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死了一半
“后来怎么样了？” 我旁边那个醉得眼睛都红肿起来的老家伙问我，很不满足我这自述的中断。 我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招手，叫来那年轻的侍者，让他给我重新换上了一杯鸡尾酒，并先闷了一口，才一抹嘴巴，回答他道。 “还能怎么样？死了呗！” “谁死了？又是怎么死的？” 他显然对我的打哈哈更加地不满。 我笑笑，感觉自己脸上那那么多年了还没有消去的伤疤处还有一点儿疼，但是在酒精的刺激之下，它被减轻了很多，弱到了就只像是被蚊子轻轻叮了一口一般。 “你猜是谁死了？”我卖了一个关子，反问他。 我知道他的胃口已经被我吊了起来，也知道之前我所说的对他这种身份的人而言，就只是猎奇，并没有多少秘密而言。甚至可以说，他经历过的故事，也许要比我这个要离奇一百倍。我唯一能够勾起他兴趣的，就只有最后的结局了。就像是我自己还没有穿越过来的那时候，那些个看电视剧的家伙，只看前面几集和后面几集，就知道整部剧是什么尿性了。而我，就像是在说一个稀松平常的故事，只是把结局藏了起来，反而让那些自以为资深的家伙摸不着套路而已。 他摇了摇头，确切的说，是猛地晃了晃头，好像要把喝进去的酒都要晃出来似的。 我嘲笑他道。 “你再晃，小心把酒都晃出来，让你赔了本。” 他对着我讪笑了起来，露出黄黝黝的牙齿，上面有很多齿垢。 “我才不会亏本呢！” 因为这顿酒，是我请他的。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在这里，听我讲的故事。 “黑子是谁？” “与你我一样。” “他的性格怎么样？” “平日里，他大多时候都一言不发，少有的遇到危险的时候，最冷静的往往是他。” “那这个名字是化名吗？” “不是。他是谁，我就说谁。” “噢！我明白了。” “明白了，你就猜猜，是谁死了？” 他放下酒杯，红肿的眼睛看着我，郑重地道。 “你死了。” 我霎那间惊奇起来。 “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此时突然打了一个酒嗝，吐出一大口难闻的混合的酒味，用那只拿着酒杯的手在脑袋上面一旋，笑道同时，杯子里那些没有被他喝干净的酒就滴在了他乱糟糟的头发上，还有一些溅在了吧台上。 “直觉。” “直觉？”我问。 “直觉。”他重复了一遍他的答案，郑重起来，“有些事情，不用多想，该是怎么回事，就是那么回事。追求太多‘为什么这’，‘为什么那’的，还不如直接上去给那臭家伙一拳，骂他，‘你TN的’！，爽快得多。” 我听他如此离经叛道的话后，微微一愣，然后迅速回过神来，感觉到粗俗的语言里蕴含的那些连大人物极力想掩饰的东西，不觉得，就拍起手来。 “哈哈。是这个道理。” 我没有料到，他立即纠正了我的话。 “哈哈哈！我可没说什么‘道理’，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我们两个的突然的笑声，显然打扰了这小酒馆里其他人，他们纷纷以愤怒的目光注视过来。 连那一脸微笑的侍者也走到了我们面前，用他端来的盘子里的白色毛巾擦干净吧台上的酒水，同时，对我们露出了哪一种虽然是格式化但让人看来就格外舒服的微笑。 “两位，可以小声一点吗？看来，你们吵到了其他的客人了呢！” 我以鼻音回应他，别过头去，不看他一眼：“哼哼。” 侍者不以为意，眼睛笑眯眯。 “还请两位不要影响到其他的客人才好呢！” “呸！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内行人谁不知道，你这酒馆里的‘客人’，都是如何被你们对待的？”我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他的和蔼的笑容，同时却在心里恶骂道，“没有了这些‘客人’，你们还会在这里吗？” “罢了罢了，我们说小声点就是。” 我旁边的他很让我不以为耻地服了软，劝起了我来，接着神知鬼觉地硬生生地把话题一转，问道。 “真正的结局是什么样子？告诉我呗。看看我猜得对不对？” “对了一半。” 心里生气了许久，我才把那口气消掉，然后才回他。 “死了一半。” “什么叫‘死了一半’？是指上半身死了而下半身没死吗？还是说你心死了身体还活着？” 想这老汉，如此不知趣，还在这个时候，调戏起我来。 所幸我大气过后，也难得生气，不与他计较，接着道。 “倒不是‘死了一半’，换句话说，是差一点死了。” “后来呢？” 我一耸肩，道。 “我没想到，那家伙还在箭上抹了毒。” “他怎么会有毒？” “谁知道呢？我都有毒，他难道不能搞一点儿毒吗？总而言之，那毒非常之猛，直接让重伤的我晕了过去，等我醒来……” “醒来怎么了？” 我见这家伙显然来了性质，屁股都离了吧台椅子，便故作悠闲地，懒散地端起酒杯，接着在它的边缘处抿了一口，只让舌尖轻轻触及一点儿酒的味道，便收了回来。 他被我这一卖关子，搞得不耐烦起来。 就像是前世那些苦苦等待周五晚上却被电视跳票的可怜的家伙。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就更不想说了。 “醒来之后怎么了？”他见我不说，便再一次问道。 此时，我知道，再卖下去，说不定他不想听了，便弃了关子，道。 “等我醒来，就见除了他之外，部落里所有人都死喽！” 这话我说得十分轻松惬意，好像就是在说一个和我自己毫不相干的，电视上某个言情剧的桥段一样。 “就这样？” “就这样。” “可你说你‘死了一半’。是怎么回事？”他显然不满意我的答案。 我仰起头，将酒杯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喘了一口气。 “活下的那一半，只为了杀他！” “就这样？” “就这样！你还要多少？” “这还真是一个老套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