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筑美梦
“原来宫里闹鬼是你干的。”小相冷了然。 “我不是鬼，我是妖。”悉梦正色道，“而且，我只是入得那皇帝老儿的梦里，才没有装神弄鬼。” “将将拥有妖力的小妖，你也只能在梦里兴风作浪，的确害不了人。”玄玄枕着头坐在桃花树下的软椅上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她这是夸妖还是损妖。 “小妖我的力量的确浅薄，连那些符咒都挣不开。”桃花树小妖悉梦如实道，似乎略有惭愧之意，那些符咒让它身子匮乏，若不是大神相救，它恐怕命不久矣。“只是悉梦有一事不明，人不都说皇帝是真龙天子吗，传闻中的真龙天子竟然会害怕夜半的噩梦，这实在让小妖诧异。” 真龙天子，自有真龙护体。 这个问题的确发人深省。 “小妖，你再次暴露了你涉世未深的真相。所谓真龙护体大约都是唬人的罢了……”玄玄说着，索性是闭上了眼睛，一副不理会他们两个的模样。 “原来是这样，这条得记在我的记实录上边。”悉梦认真道。 清风起，天居里一片祥和的气息。唯独一小一树似乎是在大眼瞪小眼，悉梦虽然是棵桃花树妖，但尚未化作人形，只能依附着土地吸取养分和力量。 “你是不是曾经入过我的梦里？”小相冷看着这棵桃花树，若有所思的发问。“母妃死去不久的时候，你曾经入过我的梦里对不对。” 那时候，母族土崩瓦解，母妃身死，他无能为力，只能远远的看了一眼，连她最后一面都无法得见。 夜里，他被关在偏殿里，昏昏沉沉的睡去，竟然清醒的见到了母妃。母妃同他话别，虽然只是三言两语却让他心中释然无憾。 “这……娘娘要我保守秘密的。”悉梦略有犹豫。 “以我看，你的年岁也十分短浅，那棵桃花树不过前两年才开始开花，我在母妃身边最后一年的时候才看到了花开。所以，你是在那时候诞生的对不对？” “小殿下竟聪慧至此。” “所以，如今你已被我识破，又谈何保密。” 论年纪，悉梦也不过两岁，在妖类里算是没有资历的，在人类里算是刚刚出生的小娃娃。 所以，它自然是不敌见惯了人心的小相冷。 “娘娘是笑着离去的，并无多少的怨恨，其实是我替娘娘不值，所以才会去吓唬那皇帝老儿。而且，娘娘离去时，小妖虽然妖力尚浅，却也为她筑了个好梦。”悉梦道，“正如小殿下所说的，娘娘之所以会入得你的梦中，因为那是娘娘美梦中的一部分。” 在美梦中死去，可比痛苦中死去好得太多。 “如此说来，小冷的娘亲可不是个简单的人。”枕着头舒舒服服躺着的玄玄突然开口，“一个普通人却能唤醒树木的灵性，那可是心地善良的有些不像话了。” “大神说得极对，小妖正是因为娘娘那份nongnong的爱意和善意而苏醒的。”悉梦连忙道。 “所以说，小冷真幸福，不仅有娘亲，娘亲还那么完美。”她翻了个身，略有哀怨和遗憾。“虽然现在没有了，为师也羡慕你曾经拥有。” “……” 小相冷扶额。 不过想起了昨日玄玄说过的一句话—— 你不是一个人哦，至少你娘亲留下的这棵桃花树还是很不错的。 是因为这个，所以她才会将这棵桃花树搬到天居里的吗？ 昨日神女现身，如今外头更是传得沸沸扬扬的。 什么神女长得惊为天人的传言也是流传了出来。 彼时，虽然玄玄足不出户，但对于外头的流言还是有所关注的。毕竟她可是立下大话要重振神女的神威来着…… 是夜，她坐在桃花树下，手里端着一壶酒，身前摆着一盘朴素的下酒菜。 “大神，不能在孩子的面前饮酒。”悉梦瞧着一大一小的坐在它身旁，嗅着空气中淡淡的酒香不由小妖胆大。 “不能？我们天居里一个是大神，一个是小妖，一个是大神的徒儿，这样的身份还不能随心所欲的活着，岂不是浪费了这样本该自由恣肆的身份。”她盘着腿，举着好看的酒壶，说得那是一个潇洒肆意。 “歪理。”任凭她这样说，对坐着的小相冷还是倒了杯茶水给她，淡定的拿过了她手中的酒壶。 悉梦看着，嘴里佩服，“真威武！” “……”可惜了她今夜有做诗人的冲动，却遗憾于不能饮酒作诗。 不过茶水也是不错的，配上平淡朴素的花生米别有一番风味儿。 她抬头望天，星空闪烁着奇异的光辉。“唔，好久没玩那个游戏了，我们来赌一赌明日是晴天、阴天还是雨天。这个游戏诚然是靠运气，不过最多的还是拼人品。敢不敢一决高下？” 她做挑衅状，却不晓得这个游戏也十分的幼稚，配上她那挑衅的语气更加的幼稚。 “这天空布满繁星，明日应当是个大晴天才对。”悉梦十分的上道，大约是因着它本性如此，幼稚。 “晴天如何，阴天如何，雨天又如何？”相比之下，小相冷的提问就高大上了许多。 “天气预示着将发生不一样的事情。”玄玄做一副高深莫测，“晴天出太阳，阴天没太阳，雨天会下雨。”她撑着头，将自己的高深莫测进行到底。 “大神难道是喝醉了？”悉梦有些不解，没能感觉到她的高深莫测，反而觉得她是喝醉了。 “我喝的是茶。”玄玄正色道。 “原来你还是清醒的。”小相冷道。 他果然不应该期待从她的嘴里听到什么正正经经的话的，是他想太多了。 “为师即便喝的是酒也是清醒的。”他这是什么话？ 看来他们注定是欢喜冤家师徒的设定了，一天不互怼就不得安宁。 “好了，小妖选的是晴天，小徒儿你选什么，剩下的一个就给为师吧。”她一副大方的模样。 “我在心里选好了。”小相冷道。 “……”玄玄看了看他，“唔，这样啊，那我们明天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