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一呼一吸
当李饱听到那位年长者跳下悬崖时,在心里叹息一声:可惜。 秋圣继续说:“石头问年轻人:那你又是怎样想的呢?年轻人说:我的想法和他一眼,也想跳下去,脚下一滑,眼看就要跌下去,此刻我猛然记起答应过你,在我登上山巅时把我最不想要的东西给你,看来,那就是我的生命。我奋力挣扎着,总算活了过来来见你,总算没有食言,你想怎样处理我的生命我都没有意见。你知道石头说什么吗?” 李饱疑惑地摇摇头,看一下大师兄,只见他面无表情,不知道他知不知道答案。 “石头说了一句话:你就陪我吧。年轻人就在石头附近搭了一间茅草屋,住了下来。此处风景如画,但再美的风景看久了也会腻,日子如白开水一般,没有味道。年轻人越来越沉默寡言,为了打发寂寞的时间,他默默地看着大山,用树枝在地上乱画。时光流逝,久而久之,没有任何绘画功底的他,笔下的线条越来越清晰了,轮廓也越来越明朗了。他没有想过成为一名画家,却得到世人的认可,画坛前辈一致称赞他是一颗耀眼的新星。他没有在称赞面前迷失方向,又开始学习写诗,后来,他因为诗画双绝而受到世人的尊重。许多年过去了,昔日的年轻人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他回到茅屋边,对着石头回忆往事,他说:画画和写诗在本质上都是一致的,殊途同归,都是一场持久的修行。他还明白了一个道理,我就不说了。小饱,听了这个故事,你明白了什么?” 秋圣低头,长须在李饱的脸上拂过,痒痒的,却很舒服。 李饱陷入沉思,良久,说:“看来,所谓更高的山不是我们眼前所看到的山,而是隐藏在我们心里,心中无我才能超越。” 秋圣拈须微笑,苏仁点点头。 又吃了一阵,秋圣说吃饱了,李饱掏出干净的手帕,手帕是双儿做的,上面绣着三两株翠竹,李饱很认真地帮老师把嘴上的油擦干净,包括胡须上沾着的汤水。 秋圣打着呵欠,似乎又想睡觉。 李饱收拾好桌上的残羹剩菜,和苏仁离开君子亭。 “大师兄,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李饱客客气气地问。 “你说。” “老师怎么瞌睡这么多,又要睡了?”李饱本想说老师是瞌睡大王,怕大师兄怪罪,换了一种说法。 “老师表面看起来是在睡觉,实际上没有睡觉,只是闭着眼而已。”苏仁说起来像绕口令。 “啥意思?大师兄,你能不能说清楚点?”李饱疑惑不解。 “老师在思考一些比较深奥的问题,很伤神的,不是你我能解决的问题。” “懂了,就像老师开始说的宇宙之类的问题,我确实搞不懂。” “只要一直努力,就像故事里那个年轻人一样,一定会有所作为,慢慢靠近真理。” “我会努力的,大师兄,我要像你一样专注。”李饱抓着苏仁的衣袖,真诚地说。 苏仁看着李饱的眼睛,很认真地点点头。 “大师兄,你到底是怎样做到不受外界干扰而达到忘我境界的?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倒是容易静下心来,要是在闹市中肯定不行。” “很简单,就是调息,想学吗?” “好啊好啊。”李饱的眼睛闪闪发亮。 苏仁盘膝坐在树荫下的石头上,李饱放下食筐,照样画葫芦。 “调息的内涵是运用意识,通过调整呼吸使意气相合,以后天气换取先天气。调息分为四类:神息相依调息法、平调阴阳调息法、意气引动调息法、观想调息法。不管是哪一种,其作用和目的主要在于排除杂念、集中精神、变换气质、吐故纳新、促进体内真气运行和气机的升降开合、焕发先天气。” “先做好准备,全身放松,双手自然下垂轻触膝盖。我教你神息相依调息法,它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数息,就是数呼吸,吸一次气在心中默数一,呼一次气在心中默数二,一直数到十,再从头再来,周而复始。心中只有数字而无其它,说明精神已与呼吸结合,呼吸逐步深、细、匀、长,则可进入第二阶段,即随息。此阶段不再数呼吸,而是一吸气,意念随着进去,一呼气,意念随着出来,称为‘弃数从随’。此时意念不能着于形体,也不应只注意呼气、吸气,而应把精神集中在呼气和吸气之间的停顿上,便于使精神达到静境。当意念和呼吸结合得很好后,进入第三阶段。”
“第三阶段:观息,即观察、体察体内气息的出入、运行情况,称为‘弃随从观’。随着随息的深入,精神高度集中,体内元气充足,意元体的体察功能增强,逐步体察到气在体内运行情况,以至皮肤的呼吸情况等,此时达到‘神息相依’。” 李饱按照苏仁的要求调息,他的神识中出现十张一米多高的扑克牌,从一到十,依次排列。当数到十时,那张是“十”的扑克牌顺时针一摆尾,后面的扑克牌依次跟上,与那张不动的“一”恰好组成一个封闭圆形,像一个时钟,只不过时针是十二个刻度,这个只有十个。 李饱从一数到十,然后再从头开始,周而复始,像一个刚学数数的幼儿园小班的儿童,若是稍微大一点的同学,必然觉得无趣,李饱却乐此不疲,因为他没上过幼儿园。李饱的心中似乎出现了一条缓缓流动的小溪,两边是茂盛的绿树,有清风徐来。清澈的水底,有两只小虾在嬉戏,李饱内心一片清凉,吃饭午饭后的燥热消失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李饱睁开眼睛,觉得全身舒畅,大师兄苏仁就在身边,专注地看书。 “多谢大师兄,我一定按照你的方法勤加练习,告辞,我觉得此刻全身充满力量,我要去练剑。” 苏仁并没有回头,微微点头,李饱大踏步而去,他要去见他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