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上任校长的笔记本
“你的意思是……”校长暗暗感觉异样。 “正如您所说，他在记录的过程中也想过前功尽弃。但是他还是凭借毅力和多年的蛊术修为忍耐了下来。”鼻子老师继续说，“他记录了在知了在地下依靠树根的液汁生活的意识感受，他很多次不堪忍受这种折磨，差一点就放弃了，但是翻过笔记本的一页，他又开始记录与知了在一起的意识了。” “一直到他临死的前两天？”校长问道。 “是的。在那两三年里，每一天对他都是极度痛苦的折磨。笔记本中的每一页都能看出他彷徨的心理，所幸每一次彷徨的最后都是继续向前进。”鼻子老师道。他抓了一下缠着纱带的手。被浅刀伤到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校长凝神虚无的前方，想象着他的先师在彷徨中度过每一天的情景。 魑魅沉默不语。 校长收回心思，问道：“笔记本中说他已经度过了最为艰难的破蛹时期，那么，接下来就是知了倒挂时期了。” 他记得先师说过：“当蝉的上半身获得自由以后，它又倒挂着使其双翼展开。在这个阶段，蝉的双翼很软，它们通过其中的体液管使之展开。体液管由液体压力而使双翼伸开。当液体被抽回蝉体内时，展开的双翼就已经变硬了。如果在一只蝉双翼展开的过程中受到了干扰，这只蝉将终生残废，也许根本无法飞行。” 他的脑海里轮换着闪现先师和另外一个学生的面容。那个学生，自然是在斗蛊大赛上被黑蛊者带走的马晓亮。 他又想到了得意弟子劲修残废的双手。 一个大胆的假设在脑海里掠过，如蜻蜓点水，却让他的心为之一紧。 莫非……莫非那个傻小子使用的知了蛊，是先师修炼到破蛹程度的知了蛊？ 他被自己的假设吓了一跳，几声咳嗽，嘴角冒出暗红的血来。 很显然，鼻子老师正是有了同样的猜想才来校长办公室的。 …………………………………………………… 马晓亮睁开沉甸甸的眼皮，可是什么也看不清，四周一片黑暗，如同最底层的地狱。浑身酸痛不已。他伸手在身底下摸了摸，是潮湿的地面。他在周边挥了挥手，什么东西也没有碰到。 我死了吗？ 这是第二次有死亡的感觉。第一次在劲修老师的夺魂术下，第二次就是这里。如果这里是地狱的话，这种感觉就是真实的了。 静静的听了听，什么声音也没有。努力的睁大了眼睛，什么光线也看不到。他忍着酸痛爬起来，双手向前摸索，什么东西也摸不到。他抬起沉重如铁的脚，往各个方向走了一段距离，都没有碰到墙壁或者其它阻碍物。 看来我是死了。 看来这里确实是地狱。 马晓亮一屁股坐了下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片刻之后，他急忙在衣服的口袋里找东西。衣兜，裤兜，包括袖口和裤脚，他都没有放过。可是他没有找到要找的东西。 “哎……” 马晓亮又叹了一口气。也许是人道跟畜生道的灵魂不在一个地方吧。也许，那个知了没有死，它重新飞到了蛊术学校的某棵树上，继续它炎夏和凉秋的“知了－－知了－－”的蝉鸣。不知学校里的哪个学生又会像自己一样被这个蝉鸣声吸引，从而忘记了听讲哦。 他的思绪再一次翱翔到了九霄云外。 想着想着，他又疲惫的睡了过去。斗蛊大赛上的一战，他耗费了太多的精力。那将尽是他一生的精力。 “呲……” 一个细微的声音。像是一根火柴摩擦火柴盒的磷面。 马晓亮的耳朵动了动。是传说中的牛头马面吗？ “他还没有醒过来？”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 “哎，之前被劲修的合掌劈中，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接下来又被那个使用蝎子蛊的家伙淋了一身毒液……”一个女人的声音，有些熟悉。 “你说错了，毒液只是淋了他的知了一身。”那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我知道。但是他潜入知了体内的意识太深，以致于与知了感同身受。这跟是不是真的淋在他身上有差别么？”女人好像有些不满男人的质疑。 马晓亮在脑海里努力搜索关于这个女人的声音的信息，可是脑袋沉甸甸的，似乎沉得要将脖子拧断。他不敢多动一下，还是静静的听他们说些什么吧。三思而后行。尤其在这个不知道是哪里的鬼地方。 “看来他的意识cao控能力很不平衡啊。”那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马晓亮听了有些丧气。 “你不知道他的知了蛊有多么恐怖呢，你的蜘蛛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不是我打击你，现在主要是因为他还不能掌握好自己的能力。”女人用不屑的语气说道。 马晓亮感受到一阵温暖的鼓励，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脑袋也没有刚才那么沉重了。 “死胖子和死瘦子他们怎么还没有找到这里来？”那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中有些担心的意味。“老大到现在还不出现，不会也遭到了那个死老头子的暗算吧？” 女人的声音回答道：“你之前做过老师，知道他们布置禁制和陷阱的伎俩，自然比较容易跑出来。但是他们几个就不一样了，他们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试着乱撞。恐怕是凶多吉少。”女人的声音中也不无担忧之情。 有没有人为我现在的处境担心？马晓亮心想，爷爷也许还不知道吧。那么童童呢？月季呢？小爽呢？ 死胖子？死瘦子？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不叫胖子或者瘦子，不叫胖猪或者瘦猴？偏偏叫死胖子死瘦子？ 难道，这里真的是地狱？这两个谈话的牛头马面是要将一个死了的胖子和一个死了的瘦子的魂魄勾来吗？以此类推，他们说的老大就是阎罗王之类的，而死老头子肯定是与之作对的鬼神。 马晓亮一肚子的问号。 “对了，他的知了蛊呢？”女人的声音问道。 难道她将知了的魂魄也要勾到这里来？ 男人的声音回答道：“我记得馋嘴的死胖子想要吃火烤秋蝉。那个可怜的知了现在已经到了死胖子的消化道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