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5章 拜会苗府
姜冥在散朝以后,并没有去朝房处理事务,只是简单的吩咐吏员几句之后,匆匆赶回了自己的府宅。 府内的偏厅里,姜允与姜桓早已等候多时了,今天老皇帝对姜桓的一番话,明显透着他对姜家的不满,地方大吏回朝,并不是什么大事,即便冀州兵乱,也联系不到他姜桓的身上,可老皇帝却偏偏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敲打自己,姜桓心中变得十分忐忑。 更重要一点,在回来的路上,早有快骑从冀州赶来,这说明冀州的战况已经岌岌可危了。 老皇帝至今没有委派将校北征,也没有立刻部署冀州防务,选任冀州牧或者冀州刺史,这中间意味着什么呢? 姜允和姜桓坐在偏厅里都没有提及此事,只是各自品着茶,脑子里胡乱的思考着,直到姜冥急匆匆赶回来,管家余伯从外面关好偏厅的房门之后,姜冥才开口叹道:“二哥,你这次回京太冲动了,这回皇上可是要拿你开刀了。” 姜冥这句话说的突兀,姜桓手里的茶杯抖了一下,但很快,他的心又渐渐平静下来,他看着一脸急迫的姜冥,略微叹口气:“应该没那么严重,否则早朝的时候,皇上就该对我下手了。” “老二说得对,我们不要自乱阵脚。”姜允放下茶杯,看着两个弟弟,又道:“首先我们要明白老皇帝今天为什么突然抓住老二回京的事情不放,也要知道,老皇帝今天为什么忽然对太尉发难,如果我没猜错,冀州战事如果继续恶化下去,朱永昌这个太尉恐怕真的要做到头了。” 姜允说着话,已不住摇头:“大隆的江山恐怕也要动荡不安了,唉……造孽啊!” 姜允的话刚说完,姜冥忽然想起了今天朝堂上老皇帝说过的另一句话,‘执金吾苗殄曾向老皇帝提及,姜桓的儿子姜泰已经效命北军’,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关联呢? 姜家和苗家从不来往,今天老皇帝却偏偏提起是苗殄提起的此事,那么其中必有深意,而另一方面,姜泰因为苗家两个姑娘而得罪太尉之子朱永昌,也就是说,姜家和苗家似乎在无形中,已经站到了朱家的对立面,那么,老皇帝这么急迫的在朝堂上提起姜泰效命北军之事,必然是督促姜桓尽早让儿子述职。 姜冥想通这一点,立刻兴奋的把自己的想法和两个哥哥分享:“如果我没猜错,老皇帝是让咱们家泰儿尽早去述职,也有可能,北军要出征了。” “这……”姜桓有些犹豫了。 已现在的形势来看,他并不希望儿子再去北军,可老皇帝都已经知道了此事,恐怕无可避免了。 姜桓并没有接过姜冥的话茬,他低头思索了一会,屋内异常安静,偶尔有姜允的轻叹声:“生米已经煮成熟饭,还是让泰儿下午去一趟中尉营吧。” 姜桓还是低头沉思,并不支声,许久之后,姜桓略显失落的叹口气:“也只能如此了,可朱家那头,怎么办?” “哼,河北战事如此紧张,想朱家已经无暇再去理会昨天的那件事了,即便朱洪那小子回家告状,已老皇帝现在对朱家的态度,他们也不敢再生事端了,只有打好这场仗,他的太尉一职才能保住。”姜允冷笑着说道,他目光深冷的扫了一眼二人,继续说道:“不过,苗家既然肯向我们示好,在皇帝面前替我们说话,我想,我们不妨去拜会一下,怎么样?” “苗家的势力虽然不及朱家,但是苗殄官居执金吾,执掌南军,在洛阳也算军权在握了,也许,咱们应该和苗家多走动走动。”姜冥笑着点点头。 姜桓立刻起身,把茶杯放在桌上:“我这就让泰儿去备礼物,在我离开洛阳之前,咱们去拜会一下。” …… “孙子曰,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 这是姜泰在默背孙子兵法,这一套兵法,除了始计篇,虚实篇以外,要数军争篇最难背诵,所以姜泰熟读兵法这么久,始终背不全,此时他忽然不背了,也是因为最后一句被他忘记了。 姜泰之前还摇头晃脑的背诵着,这会,他已经挠着头,犹豫着要不要翻开竹简再看一看,却听外面响起了父亲姜桓的声音:“亲而离之,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随着声音,姜桓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此时他略微皱着眉,凝视着儿子,很是不满的训道:“不成器的东西,孙子兵法就这么难以背诵吗?” “可是父亲,我已经熟知其中精髓,即便背下来又有什么用呢?”姜泰很不在乎的顶了一句,见父亲已经坐到了自己身边的软席上,赶忙又道:“更何况,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司马,行军打仗,布阵对敌,这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胡话!”姜桓怒喝一句,拿起桌上的孙子兵法,又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你小小年纪,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候,好好拼搏一番,日后若能当上屯骑校尉,便是一军将领,若能跻身中尉一职,便是两千石大员,与九卿同等,更何况,握有军权才是硬道理,你懂吗?” 父亲的一本正经让姜泰无言以对,他只能默默的点点头,而后叹道:“只是不知何时,我才能有上阵杀敌的机会。” “快了。”姜桓叹了口气。 姜泰听到这句‘快了’,眼睛都要直了,他立刻抓住姜桓的衣袖,急问:“父亲可是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你给我淡定点,只是听说匈奴已经过了井陉关,估计不久之后,就能打到河内了,老皇帝虽然没有派兵北伐,不过估计诏令这几天就能搬下。”说到这,姜桓看了眼姜泰紧紧攥着自己衣袖的手,略显不悦的斥道:“还不快松开,成何体统。” 见姜泰一脸的兴奋,姜桓又道:“还有,你现在去置办礼物,随我和你三叔去苗府拜访一趟,下午你再去中尉营,领取你的文牒,早点到屯骑报道吧,免得夜长梦多。” 说着这话的时候,姜桓已经起身向屋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姜桓顿住脚步,又道:“还有,三天后我会返回徐州,你独自一人留在这里,万事小心,虽然最近朱家的人可能没时间搭理你,可你不要得意忘形,以后离他们远一点,懂了吗?” “哦。”姜泰虽然应了一句,可他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此时得知北军要北征的消息,姜泰整个人都觉得热血沸腾,那种浴血奋战,驰骋沙场的感觉才是男子汉大丈夫应该追求的。
姜桓走了,姜泰坐在软席上发了很长时间的呆才想起来父亲之前的嘱咐,让他去备些礼物,一会要拜访苗家。 这可是难得接触苗芸的机会,姜泰收起桌上的几卷书,立刻拿起桌上的青玄剑,把一块晶莹剔透,整体泛着乳白色的玉佩挂在腰间,又拾掇几下衣服,这才匆匆离开房间。 而姜泰并没有独自一人离开姜府,他去后院找来姜志,又让管家余伯跟着,几个人直奔洛阳街行去。 今天洛阳街的行人照比昨天要少很多,由于河北军情紧急,警报如雪花般送入洛阳,太尉府都挤满了前来探查形势的官员,所以,老百姓更是不敢出门,有的甚至收拾行李,准备迁家向南了。 姜泰几人简单的备办了一些布帛,玉器,带着下人匆匆返回府衙,早已准备出发的姜桓与姜冥得知姜泰他们归来,立刻命下人准备马车,前往苗府。 最令姜泰不满的是,姜志这小子竟然也厚着脸皮跟来了,早上姜泰磨破嘴皮子都没能说动姜志,此时听说叔父姜冥要去拜访苗家,他就寻找各种理由,死活要跟着同来。 不过有姜志跟着也不是件坏事,至少不那么尴尬,所以姜泰便也没有戳破姜志的那点小心思。 兄弟俩骑着马,一左一右跟着马车,拐过几条街,很快来到了苗家在洛阳的府宅。 门口有几名家丁护卫,上首一块十分显眼的牌匾,上书苗府二字。 一名管家模样的人早已恭候在苗府门前,见马车驰来,他慌忙迎下台阶,来到马车前,躬身施一礼:“不知这……可是姜府的马车?” “呵呵,我们是姜家的人,车上坐着我父亲姜冥和伯父姜桓,特来拜访您家苗殄苗大人。”姜志非常客气的抱拳施礼。 苗府的管家慌忙回一礼:“我家老爷知道你们要来,特意让我在这里迎候,几位爷,快请入府。” 姜志和姜泰纷纷抱拳,以示感激,而管家的话早已传入车中,姜桓和姜冥听得清楚,纷纷掀帘走下马车,几位苗府的家丁走过来,接过姜泰和姜志手中的马匹,又领着车夫把马车引到后院,这一番忙碌,姜桓等人已经走入了苗府大门。 刚刚踏过门槛,姜桓便笑问道:“你们家苗大人知道我们要来吗?” “呵呵,我们家老爷刚刚散朝,就回府了,回来之后刻意嘱咐伙房准备酒宴,又让我在府门外恭候,说你们一定会来,我还将信将疑,这不,你们果真来了,快请进吧,我家老爷在客厅恭候呢。”说着话,管家弯着腰将一行人请入了苗府偏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