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再见魏老
意识渐渐从游戏中剥离出来，躺在游戏舱内的秦嫣缓缓睁开眼睛。入目还是熟悉的牢房，三年来一直是这样，从没有变过。突然间，他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摇摇头，清除掉脑海中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秦嫣钻出游戏舱。四肢并没有长时间不运动的虚弱感，这要归功于游戏舱对身体的常规按摩。等他站稳了身子，才发现不远处已经站了一个人。他的身形隐没在黑暗中，不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魏爷爷？” 静静等在一旁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初交给他这台游戏端口的魏老。 此刻老人微笑着看向站在他面前的秦嫣：“怎么，没想到是我” “您老人家日理万机，上次也只是匆匆见了一面，这次怎么顾得上来看我了？”秦嫣似是感激魏老给他的这次改变命运的机会，话语间也没有上次那么生硬。 魏老听出了秦嫣对自己态度的改变，也是十分欣慰。他也不出去，当场携着秦嫣的手坐在游戏舱边摆放的椅子上：“你这小子还真厉害，我就知道当初没有看错你。这几天，你在游戏里可出了大风头啊。当年的不少朋友都跟我打听你的现状呢。” 秦嫣笑笑，他早就知道，要是不靠自己的话，他在这个小监狱呆到死也没人会记得他，当年爷爷的老朋友们，现在又记起他了么。 他虽然心里不屑，但也不表现出来，只是冷笑一声，便不再说话。 魏老察言观色，自然知道秦嫣的想法，但此刻他也不想谈论这些陈年往事，他决定直入主题，告诉秦嫣他今天的来意。 “我今天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通知你。因为你最近在游戏里的优异表现，我们的高层已经将你列入了重点监视目标。” “重点监视目标？什么意思？”秦嫣还从没有听过这样的东西。 “每个国家的高层都关注着最后的争霸，我们华夏也不例外。每一个国家势力最后都会统一于一个最强大的玩家之手，而这个玩家，也将代表国家，展开争霸。”魏老双目放出亮光。 “那这个所谓的重点监视目标就是将所有可能统一的玩家关注起来，最后从中筛选最强的玩家吗？”秦嫣从魏老的话中推断出了这个结论。 “嗯，也可以这样说。但最后谁统一这也不是由国家可以决定的。国家只是对于其中最看好的玩家，给予各方面的支持，以举国之力的投入，来打造与各国交锋的巨无霸。国家机器，你也知道会是多么可怕。” 秦嫣默然不语，如果以国家层面的力量来支持一个玩家，那这个玩家的优势之大可想而知，如果自己能在这一份名单中排在首位，那自己的争霸之路几乎是一片光明。但要是其他人成为了国家扶持的对象，自己就很难翻身了。 魏老看他陷入沉思，便笑着说道：“现在游戏还在初始阶段，讨论这些太早了些。而且国家也必定会在大后期才做出最后的决定，一切都还未可知，现在想这些有点杞人忧天了。” “嗯，这个事确实急不得，以后再看吧。”秦嫣也不再想这个事，“您来还有什么事吗？”他不相信对方就这有这么一件似是而非的消息告诉自己。 “我这次来，也是给你交一个底，我们这次可是把宝全压在了你身上啊。” “哦？此话怎讲？”秦嫣不由得扬了扬眉毛。 魏老自嘲地笑笑：“小嫣啊，你是聪明人，自然看得出我们几个老家伙现在的处境。” “当初我们都是跟你爷爷一块打江山的，当时的华夏战略游戏高层也是我们老哥几个把持，我们几家的权势是何其滔天。但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啊，等到你爷爷出了事，我们虽然都及时抽身而出，但威望再不能和以前相比，权力也渐渐被年轻的一代所架空。到现在，三年过去，我们几个老家伙几乎已经成为了孤家寡人。要是再不想个什么办法来改变现状，那破灭之祸怕是也不远了。” 魏老说完这些话，便从兜里抽出一支烟，点着开始抽起来。刚才的一番话仿佛耗尽了他的气力，现在的他，眼中早已没有了刚才的锐气，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 “你们想让我在蛮荒曙光里取得霸主地位，从而恢复你们在高层的话语权么？这恐怕也不是什么简单事啊。”秦嫣面无表情，仿佛对于刚才的话无动于衷。 “这当然不容易，但还是有一线希望的。”魏老猛吸一口，随即吐出一口烟雾，烟头的火光在黑暗中红的发亮。“国家层面争霸的游戏，一二十年也就这么一个。二十年前，你爷爷凭借帝国争锋一战成名，得到了万人敬仰的威望与权力。二十年后，我们相信你也可以。而且你在蛮荒曙光里前期的发展，也让我们十分满意。” 秦嫣笑了：“我倒想知道，除了魏爷爷你，我爷爷还有哪个朋友在这三年后还能记得我的。他们是不是以为我早已死在监狱了？” “话不能这么说，你要知道，你可是秦家的唯一血脉了。当初要把你的性命保存下来，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办到的。你爷爷的老朋友们，当年多多少少都出过一点力的。现在，也是你回报我们的机会。” 秦嫣脸上挂着一丝遗憾的表情：“魏爷爷，你要知道，我差一点就以为你是真心对我好，想帮我一把了。却没想到，最终还是要利用我。” 魏老脸上古井无波，看起来丝毫没有因此动怒：“小嫣，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们是想利用你，但你又何尝不是想利用我们。你想自由，想崛起，想替你爷爷平反，所以你才与我虚以委蛇。要不是你觉得我们这些人可以利用，你又怎么会坐在这儿叫我一声魏爷爷。”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极为压抑，两人仿佛两座沉默的火山，随时都会爆发。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空气又渐渐冷下来，火山的岩浆冷却下来，在他们各自身前构成厚厚的盔甲，他们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交流了，两人先前的言笑晏晏，此刻显得多么讽刺。又一会儿，两人身上的气焰都收入胸中，好像从来没有过一样。 良久，魏老突然笑了出来，他想不到，竟被一个年轻人逼得差点方寸大乱。他已经记不起有多久没有如此失态过了。不过这样也好，大家把话说开，把相互利用摆在桌面上，这样也更好谈利益。 秦嫣也没想到这个老头竟然都挑明了来说，他倒是有点佩服对方了，既然如此，那他也只有开门见山：“那你们能给我提供什么帮助？” “情报，无比机密的情报。我们虽然现在没有权利了，但十几年的布置又岂是现在当权的这些少壮派能比的。我们当年的部下，现在在做国家战略游戏规划工作的有不少，分布于各大势力的也不在少数。我们可以给你提供很多重要的情报，前提只是你要在上位后还给我们原来的权力。” “可以，我承诺你们的权力。”秦嫣当即答应下来。情报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完全可以左右战局，有了这些绝密的情报，他相信自己的争霸路上再没有人能够阻挡他。 魏老脸色难得的有了一丝波动，他又看到了回到权力之巅的希望。他们把所有希望放在了秦嫣身上，只希望自己将来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他再没有什么话可说，双方既然已经挑明了，他再说什么关切的话未免也太假了，这样的话几乎连自己都开不了口。 魏老随即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出去，走到门口时，好像突然记起了什么，停下了脚步：“对了，那个少壮派的首领，ID叫做祖龙魂。”一语道毕，再不迟疑，头也不回的走出去了。紧接着，“哐当”一声，牢房的铁门又关上了。 秦嫣没有心情再进入游戏，他伏到床上，用被子紧紧地把头包住。他的头好像被重物砸了一样，晕晕乎乎的，他尽量不去想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他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他又怎么会变成这样专攻心计的人？他小时候可是最看不起这些阳奉阴违，两面三刀的人啊。爷爷要是看到现在的自己，他会怎么说呢？ 秦嫣不停的胡思乱想着，不一会，竟陷入了梦乡。在梦里，他梦到了十年前爷爷的生日，那一天，爷爷的老朋友悉数到齐，大家开怀畅饮。他小小的身躯也挤在桌前，桌前的人们都和蔼地看着他，桌上的魏爷爷慈祥的抚摸着他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