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变革

    荒郊之中辞别了肖克之后，柴尼斯一行无拘无束，时间里，走访了蛮荒大陆大半的地方，对于大陆之上的民生物力等等一切事物，这才算是了然于胸。

    这半年之中，每到一城，柴尼斯最先做的，就是将神念投注于城中神殿的资料库之中，将一切言之有物的东西都悉数加以识别，并且融会贯通。

    翔实的资料，外加身临其境的细致调研，这使得柴尼斯一行，终于摆脱了盲人摸象的尴尬，可以用最深入的眼光，将整座大陆重新打量，从而得到最为真实的本相。

    大战之中根本难以顾及，百多年未曾用心经营，只得任由大陆上各方势力如同荒草一样发展、蔓延的柴尼斯神系，直到此刻才终于重新掌握到了大陆上的第一手材料，可以游刃有余、执掌由心得发展自己的信徒、文明了。

    大陆上的各般势力，现如今对于柴尼斯一行来说，便如同沙盘上的小棋子一般，可以任由柴尼斯拿捏，而不用担心会对于土著文明的发展造成什么不可痊愈的创伤。

    可以说，时到如今，大陆之上的一番调研，才终于算得上真正的算得上是圆满结束。

    而与此同时，大陆之上一场轰轰烈烈的大变革，也真正的拉开了帷幕。

    一切的改变莫不由心开始，尤其对于众神来说，信仰才是根本，才是关键。

    所以大陆的改变也由宗教而开始。

    那一日，却如往常一般，大陆之上一片熙熙攘攘，农夫在田间耕种、士兵在关卡执勤，数百座大大小小的城池、数千座零星洒在大陆之上的村庄，都是一切尽如昔日，充满了繁忙与生机的气息。

    正中午高悬于天际之上地硕大太阳。如一枚炽热地火球。将炽热地光线撒布于田间地头世间各处。

    正是炎炎夏日。气温高达三十多度地样子。一些受不了天气炎热地人们莫不是躲在树下凉荫。解开衣裳。流着一脑门儿地大汗。纳凉闲聊。

    “冰镇地瓜果。凉吱儿吱儿。脆生生。搁在深井里面镇了一夜了嘿！好吃着呢！”挑着新鲜瓜果。一面用汗津津地抹布抹着一脸地大汗。一面卖力地吆喝着地是做买卖地小贩。

    喊打喊杀。炎炎烈日之下依旧挥洒汗水。勤练刀兵武艺地是佣兵游侠。

    躺在凉亭之中。赏着怡人绿水。吃着时鲜果蔬。咸猪手在漂亮侍女地身上上下摸索地。是无处不在地巨商大贾权势老爷。

    在神殿教堂之外。搭建纳荫凉篷。为穷苦贫民施药念经地是年轻地牧师。诸神地信徒。

    就在世间万象依旧一如往常般运转的时候，一个无数生灵都意想不到的巨大变化，就在短短地半个小时都不到的片刻时光之中，发生了……至少，是在蛮荒大陆之上。

    初时，朗朗晴天似乎被蒙上了一层蒙蒙细纱，炎炎的烈日忽地一窒，短短时间之内就由炽白转作通红，那仿佛不要钱一般肆意挥洒着的炽热光线，在转瞬之间，就黯淡了几乎一半，只有太阳附近地一片苍穹，异样得染上了一层细腻的红晕。

    “哎，今天这怎么回事儿？天怎么忽然暗了下来？”树底下纳凉地农夫发出了一声惊奇的叹息，奇道，“要起云了吗？”

    水面之上一阵凉风乍起，适才还捧着瓜果吃的津津有味儿汁水流了一下巴，身材肥硕的大老爷浑身一阵哆嗦，揪了揪自己身上最新款的丝质衣物，很纳闷儿的说道，“大热天的，怎么就起风了？”

    刚把冻西瓜给卖了个精光的小贩儿大出一口气儿，朝着风向不大对劲儿的天上看了两眼，心有余悸的说道，“这天是要下雨了吧？赶巧我刚把东西都买完了。”

    就在热烘烘的大地刚刚感受到一缕凉意，许多百姓殷切的渴盼着一场暴雨降温的时候，天，毫无征兆的一下子黑了下来。

    上一刻还是晴空万里赤日炎炎，日头毒的像炭火，将大地炙烤得只剩一偻轻烟袅袅升起，破家无业光着脚的乞儿连站的地方都几乎没有，一双脚像架在炭火上可着劲儿得熏着一般，可是只一眨眼的功夫，天猛地一下子就黑了，那从天而降的无尽光线，像被关上水龙头的自来水一般，一丝一毫都泄不出来了。

    无尽射向大陆的光线都被堵截了下来，这使得大陆之上陡得失去了光源，其速无比的暗了下来。

    这一瞬间的巨变实在太激烈了，人的眼中只觉猛地一昏，光灿灿亮堂堂的世界就像岁月悠久的老相片一般，以着不可思议的速度褪去它原本光鲜的色彩，变得难以置信的暗淡、昏黄……就这，还是大陆之上残存反射的光线将大陆隐约间照得有些光亮，但这一点点光亮无是稀薄的、短暂的、稍纵即逝难以长存的。

    整个世界都好像在一瞬间被紧紧扼住了咽喉一般，原本大陆之上熙熙攘攘吵杂无比的声音，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就止住了，凡尘一时为之而哑然，每一个生灵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儿了。

    无止境的惶恐不期然间淹没了所有的生灵，被炎炎烈日晒得直声音的牲畜通人性一般止住了自己的声音，乱吵吵将整个世界都灌满了的蝉鸣也一时间就熄了火。

    呼……

    突然间的巨变，使得一股巨大的气流短时间内即便形成，一股暖熏熏热呼呼的狂风呼拉拉得从大陆各地之上升了起来，将一处处人家的窗户房门吹得胡扇扇作响、无数呆立的生灵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哆嗦。

    这风虽然吹的人暖洋洋的舒服，但太阳奇异的消失、世界猛然间的暗淡，甚至似乎还有着进一步暗下去地样子，进一步得转作黝黑，却不能不让世人心中油然生起一股刺骨的寒意，一种恍惚间的觉悟涌上心头：这，难道是神地震怒吗？是什么使得神如此震怒，以至于要将世人打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格嗒嗒……

    神志清醒地人们，莫不是一时间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有生以来前所未有的恐慌彻底的占据了心灵深处，使得整个人都懵了！门牙

    声音，前所未有地一致，响亮，像动人心魄的鼓乐，，这格格嗒嗒的牙齿哆嗦声让人的魂儿都丧了。

    一时间哭爹喊娘之声层出不穷，大小便泉涌而出数之不尽，sao臭的味道迎风而起。

    无数的世人被陡然间降临地黑暗彻底的镇住了，站在自己原本站立的地方，四下望去一片乌黑乌黑，近在咫尺之内伸出五指却连一丁点的影子都看不见，世界苍茫混沌，除了那些高高低低似远似近听不真切的哭喊声，落在地上地器物破损声、呼呼风声，其他的似乎全都不见了，眼睛完全作废了一般，别说发疯一样到处乱窜，就连小小的踮起脚尖向前后左右迈出一步地勇气都没有了，似乎一步迈出，前方就是那无边的陷阱无底地深渊一般。

    在这一刻，别的尽皆化成了虚幻，父母兄弟财富亲情爱情，物质地精神的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虚无，抵不住这一刻惶惶然涌上心头的一片恐慌。

    只有一种感情难以断绝，只有一种心灵没有滞碍，这一瞬间所有的信徒猛地从心灵深处揪出了那一丁点似有似无的信仰，拿出了自己所有的信念所有的感情，全心全意的诵读了起来。

    神啊，饶了我们吧！

    所有在心中曾经质过神的存在的世人都在心中无止境得呐喊着，痛诉着自己的罪，像神哀求原谅、宽恕……

    数百年的隐匿不现、没有一丝一毫的神迹降临，纵然绘声绘色，讲得天花乱坠一样的神灵传说充塞于耳目之中，也挡不住信徒的遗忘与怀疑。

    神似乎已经变成了神话，神话险一点要变作了传说，而今这前所未有的灾难，又勾连起了世人有关于神的遐想，求神拜神的声音成为了仅次于哭爹喊娘的响亮声响。

    黑暗之中不知时光流逝，就在这世人几乎癫狂的幽深黑暗之中，几点光芒隐约显现。

    初时不大，渺小如豆一般的光影，让陷入黑暗之中的生灵们陡然间产生了一种死里逃生的兴奋感觉，却顾不得想这世间到底有没有六颗太阳同时产生的可能。

    光芒不大，变化却快，初看还如豆一般大小，再看却像是樱桃、李子、橙子、最终变得一个个像西瓜一般大小，将整个天空都挤占得满当当的，散发着辨不清到底是什么样光彩的、充满了性灵光彩，带着意识物质兼而有之感觉的迷人光线。

    这几点光球由小变大，散发出来的光芒越来越盛，将整片大陆都笼罩在了一片迷迷蒙蒙的光影中。

    每一个被光芒笼罩着的生灵，但凡是有着一定意识的存在，无论是大人小孩儿老人，甚至是稍具智慧的动物，莫不是被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充满。

    这是一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只有想象中才有的，只有一些虔诚信徒堆积在笔记中的，对神明而生的，充满了迷茫、亚类于呓语的粗糙描述的感觉，这就是面对神的心灵、神的智慧、神的威能的，最为直观的感觉。

    并非单纯的威严、也非绝对的压制、这是让任何凡物都情不自禁产生渺小感，孺慕感，崇敬感，面对宇宙的博大，沧海的浩淼、母亲的亲切、父亲的威严、兼而有之，又绝不一致，绝非简简单单的堆砌就可以形容的感觉。

    这一瞬间，所有的生灵都明白了，这是神，这是一直以来都眷顾着这片大陆、这方世界的神，这是所有生灵都必须信仰必须尊重必须卑微的面对的高贵存在。

    不知不觉之中，杂乱的声响已经全都不见了，所有的生灵，都谦恭得向诸位神表示了自己的卑微、自己的虔诚、自己的孺慕。

    上了年纪，眼看着不久就要面临死亡的威胁，却依旧为至今都依旧萦绕在耳旁、谨记在心中，却从未曾见到过的神迹而遗憾的老人们，他们谦恭得低下了自己苍老的头颅，用自己一直以来都谨记着的最为谦卑的大礼向在天空之中的神庄重的参拜着，口中默默地念着自己信仰了一生的神的神明，向着漫天的神献上自己一片赤诚的信仰，眸中满是充满了喜悦的泪水，之前被恐惧而困扰着的心灵，在一瞬间就脱去了黑暗的梏。

    谦恭得侍奉了神半生的岁月，却从未曾得到神的一丝半毫的指点，因此隐隐约约的怀过神的存在，并且又自责于自己信仰的不虔诚的中年们，在这一刻脸上满是惭愧与喜悦。

    惭愧于自己曾经的怀，喜悦自己终究在有生之年真真切切的体味到了神的博大与威严，感怀自己曾经的对于神的亵渎与愤懑，他们在神的光辉之下，感受到的是神无止境的威压与充满了神圣意味的审判。

    堕落的，将受到神的问责与惩处，虔诚的，将分享神奇的喜悦与关怀。

    而那些对神并不认可、甚至多有亵渎的人们，他们在神的光辉之中，如同进入了最为歹毒的刑房，受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如堕深渊魔域的惩处与责难。

    柴尼斯的深渊投影，各种难以想象的残酷场景，淋漓尽致得将他们的亵渎，处以了森严的处罚。

    亵渎的，堕落的，无信的，都被烙上了特殊的烙印，他们在生时一如常人，死后却要受到神的“特殊关照”，若不能在生时赎尽罪孽，死后自然付出代价！

    “我乃神系之主，大地之神，柴尼斯。”

    “我乃魔网之神、阿廖莎网。”

    “我乃鼠类与鼠疫之神，古德曼。”

    “我乃野兽之神，贝尔汗。”

    “我乃巴尔思海洋与海龟之神。”

    “我乃贪婪与吞噬之神，穆里恩。”

    “我柴尼斯神系，今日众神归来！”

    宏声巨响如暮鼓晨钟，响彻于蛮荒大陆，响彻于众生心中。

    一轮红日，重又笼罩于虚空，一切犹如梦幻泡影，似真犹似幻，只有一点心灵感触存于心间，所有众生都明白，一切都已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