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光爆
玛雅历只到2012年12月21日。 这只是末日的版本之一，早在1999年，诺查丹玛斯的《诸世纪》就让大家末日了一回……大同小异的预言，圣经里有，金字塔里也有。 被忽悠的次数多了，大家也就淡定了。 “玛雅历只到2012年12月21日？兴许是那写日历的写累了吧。” 2012年12月1日上午9点30分，郭浩在叔父家中上网，看到天涯论坛上关于末日的讨论甚嚣尘上，手一贱，便以“浩然邪气”的ID回了这么一句。他回的那个帖子叫做“人类最后一个月倒计时”，这标题挺能吸引眼球的。 然后他起身去倒杯水喝。 当他喝完水回来，电脑黑屏了，扫了一眼，貌似停电了，然后发现户外的光亮得有些异常，于是走到二楼的阳台上去一看究竟—— “我……倒！” 郭浩结结巴巴地骂出这两个字来，在他的面前，浩瀚的白光就像海啸一般地袭来，那白光挟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令人无可抗拒！ 他手足冰冷，心脏差点从胸腔里跳了出来，紊乱的思绪在心头乱窜：“什么东西？核战？核弹冲击波？真的末日了？就要这么挂了么？瞬灭不疼吧……” 几乎每一部末日商业片中，人类总是有许多的倒计时来折腾的，但是，当真正的末日降临，一切都晚了，美国NASA的SOHO太阳轨道望远镜没有捕捉到任何异常，中科院的紫金山天文台最近架设的近地天体望远镜也没有任何发现…… 这可怕的灭世之光，就像是星际跳跃一样，突然就进入了地球大气层，留给人类反应的时间不超过10秒钟。 没有任何应急的措施，从A计划一直到Z计划，每个计划都在迅雷不及掩耳的光爆速度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全世界每一个角落都被这古怪的、磅礴的白光吞噬，人类就要从此灭绝了么？人类数千年的文明，百万年的进化，在这一刹那间，变得渺小无比，以宇宙宏观来看，这可真是刹那芳华啊。 郭浩跪倒在地，当那白光将自己吞噬，他差点意识中断，人真的很可能被自己吓死的。 白光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十几秒钟过后，郭浩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存在着，于是开始检查自己：手指、鼻子、衣服、裤子、裤裆内……这些都在，每一样都完整无缺。快步走到镜子面前，镜子中的人虽然因为惊吓过度而略显苍白，但是依然那么英气逼人…… 刚才那白光是怎么回事？他下楼向外走去，叔父和婶婶有晨跑的习惯，现在应该正在青松公园跟一群老太太老头跳舞打太极呢；而他的堂妹郭芙，应该正在学校上课…… 此时他真是连一个交流的人都没有，快步走到街上，街上行人也是一样的满头雾水，大家都在交流着刚才那奇怪的白光，郭浩没有插嘴，但是却在认真地听，不过他很失望，因为说来道去，其实没有人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而几乎所有人的体验都是一样的，白光莫名其妙地席卷而来，又莫名其妙地消失，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 街上开始有救护车呼啸而过，郭浩当然明白，这肯定不是白光杀死了人类，而是某些有心脑血管疾病的病人，被那白光一刺激导致疾病突发了。 郭浩在街上走着，他有些奇怪自己的冷静，这么诡异的大事，街上到处都是奔走相告的激动人群，为什么自己如此冷静呢，慢慢走着，慢慢倾听着旁人的对话，这有点不似他的个性。他的个性，是藏不住话，也易冲动的。 但这一次却发现自己的心变得格外的沉静，一路走去，波澜不兴，任众人众说纷纭的，硬是没有一点参与的兴趣。 难道这道白光还有改变人性格的功效？郭浩迷惑，但是这一点他却无人可以分享。 中午11点，一家人都回来了，大家都呆在客厅里讨论这奇怪白光的事情。而此时电脑和网络都已经恢复了，网络上有关此事的讨论也是热闹非凡。 官方也有发布消息，某知名科学家在门户网站发表权威声明说：“暂时不知道此白光为何种物质，也许是某一种未知的宇宙射线，但可以肯定，对人体无害，也没有可以检测的任何毒副作用，广大市民无需恐慌，更无需杞人忧天……” 这自然是政府为了市民不恐慌而发布的安民告示，不知为何物的白光为什么会光临地球？为什么地球科技在这白光面前全然没有抵抗力？这些疑问，显而易见没有人可以回答，相信就算是国家上层，此时都是战战兢兢的。 中断了4个小时的通讯恢复之后，郭浩给远在宁城的父母打了电话，得知平安之后放下心来。 郭浩大二在读，一不小心染上了乙肝，现在正是发作期，于是休学一年做治疗，叔叔和婶婶住在老家小县城，空气质量相对要好一些，适合舒展淤塞之病灶，便从宁城到这里来疗养。 可没想到，竟会意外地撞上这种事情。他倒是希望事情真像官方宣扬的那样，白光只是不知名的宇宙射线，不会对人体造成任何伤害。 整个白天，郭浩都认真审视自己，虽然心性有了莫名其妙的的变化，但是除此之外，别的什么都很正常，那因为乙肝病毒的侵染而略呈黄色的虹膜也依然如故。关于这一点，他有些小小的不满：“为啥这白光不能将自己体内的病毒清除干净呢？” “唉，世界毕竟是没有奇迹的，末日的征兆只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当天晚上，郭浩带着这种想法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醒来，他觉得自己异常的倦怠。因为他昨夜颠三倒四地做了一夜的怪梦，梦中自己是灭世的执行者，以神之名义，要以一种名叫“墟能”的古怪东西来毁灭地球的一切生灵。梦里还说，地球人类，被挑选成为灭世执行者的概率是十亿分之一。 他觉得很好笑，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同时对于自己梦中的YY能力他更是有些佩服，什么“墟能”，什么十亿分之一，这些东西具体到令他无语。 为了治病，他曾经翻看各种玄妙的书籍，也是学习了一些放松和吐纳的功夫的。 虽然精神上很是疲累，他还是洗漱之后站在那三楼的阳台之上，面对着虚空，微闭着双眼，想象自己化作一团银白色的光雾，并以一种磁力将那蕴涵于地球之内的蓝色墟能吸收入体内…… 那感觉很舒服，而且他也确实看到了丝丝缕缕的蓝色墟能向自己的身上流动…… 打住！ 郭浩突然醒悟过来，他以前在修炼方面涉足不深，内容仅限于“吐故纳新”，根本就没有什么银白色的光雾还有什么蓝色的墟能……怪哉，墟能，那梦中臆造的词儿怎么又不自觉地出现在自己的修炼之术当中了呢？ 他蓦然睁开了眼，那眼眸之前的景物竟然发生了变化，有丝丝缕缕的蓝色光线以一种辐射的形态进入了他的体内…… 那情形既美妙又诡异，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恰好在此时，他的堂妹郭芙也起床了，郭浩赶紧叫住了她：“小芙，你过来。” 待郭芙过来，郭浩举起了自己的手掌：“你看到有蓝色的光线在我的手掌间游动吗？” 这个14岁的小女孩睁大了惺忪的眼睛，看了看他的手掌，又看了看他的脸：“哥哥，你不是在梦游吧？” “你真的什么也没看到？”郭浩睁大了眼睛，却因为下意识地一运目力，看到郭芙身上也散发着一团银白色的光芒。他彻底迷糊了：“难道，难道自己真的在梦游？” 不对，睡梦之中，人是不会感觉到冷热的，而他这时候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那冬季早晨的寒意。那么这一切，自然不是梦，那难道自己是有幻视了吗？ 他知道，这事情太过诡谲，14岁的郭芙可不是一个好的沟通对象。 于是转身走回了阳台，随着他目力的消耗，他慢慢觉察到自己所看到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最后又消失不见。 然后一切似乎又恢复了正常，郭浩呆立在阳台上想了想，转身回到房里打开了电脑，在网络上向“度娘”请教“墟能”。 果然，一无所获，地球词汇里，根本就没有“墟能”这个概念，更别提什么蓝色的墟能了。 这些东西是怎么来到我的脑子里的呢？虽然说做梦是人潜意识使然，可是我的潜意识里怎么会有人类根本不存在的东西呢？这一切，难道真跟那白光有关联？难道我真就是那所谓的灭世执行者，而那白光，就是输送灭世执行者能力的传送带？ 想到这里，郭浩感觉自己那点鼠标的食指有点僵硬，不可否认这世界是有许多败类让他恨不得直接人道毁灭之的，可说到底，他还没******到希望自己成为灭世者的地步，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 他再次走到阳台上，用上一次的方式，微闭上眼睛，放松自己，放松到每一寸肌肤每一根毫毛，让一切都沉浸在淡淡的银白色光雾之中，然后深长地吸气，又深长地呼气，当他到呼气的末端却又未吸气之前的那一刹那，有极其微妙的小停顿，不呼不吸、不动不摇，那略略一顿，人会进入极佳的放松阶段，也就在这一刹那，那蓝色的墟能会以一种奇妙的方式向体内辐射…… 郭浩验悟着体内发生的一切，他的内心更为震撼。因为那个停顿时间，是人体最放松的时候，在射击的时候可以稳定射击平台，是扣动扳机的最佳时机，被称为战术呼吸。这个是在他军训的时候教官所教，作为男人，对枪械有天性的喜好，所以就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可没想到竟然会和这吐纳之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管这些蓝色的墟能是什么，但当他处于那种吸收状态，就感觉到无比的舒畅，那病体的倦怠感也一扫而空。 既然有这功效，也不管后面会如何，他就全身心地投入了进去。 郭芙上学了，看到郭浩兀自站立在阳台之上，一动不动犹如顽石，在黎明前的幽暗中她摇了摇头，背上书包上学了。 叔婶他们起床之后，给郭浩准备了早餐：一杯豆浆一杯水果汁，如果再饿的话，郭浩自己可以煮一点速冻的饺子，郭浩来这里将近半个月了，一切都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了。 然后他们也爬山去了。门关上了，家里又只剩下郭浩一个人了。 生活好像一点变化都没有，人们虽然经历了一场虚惊，但是习惯的力量巨大，一切都貌似走上了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