的耳朵，将他狠狠的骂了一遍。骂道一半，欧阳氏蹲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老天爷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这么遇到这么一个男人啊！” 老雷脸上讪讪，他知道自己是个闷葫芦。除了有两把力气，其余的什么都没有。更重要的是，家里没有什么值钱的。家里是有几块土，注意，是土，不是田。根本就不值钱！ 这也是为什么，老雷会成为一个菜农的原因。 不过想到，媳妇看到黄金首饰的惊喜。老雷狠了狠心，转过身去，没有看哭泣的媳妇。 大步走进茅房，将他私藏在那里的钱，取出放入怀中。别笑他将私房钱放入茅房，实在是婆娘太厉害，没办法啊！ 回到院子里，欧阳氏已经不在了。看到厨房里炊烟袅袅，他知道媳妇早上清早就去打猪食去了。这是在煮猪食呢！这婆娘，为这家可谓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黄金耳环送她，值！ 老雷家离县城也就半个时辰的路，所以走回来的时候，时间刚刚好。 “老雷，你不是回去了吗？”门口的卫兵，明显很是好奇，要知道进城是要交税的。而对于这些平穷的菜农来说，这十文钱的税，可不低。 老雷笑了笑，蜡黄的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容：“丁大人，我这不是进城买点东西嘛！” 被称为丁大人的，知道老雷的秉性。露出一副好奇的样子，打趣老雷。 “老雷啊，你买东西，这可是很少见哦！你媳妇知道了，不会骂你个狗血淋头？” 听到丁队长的话，老雷的脸上露出少有的会心的微笑：“这次不会，这次不会！” “好吧，熟归熟，这城门税还是要交的。交了税，赶紧去买吧！手脚利索点，上午赶回去，还能去土里干点活。”丁队长也只是好奇而已，看到问不出什么，就招呼老雷赶紧走。要知道后面还有人，在等着呢。 “谢谢丁大人，小的先走了！”老雷利索的交完城门税，径直朝金银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