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关于刺客

    莫瑞坦始终觉得，徐一二的思路跳跃的太快了，刚才还义正言辞的提出想要反战盟盟主的位置，自己好不容易糊弄过去了，结果徐一二话语一转，又转到自己被刺杀的事情上去了，说实话，莫瑞坦本人并不太想谈论这件事情，前不久自己几乎因为这场刺杀丧命于此，即使到了现在，这件事情也让莫瑞坦心有余悸，并且更夸张的是，身为特级法师的自己，竟然连刺杀自己的人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看到，就连大体的体型和身体特征也完全没弄出个头绪来，这可以说是奇耻大辱，并且，明眼人其实可以通过这件事情看出很多问题来。

    这个自己想要回避的问题，却也是自己完全绕不开的问题，这和刚才的情况不一样，这件事情既然徐一二提起了，就必定会有他的意义，虽然眼前的这个小伙子看起来很稚嫩，可是莫瑞坦能够感觉的出来，这是一个不喜欢做无用功的人，和这种目的性很强的人谈话，如果是朋友间的谈话，就会让人觉得很省事，可是像这种谈判双方的关系，应对这种人物，却是一件相当不容易的事情。

    “惭愧，并没有，或许徐小兄弟能提供什么线索？”既然无法回避这个问题，那么也只能正视它，况且莫瑞坦也是真的想知道，徐一二对于这件事情到底有什么有见地的见解。

    “线索倒是没有，不过却可以通过此事推论得出一些有意思的结论来。”徐一二微微一笑，用多少有些莫测的眼光看了一眼莫瑞坦。

    莫瑞坦感觉自己忽然打了一个冷颤，没来由的有种不太妙的预感：“奥，倒是想听一听徐小兄弟你的推测，如果能通过这种推测找到刺客本人，那么小兄弟你可算大功一件。”

    “很可惜，我的推测估计对于抓人提供不了什么帮助，我只是要推测一下，刺杀莫瑞坦大叔的刺客大概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就说说看，反正现在有的是时间，我们总得找点事情聊，不是么？”莫瑞坦满眼笑意的说道，不过这种笑意之中，却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情绪，当然，这种隐藏起来的情绪，除非是非常熟悉莫瑞坦的人，否则是不可能看得出来的，本身有脸盲症外加，人物型记忆缺失症的徐一二自然也是看不出来的。

    “那么莫瑞坦大叔，你觉得，自己在特级职业者的圈子里，实力大概在什么位置上？是偏上游，还是在中游，又或者是处于下游，当然，如果你觉得这个问题牵扯到个人隐私，那么不回答也可以的。”

    “首先，这个问题并不是那么好回答的，当然，并不是因为涉及隐私，主要是，这个上中下游的判定不太好区分，特级职业者的圈子，是一个很奇怪的圈子，你要说谁强谁弱，其实并没有一个特别明显的定义，在莫维特，除了教皇大人实力超人一等以外，其他的特级职业者其实水平都在伯仲之间，所谓的强弱，都只是存在互相之间的克制关系而已，甲能打败乙，乙能打败丙，但是丙却能战胜甲的情况经常会出现，要非说要分出个上中下游来，那么要看具体的职业对比，克制的职业多一些，被克制的职业少一些的人可能就可以认为是实力排在上游，如果是这种计算的话，我大概是可以排在上游的特级职业者。”莫瑞坦并没有夸张，在莫维特，法师这种职业是天生克制绝大多数骑士的，而骑士这种职业在莫维特所有的职业当中，所占比例是最多的，远远要超过一半，因此，特级职业者之中，骑士的人数也是最多的，这也是为什么，莫瑞坦会说自己克制的人要多一些的原因。

    “那么纵观整个大陆，有没有一种职业是可以完全克制你的呢？”问出这个问题以后，徐一二也觉得有些不妥，这是可以暴露对方弱点的问题，直截了当的问会让人很尴尬，所以徐一二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我知道这个问题有些过分，莫瑞坦大叔只要心里想下答案就可以了，或者你只需要回答有，或者没有，如果有的话，不需要回答是什么职业。”

    莫瑞坦法师并不觉得徐一二是在冒犯自己，他对于这些个问题并不在意，就算自己真的说出一种可以完全克制自己的职业来，难不成徐一二还真的要找这么一个人来刺杀自己么？况且特级职业者之间的克制关系，是自古以来大陆上高端部门研究的课题，早就不是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了，特级职业者之间的相互克制关系，也是圈子里的人都知道的，所以没什么可尴尬的，不过即使如此，莫瑞坦还是仔细思考了一下，毕竟徐一二问的是完全克制，按照平时，特级职业者之间只要稍微的存在克制关系，就足以决出胜负了，像这种完全被克制的情况，莫瑞坦的确是真的没遇见过，所以他在脑中开始搜索大陆上已经出现过的所有职业，想从之中找到一个真的可以完全克制自己的职业，还真别说，还真让他想到一个，对此，其实对于莫瑞坦来说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收货，所以他还是蛮高兴的：“仔细想来得话，还真的是有完全克制我的职业。”

    “那么这种克制足以跨越级别么？也就是说，这种克制的关系足以让一个高阶的职业者完成对于你的刺杀么？”

    这个问题，让莫瑞坦心中一惊，正如徐一二所说的，如果有一种职业之间的克制关系能够让低一级别的人完成对于高级职业者的刺杀，那么整个大陆的局面会不会变得有所不同，要知道，特级职业者对于大陆来说，一直是一种战略性的资源，不到万不得已，或者说除非真正的三国大战时期，特级职业者是不可能出现在战场上的，但是如果可以利用这种职业之间的克制关系，让高阶职业者完成对于特级职业者的击杀，那么整个大陆会变成什么样子？仔细思考了一下徐一二的问题，莫瑞坦发现或许真的有这种可能存在，没来由的，心中一片冰凉：“或许你说的对，如果是完全克制，那么还真有可能出现你说的这种情况，不过我仔细想了一下，想要达到这种结果，必须具备两个条件，首先必须是真正意义上的完全克制，哪怕这种克制关系只是出现了一点点破绽，也不足以完成这种跨级击杀，另外，除了完全克制的关系以外，还需要低等级者具备另外一个条件，那就是必须达到这个等级所能达到的理论上的极限，也就是说，如果是一名高阶职业者，想要对一位特级职业者完成击杀，首先他必须达到高阶职业者的极限，或者说，仅差一步，就可以晋级特级职业者的那种存在，据我所知，整个大陆上存在的这种人物，甚至比真正的特级职业者还要稀少。”

    对于莫瑞坦的结论，徐一二点了点头，他虽然只是一个中阶职业者，对于更高层面的高阶职业者甚至是特技职业者并不了解，但是在徐一二心中，如果想要达到这种越级击杀的效果，莫瑞坦说的条件大概就是必不可少的条件。

    莫瑞坦看见徐一二的脸色，知道自己所说的条件，估计在徐一二心中早有结论，因此他决定接着问下去，这已经不仅仅是谈判的问题了，对于自己关心的问题，莫瑞坦从来不加以掩饰，这是一个好的习惯，可以让人更了解自己：“那么，徐小兄弟，你问这个问题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徐一二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样子眼前的莫瑞坦老法师是真的被自己的问题引诱住了，这对接下来的展开，是有非常大的好处的：“问题就出现在这里，如果是一个完全克制你的高阶职业者躲在暗处想要刺杀你，并且在你毫无防备下进行刺杀，能不能做到向那天的刺客那样，在你毫不知情下完成刺杀，并且不被你看到任何身份象征，甚至连大体的体型都没看清？”

    莫瑞坦仔细思考了一下，并不敢做出肯定的答复：“应该很难吧，不过并不排除有这种可能存在。”说道这里，莫瑞坦好像大体摸到了徐一二说话的脉络，之所以把刺客的问题引出来，究竟想要达到一种什么样的目的，以及接下来徐一二具体想要谈些什么，他都仿佛可以看出来了，当然，这毕竟只是仿佛，即使是像莫瑞坦这种老兵油子，也无法真正的弄明白此刻徐一二的想法，所以他还是决定继续听下去。

    “那么这次的刺杀行动，大体可以分为两种情况。”徐一二趁热打铁的说道。

    “两种情况？你还是具体的说一下吧。”莫瑞坦好奇的问道。

    “首先，第一种情况，有人精心安排了一场针对你的刺杀，对方详细掌握了你的一切信息，甚至找了一个完全克制你，并且实力已经达到高阶顶峰的职业者作为刺客来执行这次任务，而且更可怕的是，这场刺杀行动竟然是在市政厅内部完成的，也就是说对方完全有实力将一个这样的刺客安排到天蓝是的市政厅，并且还有详细的情报得知你将会前往这里。”

    徐一二越是说，莫瑞坦越是觉得可怕，如果真有人能够安排这样一场刺杀，那么整个莫维特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到的。

    “当然，这种情况也会有一些疑点存在，在我看来，能完成一场如此高难度的刺杀，并且还没有被人记住身体特征的人，完全有能力当场将你击杀，但是他实事上并没有这么做，或许我可以理解成，这个刺客，或者说这个刺客背后的人物其实并不是真的是想要你的命，只不过是想通过这次刺杀表达什么意思，或者证明什么事情。”

    “难道不可能是因为被我反扑以后，为了怕暴露身份，临时起意撤走的么？”莫瑞坦其实自己心里也明白，自己的这个推论有些站不住脚，不过他就是想听一听徐一二要如何反驳自己的观点。

    “当然，你说的这一点，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只是可能性过于渺小了，我来之前，听说过我姐描述你身上的伤口，有一点非常让人在意，我姐说，你身上的这个伤口，制造起来其实相当不容易，从腹部穿过，直接捅入腹腔，难得的是竟然没有伤到任何一个脏腑，要知道腹腔可是脏腑集中区，想要在这个区域深深地刺入一刀，却不伤及脏腑，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必须对于人体脏腑构造了如指掌，并且对于下刀的快准狠甚至比一刀毙命要求还要高很多。”

    莫瑞坦不死心的问道：“难道就不可能是运气致使么？”

    “当然，也不能排除运气这种可能性，不过按比例来算的话，如果单凭运气，想要达到这样的效果，概率大概只有百分之零点一，你是愿意相信那百分之零点一的运气，还是愿意相信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实力呢？”

    “好吧，如果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运气使然的可能性的确是非常小，不过就算你说的都对，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对于现在自己所题的问题，其实莫瑞坦心中已有答案，并且这个答案说出来或许会相当让人吃惊，所以莫瑞坦并不想自己说出这个答案，而把它直接推向了徐一二。

    徐一二当然明白莫瑞坦的意思：“你心中也该有答案了不是么，不过既然你不想说，我来替你说也是没有问题的。”徐一二深吸了一口气：“我想说的是，在你们莫维特之中，有这样一个人或者这样一个组织，详细获取你的一切资料，甚至连你的出行计划都无遗漏，并且可以找到完全克制你的人对你进行有计划的刺杀行为，并且这个人这个组织，已经开始宣布自己的存在，并且准备正式介入莫维特的权利斗争当中来。”

    莫瑞坦心中所得到的答案和徐一二的相差无几，他毕竟是老油条，徐一二列举了这么多的实例，如果这都还不能让他得出这样的结论的话，那么莫瑞坦这近一百岁的年龄也就算是白活了。

    而这个结论也正是让莫瑞坦害怕的地方，因为这中间的猜想实在太过大胆，因此他想要通过徐一二了解更多的一些信息，甚至是通过徐一二的推论，得出一些新的结论：“那么，徐小兄弟，你对于这个人或者这个组织有什么看法么，或者你能不能猜测一下，这个人或者这个组织的首领，是个什么样的人。”

    “刚一开始，我能想到最接近现实的答案，其实还是教皇本人。”

    “不可能的，教皇没有必要这么做来自己打自己的脸，整出一个反战盟，已经够他累的了，况且现在局势这么混乱，他完全没有必要去为自己再添加新的混乱，而且，他这样做也没有任何好处。”莫瑞坦直截了当的否认了徐一二的第一种猜想。

    “你说的基本都对，我也觉得这个人是教皇本人的可能性并不大。”

    “基本都对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有哪里说错了么？”莫瑞坦不服气的问道。

    徐一二对于莫瑞坦这次的追根究底有些无奈，因为实际上他并不想继续讨论有关教皇是不是这个神秘人物这种猜测，因为一旦这种猜测成真，那么自己之前做的很多推测，都会被新的推测所推翻，不过既然莫瑞坦已经问了，自己也完全没有回避这个问题的立场：“你真的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么？或许这个答案会让你完全颠覆以前的一切认知。”

    “请务必告诉我，我已经这把年纪了，如果你能说出一种假设，让我这么多年的认知完全颠覆，那么请务必这么做。”莫瑞坦此时已经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感觉了。

    徐一二叹了口气，只能开口回答莫瑞坦之前的问题：“你刚才的说法，前面完全没问题，唯独只有最后一点，有一些悬念在里面。”

    “你说最后一点？你是指……教皇如果这样做，其实是有好处的？”

    徐一二点点头：“虽然我也不希望是这样，可是事实的确如此，如果教皇真的就是这个新的神秘组织的头领，其实是有好处的，只不过这个好处与以往教皇的行径不太符合就是了。”

    “那你倒是说说看，具体会有什么样的好处？”莫瑞坦并不死心，决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教皇是一个做事非常有深意的人，他发动对于维安的战争，是想要在内海暴乱之前获得足够多的能源和魔法石，从而降低因为信仰消失外加上内海暴乱所造成的人员损失，让莫维特不至于再度经历一千五百年前那种大的劫难，而建立反战盟，说到底，其实是为了给莫维特人留下一份新的希望，即使在信仰消失以后，也可以勇敢的活下去，并且战斗下去的希望，除此之外，当然还多少有些保护自己的亲人朋友不受因为信仰消失以后，充满怒火的广大信徒的牵连。当然，我说的这些都是我一时的猜想，对与不对，或许莫瑞坦大叔可以帮我解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