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 利益交换
方浩伟就是方家的一块儿风向标，他脸色一变，整个方家都感受到了，所有人心里都在想是不是又出什么事情了，事情大不大？ 老妈就先问了：“小伟，有事？” 方浩伟历来是不把外边的琐碎事往家里带的，那样做没一点儿用处，还少不了再添一些麻烦。 他直接就摇头说：“没事，爸，妈，我先出去一趟” 还说没事，没事你出去干什么。 从客厅里出来，方浩伟又给刘汉明回拨了个电话，询问具体的情况。 刚才在客厅里，没仔细了解，家人在一边，说这些真不合适。 “哎，方总，一两句说不清楚，你还是抓紧时间过来一趟吧。”刘汉明说。 他说话的语气听起来还是蛮轻松的，看来事情闹的虽然大，但不会出现什么大的意外情况，他也就把心放了一半。 等方浩伟开车赶到了洪山县政府门前，看着黑压压的人头，再听听人群里讨论的话题，脸色就变得特别难看了。 “一帮利欲熏了心的狗东西，真不当自己是人了，连这点儿钱都不放过！需知那可是老子兜里拿出去的钱，给你们还不如喂了狗。”方浩伟心里恶狠狠的想。 当然，他这个想法也有些偏激了，或许，或许这群人里真的有需要帮助的也说不定。 毕竟刘汉明当初差人挑出来的名单上的，也只是最典型的，绝对不是说整个洪山县除了他们那三十来家，其他的都是富裕的。 偌大一个县城，家境贫困的还是不在少数的。 “刘县长，你这大门口都被堵了，我怎么进去。”方浩伟进不去，估摸着人群也不会给他的车让道，就问刘汉明打了电话询问。 刘汉明回了他一句：“后门，我让小李去后门等你，从前边左侧的道上转个弯救过来了。” “我日！” 听道走后门这个词，方浩伟当时就喝骂出声来，怪不得这世界上有这么多乐于走后门的，原来就是被你们政府的给培养出来的，县政府都会留着一道后门，有样学样的，什么地方不得效仿一下。 话虽然这么说，但方浩伟还是开着车转了个弯，一会儿就到了后门这里。 的确是个后门，太窄了，就一个防盗门的大小。 车直接开不进去，没辙，把车靠路边停下，人随着小李进去了。 这一次走访的时候，小李也是跟着的，他处理一些琐碎的事情，和方浩伟也不陌生。 二人说着话，主要就是小李把当前的一些情况言简意赅的给方浩伟说一遍，让他在最短的时间之内了解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免得等会儿和县长对话的时候，心里还没有个腹案。 “方总，您看这件事该怎么处理才好。”小李问他。 方浩伟微笑摇头，没说这个。 和小李这样的人说这些话没用，有时候说得多了还不一定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 小李好像也明白过来自己多嘴了，笑笑，就到了刘汉明的办公室。 方浩伟进去了，小李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随着刘汉明伸手一指他办公桌对面的一张椅子，方浩伟大咧咧坐下了。 “方总，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刘汉明问他。 方浩伟眼瞅着给了他一个白眼：“你说的好办法是怎么个好法？不损伤了政府的面子，也能让外边那些人自动撤离？这可真是一个大麻烦。” “再大的麻烦，难道还有方总你解决不了的事情？”刘汉明说。 方浩伟又给了他一个白眼：“刘县，你也太瞧得起我了吧，咱就一个小老板，劳心劳力的挣点儿养家糊口的钱还行，要说别的，我看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且，你那算是养家糊口，我岂不就是大街上断一小铁碗跪路边上要饭的了。”刘汉明用最刻薄的语言去挤兑他，继续说道：“快说说吧，要什么条件。” “这还差不多”方浩伟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无非就是一个利益的问题，而对方浩伟和刘汉明来说，同样是一个利益交换的问题。 刘汉明要保证在这一场漩涡里确保政府的正面、光辉的形象，尤其是他自己的形象。 方浩伟要想解决这件事情的话，肯定是要出点儿血的，可是没有好处的放血，他可不干。 他现在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任谁欺负了都不能还手的**丝了，堂堂红星实业的老板说了出去，都能顶的起洪山县五分之一的经济了。 要是等公司上司了，这个地位指定还能更高，这又是什么概念？ 砸吧着嘴琢磨了一会儿，方浩伟道：“我看你还是先派人把现场给维持好，顺便找个人给门口的所有人登记造册吧。” “登记造册？你准备留底事后报复？”刘汉明狐疑他这个举动的最根本性质。 方浩伟就差直接拿一根棍子抽到刘汉明头上去了，你说你这货的脑袋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方某人再不济，是那样的人吗？ 他是不是那样的人，没有办法考证。不过俗话说得好，兔子急了还咬人哪，人要是被逼急了，保不准就会做点儿出格的事情来。 当初设计陷害meimei的郝大鹏是怎么回事来着？ “我是那样的人吗？你要觉得我不靠谱，咱二话不说直接走人。”方浩伟都站起来了，这个冤枉太厉害了。 刘汉明赶紧的摆手：“坐下坐下，说重点。” 方浩伟这才坐下了。 他说：“登记造册之后才能调查一下他们各自的家境问题，万一里边有几个家里条件不错的，还可以给他身上扣两个罪名，这罪名的大小我就不管了，相信专业的人士应该会做的更好，到时候逮一两个进去，再在电视上播出来宣传一下，相信就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唔，这个不错。”刘汉明满意的点头。 其实他也有想到这个办法，但他不能自己直接说出来，对他的形象不好，方浩伟自然就成了这个人。 “这第二嘛，万一里边真的还有更贫困的，咱应该帮的还是要帮一把的嘛，毕竟帮一个是帮，帮一堆也是帮了，大不了我豁了老命放血！”说到这里，方浩伟停住嘴不说话了，他看向了刘汉明。 意思是光让我放血可不成，你怎么也得给点补偿，要不傻子才干这种事情。 刘汉明没有直接说条件，皱着眉思考了会儿问他：“你真确定要帮，一个人还是一年五千块钱的标准？” “那怎么可能，傻子都不会那么做。”方浩伟直接反驳着说了句，而后说道：“得看情况了，五千块钱一个人的标准只限于你给的那个名单了，他们里边情况差点儿的就补个千把块钱，不是很差的给个几百块钱就大发了，你当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挣钱不用费力气啊！” “就知道你没有那么好的心思，可也不能做得太过了，毕竟这事还是以政府的名义来做的。”刘汉明语重心长的说。 方浩伟直接给他摆手：“咱甭扯那些没用的，该怎么做我比你清楚，来吧，说说我能得到什么！” 他说的很理直气壮，好像做了好事就必须得拿好处才行，否则，免谈！ 半个钟头后，政府门口来了六辆警车，合计下来二十来个人。 没敢让来的更多，怕这些人有什么激烈的反应。 可就是这样，门口这些人已经开始出现了暴躁的反应，有的人更是怒骂起来。 “就知道政府没一个好东西，这就让警察来逮咱们了，兄弟们快跑……” “刘汉明你个****的，还当什么县长，直接滚下来吧！” “……” 还有更难听的，现场真有人要往外跑，但二十来个警察只是堵后路的话，也没有问题了。 接着县政府一直紧闭着的大门打开了，有几个人从里边走了出来，其中就有刘汉明和小李，方浩伟没有来，他这会儿正在刘汉明的办公室里给席婧媛打电话，问她公司里还需要什么落到实处的好处。 顺便把这边的事情给席婧媛说了一嘴。 席婧媛就明白方浩伟的意思了，一个劲的给他说这个事情需要慎重考虑，公司里还要开会研究讨论一下，公司目前需要的东西很多，电话里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她准备和公司的高层一块儿，在资助第二波人之前找刘县长好好商讨商讨。 就喜欢这个态度，也很欣喜席婧媛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方浩伟就挂断了电话，在刘汉明的办公室里继续等着。 站起来透过玻璃能看到外边紊乱的秩序已经稳定下来了。 刘汉明下去就是好使，说几句话就把现场给稳下来了，也没有人再开口骂他了，再开口，那就是找事了。 每个人登记造册的剧目也就是那么回事，排好了队，一个个的来。 可这个时候偏偏有人不想登记了，想自动放弃这一笔补助。 这就看出来有问题了，钱都快到手了，怎么又不要了？ 刘汉明皱皱眉头，使了个眼色，小李很灵活，直接就过去让此人单独登记了一下。 本来还有人要走的，但一看这么个情况，都纷纷咬着牙老老实实的在人群中排队登记。 也有人眼珠子滴溜溜转的快，不知道打什么主意。 刘汉明特意加了句：“登记时必须和身份证信息一块儿登记。” 这时候，心里有鬼的就觉得找到活路了，纷纷开口身份证没带，需要回家去取，改天再过来登记吧。 这怎么能行，治的就是你这种心里有鬼的，刘汉明又说了：“身份证没带身上的，一会儿跟着警察统一去公安局调资料。” 方浩伟在办公室里看着一直呵呵的笑，刘汉明这人真办事的时候也是个狠角色，完全不给对手留一点空子，虽然自己麻烦了些，可这手段真没的说。 能当上县长的人，骨子里就没有安分的基因。 再后来就是一个循环的程序问题了，刘汉明就回来了，到了办公室里，他长吁了一口气，一看方浩伟还在，就奇怪的问他：“你怎么还没走？” “我又没什么事，就在你这里坐坐呗，对了，外边弄得怎么样了。” “和你说的差不多，有一些别有用心的，放心，一个都跑不了。”刘汉明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透着渗人的寒光：“敢来我门前撒野，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本事。” “你厉害！”方浩伟翘了大拇指。 刘汉明的确是厉害，比方浩伟想象的还要雷厉风行。 第二天，刘汉明就给方浩伟打电话说了最后的调查结果，有百分之四十的人家境供养一个大学生是没有一点的问题，有百分之五十的人稍稍有些苦难，但问题也不大，最后剩下百分之十的人的确是有问题的，但挤吧挤吧也能行。 “这就完了？你动作也忒快了吧”方浩伟纠结的说。 刘汉明摇摇头：“这算是慢的了，洪山县全部的警力都触动了，下边乡镇上派出所的也跟着出动了。” “那怎么处理的？”方浩伟问。 刘汉明迟疑了会儿，直说：“这属于内部问题，不方便说。” 就这一句话就够了，方浩伟也明白了，没再纠缠。 但刘汉明还是告诉他：“情节严重的关，情节稍微差点儿的罚款。” 这就够了，方浩伟觉得挺舒心的。 剩下的就是和需要帮助的一拨人谈谈他们的问题了。 就算去除了大部分人，剩下的也不是个小数目，都给钱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这该怎么办哪？ 关于这该问题，就不需要方浩伟去想了，该是轮到席婧媛出场的时候了，已经和方浩伟说好了，就用这些人的就业问题换取公司的利益，什么利益？ 对这个关口的红星实业来说，最好的利益莫过于土地了？而且用的理由还正当的让别人挑不出毛病来，多好！ 再后来，刘汉明就给方浩伟打电话说了一句话。 “方总，你这也太黑了吧！” 然后就没有了下文。 接着席婧媛那边也打来了电话，事情搞定了，一切在谈判之中，政策上还拿了一些优惠。这不就很好吗？大家互惠互利。 这一波事情过后，那一拨真的是家庭有困难的人没成想家里的事情就这么被解决了，他们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有人打头说送刘县长一面‘万民旗’，本来应该是‘万民伞’的，但万民伞这玩意现在不实行了。 甭管是万民伞也好，还是万民旗也好，这都是当地父母官为老百姓做了大好事，受到多数人拥护爱戴的象征。 电视台一播出万民旗被送到洪山县政府刘汉明手里的这一幕，很多不明真相的立马就被震得外焦内嫩的，奥德格太奶奶，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且不管什么情况，反正有大人物出面，说刘汉明堪为地方表率。 这个赞誉就大了去了。 很多人一听到这个赞誉，直接就红了眼，也想有样学样，但回头才发现身边还缺少了重要的一环。 他们就没有一个方浩伟那样不遗余力支持行动的‘朋友’，是的，就是朋友。 若是直接逼着某个企业这么挺自己，按理来说是能行得通的，可就怕过程中表心不表力啊，决心拿出来了，可实质的行动上就蔫了，那有个屁用。 正赶上公司运作上市的最紧要关头，政府方面居然又给公司批了一大块工业用地，这意味着什么？ 随后的钱款运作也逐步跟上了，项目的二期也好，还是三期也罢，直接让外人看花了眼。 一查再查账，没有一点儿的问题，几次审计核对也找不出丝毫的毛病来，有心人还背后推了一把，这个漫长等待的过程又快了一步。 这却是一个意外之喜。 这破事忙完了，小姨和小姨夫那边的房子装修也早几天忙活开了，老爸就琢磨着把他心里的想法给老婆说一说，但年纪大了，几次鼓足了勇气，可以看到老婆疑惑的看着他的眼神，想说的话就硬生生又给咽回了肚子里，暗恨自己没种，可就是说不出来。 该怎么办哪？ 找儿子帮忙吧，这个事儿子已经知道了，也不丢人，再说七月份眼看着快到月底了，满打满算再有一个月时间，闺女就得去京城报道了，初期老婆是指定要跟着过去住一段时间的，儿媳妇的产期也不到三个月了，等她从京城陪读回来，接着又得照顾儿媳妇待产的事情了，说不定一个弄不好就得在家里老老实实的照顾孙子了吧，那就更没有时间了。 不行，这个事必须提上日程，也就这个空当里还有时间了。 瞅准了方浩伟回到家里，刚停好车，屁股都还没沾到椅子上，方益志就把他给招呼过来了。 “爸，你有事？” 方浩伟一搭眼就看出来老爸心里有事，都表现在连上了，吞吞吐吐的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看着觉得很有趣。 但方浩伟没有笑，笑出来就端的不为人子了。 “是有事让你帮忙，儿子，那天喝酒我说了什么，你不会不记得吧，现在是你出门的时候了，去给你妈说说，能不能完成这个任务。”方益志咬着牙很郑重且严肃的问。 方浩伟直接笑出声来：“我还以为多大个事，你等着，我这就去说。” 方浩伟雄赳赳、气昂昂的找老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