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烫手山芋（下）
“关啸，你过来下。” “哎，来了。”关啸对阎采菊也很有亲切感，他知道，没有阎采菊那天把他提升一等，可能现在他最多也就是个记名弟子……再说，关啸这样从下没有父母照顾的小男孩，对于比自己年纪大点的女孩，多少都有点依赖性，所以，关啸自然不会在乎阎采菊应该称呼自己为师叔什么的。 “关啸，听说你能耐大了，一口气收服了两个法宝？” “一般一般，天下第三。”关啸笑嘻嘻地应付着。 “我能看看么？” “好啊，不过，可不许见面分一半。”关啸一边说，一边坐在地上脱鞋，旁边一群小师弟师妹就围了上来。 等接着这充满充沛的男人脚气味道的两样宙品法宝，阎采菊的心和手都在抖动着……唉，就凭这么辱没教内至宝，关啸这小子都该天打五雷轰！ …… 现在正在忍受天打五雷轰的是少天师张渊，他老爹也就是当代天师张与林，张与林天师现在已经400多岁，十年前就已经修炼出元神。 张与林的长兄就是大名鼎鼎的一代中兴宗师张与材，北宋南宋相近灭亡后，汉人原有教统受到极大挫伤，天师教同样一蹶不振。与此同时，全真派先有王重阳后全真七子一举异军崛起，在元帝国正式建立之前就已经成为国教。 元帝国正式建立后，举国并重三大教派：元蒙萨蛮教、西藏喇嘛教、中土全真教。其中并没有正一教。 公元1304年，年仅三十五岁的张与材真人拜见元成宗帖木尔，与元蒙萨蛮教、西藏喇嘛教、中土全真教三大教派的教宗论道二十一日，说是论道，四位绝世高手都突破了通玄境界，举手抬足间惊天地动鬼神，在那二十一日中，整个元大都上空方圆百里龙形虎影相聚、红莲天花乱坠……正是因为这二十一日论道，天师教重新获得了长江以南的影响力，统领三山（茅山、阁皂山、龙虎山）符箓，始正式公开称为正一道教。 一代大宗师张与材真人早在200多年前就已经羽化飞升。 “混账！……混账！”修真炼气士最忌讳生气，张与林真人这百十年都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暴怒！第一声混账是骂这不争气的儿子，从一开始就看不起关啸，还想和人家斗心眼，结果，吃这么大一个哑巴亏，把祖师爷的东西都送出去了，那是不是要把亲爹也送给别人？第二声混蛋自然是骂关啸这小贼，不过，也难怪张与林真人生气，张真人这还算是脾气好的，换了个暴躁点的，听说祖师爷的东西被人当了包脚布，还不得抄起三尺清锋去拼命去……还管什么徒弟不徒弟，去他大爷的。 “爹，这关啸……要不咱不要了，他这行为欺师灭祖，直接革出门外，那教内东西自然就得收回来。”张渊吭吭了半天，壮着胆子说出了自己这半天想出来的办法。 “混账！”张真人一巴掌拍在灵璧石方桌上，这一巴掌倒是没有任何声音，但是，随着微风轻轻一吹，半人高的桌子从上到下变成了黑色粉末——张真人这真是气大了。 “你今天把关啸开出正一教大门，明天早上，你信不信，全真、青城、茅山、终南等十多个教派的长老就能排着队去请关啸加入山门！”张真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渊儿啊，抛开他把那个……不说了，不说这个，人家那是喝了磨刀水——内秀！你看看他的评价，知进退、守礼节、善算术、精通笔墨、千机百巧，这样的弟子，整个百年都不出一个，你还往山门外推？你到底是张家子弟还是仇家子弟？关啸他就算在修真上没有什么大进展，有这样一个灵巧的人坐镇教内，往小里说，掌门人和诸位长老能省多少心；往大里说，整个教派就可能在他手里发扬光大。你啊……白生了你这样一个儿子！” 真人说到激动处，手指头叮叮地戳在儿子脑门上，留下一连片的小红印。 张渊嘴里不说话了，心里嘀咕，早这样别让我去主持啊，真是流年不利。 张真人掌教这两百多年来，什么事情没有遇到过，生气归生气，早已经替儿子想好了退路：“教内有没有哪位弟子和关啸比较熟的？” “一开始是阎家jiejie注意到的他，好像他们关系不错。”从世俗角度来讲，阎采菊和张渊同辈还大上一岁，在内堂，称呼比较随意。 “唉……可惜了，采菊讲心思讲机变，在这五十年的晚辈中也算是首屈一指，可惜就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听儿子这么一说，张真人心已经完全稳了下来：“去看看你采菊jiejie现在是不是和关啸在一起给你说情呢。你来之前，从闻城传来消息，那关啸还真是在闻城修真馆挂名学习了一段时间，我再一想，如果正一教有这样的弟子，与其派出去卧底，还真不如在教内稳步培养来的实在。你去找采菊，和关啸说，这祖师之物实在不能外送，但是，张家的人说话有必定算数，拿两件宙品、一件洪品再加一件荒品，四件法宝换回祖师的东西。” 一边说，张与林真人取出一张书简，随手打了一道灵符上去，纸上立刻出现了二十余件法宝的名字，法宝下面还写有品级：“你让关啸拿去看，直接在上面勾，一会让采菊过来取给他。” 张渊低头看了一眼，心底替他爹在流血，这都是张真人修道四百多年积攒下的家底，其中有几件法宝别说他，他的三个哥哥两个jiejie要了好几次都没有要到。 “如果关啸要问你哪件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别小家子气。”张真人又叮嘱了一句，真人这是人老成精，索性一步做到位。 张渊再次回到大殿，还没有进门，就听阎采菊正在做关啸的思想工作：“关啸，这样不好，少天师一向对你青睐有加，他是以为你真有能力收服多项法宝，才鼓励你，你怎么能马上就挤兑少天师呢？” “我没有。”关啸一副比窦娥还冤的神情：“我可是再三问少天师，他可是一点都没有犹豫，不可能一错在错啊。我觉得吧……您可能还是不了解少天师，他可比你大方多了……” 张渊听了这句话，眼前又是一阵发黑，扶着门站了半天才缓过来，可真是大方多了，这不……又拎着二十多件法宝上门让人家随便挑随便拣，还得在旁边告诉人家关啸哪件好……天下还有比自己更大方的么？ 这整个不就是一个冤大头么？ “呃……关啸，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说少天师不大方，那乾坤一气袋可是老祖张道陵天师留下来的器物，整个天师教这样的宝物不超过十件，少天师……他就没有权利把这东西给你！” “不可能！”关啸马上蹦了起来：“您这可是骗我，咱是天师教，少天师还不说了算？” “唉……”阎采菊仔细看了看关啸，这小家伙脸上全是无辜外带纯洁，倒也不像装傻卖楞：“天师教当家作主的是天师，天师可有四个儿子，每一个都是少天师，张渊是其中最小的，那你说，他能做主把老祖宗的东西给你么？” “那……”关啸想了想，使劲捏了捏耳垂：“那我们总不能让少天师自食其言吧，这多不好，要不这样吧，这布口袋少天师最少能做主四分之一，找把剪刀，我把他那四分之一给剪下来，剩下的就还给其他三位少天师吧。” 阎采菊还没说话呢，旁边黑吃也明白过了，在一边大声嘀咕：“小白脸子坏心眼子，你这不是一拍两散么？你把口袋给剪了，你如果剪的是袋口还行，起码还能盛点东西，如果你从下面剪，那不成套袖了么？” 说的也对啊，关啸高兴地一拍大腿：“黑吃你真聪明，我就从下面剪，这样我下面的可是有底的，起码可以放个碗，是个小乾坤一气碗套；至于上面的那一长段，说不定乾坤一气套袖也是个很厉害的法宝啊。” 咳……张渊是在听不下去了，就这么半天，鼎鼎大名的乾坤一气袋已经历经了乾坤一气包脚布、乾坤一气鞋垫、乾坤一气碗套、乾坤一气套袖等众多历史变革，再继续下去，估计距离变成手套、围裙、抹布也不远已，甚至最后说不定变成小孩尿褯子也是很有可能滴。 少天师一声咳嗽，从大门走了进来。大殿里还有不少年轻人，一看少天师来了，估计要来真格的了，小男孩小女孩低着头挡着脸强忍着不让少天师看到自己的笑脸，一个个都跑了出去，大殿里就剩下关啸、黑吃、张渊、阎采菊四个人。 “哎呦，少天师您可来了，我们刚才正在讨论您是不是小气鬼的问题，他们说，这法宝您许给我，还能要回去，我觉得不能吧？”关啸特热情地一把拉住了张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