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讲述着那一段被残酷旋律埋葬下的微弱的对情感与梦想的哀唱
于谦心里顿时警觉了起来。 这才是那怪物最终的打算? 难道说,之前的那一口气是它吹的,而后它用某种办法唤醒了凤儿,然后利用她来扰乱自己的心神? 为的就是制造这么一个机会,这么一个让自己背对着它的机会吗? 如果真的如此的话,那这怪物的心心机简直比城墙还深厚啊。 因为它了解了真正的心机,一些经受不住别人简单的小计策的人,就喜欢把那些个人说是心机X,其实那些栽赃陷害造假什么的小伎俩怎么能算得上是心机呢?真正的心机,应该是可以把敌人的行为都放进自己的计划里,几乎以完美的状态来控制一切可控的和不可控的元素啊! 于谦记得,这话是几年前那人亲口对自己说的,记忆犹新。 如果那怪物真的具备有这种水平的心机,都把凤儿的苏醒计算在内的话,那自己与它相比就真的是天壤之别了。 在某种意义上,它已经不能再算作是一种怪物,而算是一种超乎人般的存在了,既拥有人所没有的怪力,又能具备最恶毒的人才能获得的心机。这不是一种强大到恐怖的存在,还是什么? 但再次重压之下,于谦还是毅然绝然地转过身去。 他坚信,如果那怪物真的是如自己猜想的那么强大而残酷,那自己显露出软弱,那就会活得更短,反而袒露出自己的勇气,才可以活得更长一些。 往往江湖中人过招,特别是双方实力悬殊的情况下,那么对于弱者来说,多活一秒钟,那他就多一分生存并寻找到反击办法的希望。也许他与强者的差距,就差木板上的一个钉子。 怀着这样的心情,于谦在懦弱与勇敢之间,选择了勇敢;在退缩与面对之间,选择了面对。而这并不是他心里的理想有多崇高,或者为人有多正派,而是他在活得更久与死得更快之间,和大部分人一样选择了明智的那个。 转身。 风吹。 空荡荡的。 于谦扫去,见周围空无一人。 原来,刚才那阵风,只是草原上偶尔起来的逆风,也是虚惊一场。 他松了一口气,但心里仍不敢松懈。 一般说来,猎物不会选择猎人最警觉的时候出击,恰恰大多是选在神经紧绷后得不到危险,而松懈下来的一瞬间突然出手,往往一击得胜。 所以于谦的心仍提着。 他相信那怪物就潜伏在自己察觉不到的地方,瞪大着腥红的双眼,就等着那一刻。 自己的喉咙也是危在旦夕。 “真是强大的怪物。” 等了三个呼吸的时间,仍没有感觉到怪物,于谦的心里不禁叹道。 虽然一般来说,猎物会选择在猎人松懈的时候出手。但是,某些意外强大的猎物除外,它们往往不按照常理出牌,但杀伐手段也常常比那些普通的野兽狠辣。 还有一种情况可能是,目前自己遇到的这,猎人和猎物的身份一开始就搞错了。自以为是猎人的自己其实是正在被狩猎的猎物,而那潜藏在黑暗里的才是猎人啊! 于谦感觉背上起了一层冷汗。 如果是自己一开始就搞错了身份的话,那么此时的情况就很危险了。 很显然,这种可能性非常之大,而且,猎人非常之强,而自己,这猎物,非常之弱。 手下意识地又按在了剑柄上,又开始放出神识,探听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凤儿见于谦衣服如临大敌的样子,再想到刚刚他生气的样子,也很识趣地不再说话,也帮助着向四周看了起来。 这股无声而诡异的气氛持续了大约十几秒。 终于,凤儿忍不住这越来越紧张的环境了,张口问道。 “它,应该走远了吧?” 她颤颤巍巍说出来的它,就是指那怪物。 而此时,那怪物仍像藏头不见尾,连影子都没见一个。 于谦不耐烦地道。 “闭嘴。” 他是嫌弃凤儿干扰了他的探查。 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要知道,生死对决,往往就是这一句话间的分神,就能逆反战局,让赢者输,胜者败,生者死,笑者哭。之所以人们常说反派死于话多,是因为他们大半死于说话时间的分神。 所幸的是,那怪物没有选择趁于谦这会儿分神进攻。 但于谦不知道自己应该是高兴还是该难过。
敌人不选择此时进攻,那多半是它以为这个机会不值一提,不值得入他的法眼。 换句话说,就是说它远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强大。 此时此刻,从身体,到心灵,再到精神上才真正的都紧紧地绷成直线。 可以说,于谦此时就像是一个填满了烈性炸药的火药桶,只要有那么轻轻地一个小小的触发,那么从身体,到心灵,再到精神上都会同时嘭地炸开。 如果此时凤儿敢再说话,那么说不定在极度紧张之下,于谦会对她出手也说不定。 草原上夜里的迅疾的风,仍在呼来啸去,毫无拖沓与拖泥带水,带起近处远处悉悉索索的草动,夜幕笼罩遮掩之下,任何一处稍密一点儿的地方都显得像是有人藏在那里。 如果要搜寻敌人来,就会处处留心,处处紧张。 如果要藏匿踪迹,那么就是一个个绝佳的场所。 远处,传来狼啸。 于谦知道,午夜到了。 就是一整天最黑暗的时刻,哪怕是投射过来的光都传递不到这里。 就算是那些啸月的头狼,在月再一次被乌云遮挡了之后,都会低眉顺首地就地趴下去,哆哆嗦嗦地躲避着随处飘荡的夜魇——孤寂,冷清,残酷,无情,这一草原上从过去到现在,就算是在现在到未来,永远的,唯一的主旋律。 就像是某处那孤零零的未完成的小小的坟,里面那不知名的少年,那不知名的忠犬,那在风中打着冷颤的枯骨,才会讲述着那一段被唯一的旋律埋葬下的微弱的对情感与梦想的哀唱。 “看来,” 于谦终于放弃了探查,因为他已经感觉到,对方要不那百分之一的不存在,要不就是那百分之九十九的自己的无法抗拒,语气也变得悲凉起来,背对着凤儿,道。 “看来,我们连个坑都不会有了……” “哦?”凤儿有些不解于谦的话。 而于谦渐变得悲凉的心中明白得清清楚楚,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就算是勇气也会一文不值。 终于,于谦两人在经过了漫长的等待之后。 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