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糖球

    三天的时间并不长，所以很快就过去了，到了第四天的上午，徐一二的笔记本当中记录的信息，已经多到让人难以想象了，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观战，徐一二对于场上的选手的大体实力，有了一个非常直观的认识，并且，对于哪六十四个人会最终出现，其实心里大体已经可以做到也已经有数。

    当然，现下比赛还并没有完全结束，但是大体上的排名已经出来了，到最终结束的时候，虽然可能有些小的变化，但是徐一二最终划出了八十二个人，前六十四名一定会在这八十二个人当中出现。

    当天上午，徐一二并没有按照往常一样，去赛场上观战，该看的该记的，之前已经全部完成了，并且其实今天上午要举行的资格赛并不多，更多的会是其它项目的决赛，所以徐一二决定，把上午的时间留下来，仔细的整理自己的笔记，要从中找出自己可以挑战，并且有一定胜算的人，这并不容易。

    把笔记上关于八十二人的所有记录，都从笔记上单独整理出来，然后去仔细研究他们的各项能力，实力水平，包括一些战斗中经常出现的习惯动作，和一些容易被遗漏的隐藏要素。这是一个很复杂，且很细致的工作，首先需要有大量的观察记录，当然，关于这一点，徐一二并不缺，对于这八十二个人，几乎从他们最开始的比赛，一直到最后，徐一二都有跟进，资料也是非常丰富。而剩下的，就要考验一个人的归纳和整理能力了，很显然，这个方面可以说是徐一二的强项，做起来并不费事，因此等徐一二全部整理好，距离中午还有一段时间，他甚至可以去兵车上帮帮忙。

    因为还不到中午，所以兵车还没开始营业，不过众人已经在忙五忙六的准备当中了，看到徐一二的到来，几个人都是喜出望外，经过了几天的熟悉，大家对于这个零食店都有了新的认识，尤其是楚云涛，他总算是明白，这个世界上最难的，其实就是经营一间火到飞起的零食店了，忙起来简直是要人命，想要把东西卖完，真的花费不了多少时间，可是就这短短的时间，就足以让一个高阶兵家，累的喘气都困难，况且只是卖完东西还并不能算结束，他们必须给没买到零食的人挨个发号码牌，以保证下次开业的时候，这些之前排队的人，可以优先买到零食。

    当然，这个牌子也不是无休止的，如果真的给每个排队的人都发牌子，那么基本上四天的零食，甚至还满足不了一次排队的人数，事实上，每次营业，号码牌只发一百个，而每次徐一二会准备大概一百五十份零食，也就是说，无论如何，最先到的五十个人是绝对能买到零食的，不管他们身上有没有号码牌。

    看到徐一二过来，反应最大的却是小贝儿，这让徐一二有些不明白，按理说，小贝儿早就已经适应了这种节奏，应该是最不愁的才对，可是看到她两眼发亮的表情，徐一二知道，小贝儿等他应该是有其他的事情。

    “徐哥哥，幸好你自己来了，我还想着，如果你不来，我就去找你呢。”

    徐一二微微一笑，看着满脸期待的小贝儿，开口问道：“小贝儿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小贝儿点点头：“是有事情，我这里有大批的内部订单，正想和大家商量，该怎么办呢。”

    “内部订单？”徐一二有些迷茫，开零食店这么长时间了，还从来没出现过所谓的内部订单，实际上每次制作零食，都会多多少少有些边角料留下，这一部分因为一些原因，并不能拿出来卖，所以最终都是内部消化，实际上，所谓的边角料，只是卖相上不过关，口味却丝毫不差，甚至可以说，边角料是整批制作出来的零食中的精华部分，味道上甚至比拿出来卖的还有美味一些，因此，大家并不会单独要求留一些零食不要卖，而是留下来内部消化。

    “是的，我上次走了个后门，在开业前拿了几袋零食回去吃，结果被我外婆发现了，于是就分给了她一些，没想到她对零食异常喜欢，还叫过来了作为评委的其他几位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一起品尝，于是你懂得……”

    徐一二感觉自己有些晕，小贝儿说他懂得，可是他是真的不懂，在徐一二的传统印象中，零食这种东西几乎是和上了年纪的人完全不沾边的，在赤龙，在自己的家乡，零食这种东西几乎可以说是小孩子的专利，年轻男女也会吃，但是并没有小孩子那么热衷。到了莫维特，情况有些改变，这里最主要的受众群体是年轻的女性，小孩子反而成了其次，可是在徐一二的印象当中，自己的客人貌似没有哪个超过四十岁过，一批来自于老人家的订单？这让徐一二有些想不明白。

    不过现在也的确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小贝儿所说的内部订单，对于徐一二来讲其实是个机会，是个见到玛格丽特女士的机会，如果不是之前已经决定了用挑战的模式，来达到目的，徐一二绝对会利用这个机会，来接近目标。

    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既然开始已经决定了采取挑战的形式去接近目标，况且时间已经到了第四天，距离挑战赛的时间已经不远了，徐一二也就不想再更变计划了，要知道这不仅关系到能不能见到玛格丽特女士，也关系到自己的进阶之路，当然，如果时间再早几天，徐一二或许会改变策略，毕竟见面这种事情，当然是越早越好。

    而现在摆在徐一二面前的问题是，这个内部订单，自己接还是不接，徐一二没有犹豫多少时间，最终选择接受，虽然不再依靠这种方式去接近玛格丽特女士，可是提前留下一个好印象，毕竟是件好事。

    “材料还有剩余么？”徐一二转头问道。

    “徐哥哥，你的意思是，要现做？”小贝儿有些不明白，把中午和晚上要卖的零食，一边挤出来一点，内部订单也就够了，有必要再去花费时间，重新制作么，现在可是徐一二备战的关键时期，小贝儿并不想因此去耽误徐一二的时间。

    徐一二点点头：“规矩不能破，每次至少要卖一百五十份零食，这是一开始就定下来的，卖不出去的另算，不过我觉得，一百五十份零食应该还不至于卖不出去吧？”

    “怎么可能卖不出去，就剩没哄抢了。”楚云涛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道。

    “既然如此就现做吧，挑战赛下午才开始，现在还有时间，材料我就先用储备粮，下午的时候，摆脱大家，再去进点货吧。”

    小贝儿赶忙点头：“进货的事情交给我好了，现在物价已经涨到平时的八倍左右了，我托托关系，可以找到便宜一点的货源。”

    徐一二听到物价已经涨到了如此程度，也是有些叹气：“看样子我们的零食店，应该开不了多少时间了，我估计莫维特粮食管制应该应该马上就要开始了。”八倍物价几乎已经可以算是一个临界值，再涨就会有很多人饿死。一般来说，一个家庭的的全部收入当中，会有大概四分之一是用于吃饭的，物价上涨到八倍，也就是说一个家庭的全部收入都投入饮食当中来，也只能吃到平时的一半饱，这已经可以算是最低保障了，再低，就会面临饥饿的局面。

    “停了也好，别人都吃不上饭，我们却在这里卖零食，多少已经有些说不过去了。”其实楚云涛最主要是想说，这个该死的零食店，简直是太累人了，不过想了半天，这句话还是没说出口。

    “小贝儿，订单有种类要求么？”徐一二开口问小贝儿。

    小贝儿神色有些怪异点了点头：“说来奇怪，我外婆她清一色全要糖球，当然糖球的确也是蛮好吃的啦，可是我总感觉这种酸酸甜甜的东西，没有锅巴什么的来的带劲。”之前也说过了莫维特的口味整体偏甜，所以甜味的东西反而不如咸的东西那么受欢迎，就比如小贝儿，有锅巴，有榛子酥的时候就绝对不会去吃糖球。

    徐一二却是冲着小贝儿温柔的笑了笑：“看样子，你外婆的确是个好人，至少是个关心民间疾苦的人。”

    小贝儿愣了，她有些想不明白，徐一二是如何把吃糖球和关心民间疾苦联系到一起的，在她看来，两者之间，完全扯不上关系，不只是小贝儿，其他几个人对于徐一二的说法，也是完全不理解。

    看出了众人的疑惑，徐一二微笑着解释了起来：“红果是少数几种不会受干旱影响的作物，因此即使是粮食短缺，红果在莫维特还是会有一定的储备的。这一点从价钱上就可以看得出来。”（我知道，山楂本身并不是一种非常耐旱的植物，可是这里的红果虽然也叫山楂，但其实和山楂并不完全一样，在这片大路上，红果树是绝对的耐旱植物，跟仙人掌有的一拼。）

    “事实上，红果的价格不但没涨，还在小幅度下降，对此我也不太明白。”安子黎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观察物价起伏，所以对此有所研究。

    徐一二点点头：“红果是一种非常特殊的食物，首先因为耐旱，所以莫维特仍然会有不少储备，其次，红果实际上也是一种药用植物，它有开胃的功效，也就是说，红果实际上是越吃越饿的，这也使它不可能作为一种常备食物，被储存。”

    说到这里，小贝儿和安子黎仿佛明白了一些什么，不过他们还是要等徐一二全部说完。

    “像这种全国粮食紧缺的情况，本身已经吃不饱肚子了，谁还会去吃一种越吃越饿的东西啊，那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嘛，所以虽然红果在莫维特还有不少储备，但是实际上是基本卖不出去的，即使再饿，即使再便宜，人们也不会去买一种越吃越饿的东西来让自己难受。”徐一二顿了一顿，接着说道：“而红果之所以会越吃越饿，最主要的原因是它本身独特的酸味，这种酸味可以促进胃酸分泌，使得肠胃产生一种饥饿感。而一旦把红果做成糖球，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红果做成糖球，要先去核，然后上锅蒸，在蒸的过程中，可以去掉红果一大半的酸味，一旦酸味减轻，山楂本身的成分当中，是有很大一部分可以补充人体能量，也就是说可以产生饱腹感，不过如果只是单纯的蒸的话，虽然消除了一半的酸味，但是开胃的功效，和饱腹感顶多勉强达到平衡，也就是说，吃了红果不会觉得更饿，但也吃不饱。而糖球不只是蒸过的红果而已，上面还要裹上糖霜，糖霜的主要成分是糖和面，但是其实用粮非常少，而经过糖霜包裹的红果，酸味进一步消除，基本只保留下一点点酸味，而这种酸味已经不足以起到完全的开胃效果了，也就是说，吃糖球完全可以吃饱，实际上，它已经变成一种可以饱腹的食物，并且总共花费不了多少糖和面，可以说，一个人一天的食量，甚至用不了一两面，而糖也是聊聊无几，如此一来，大量的红果，辅助少量的面和少量的糖就可以填饱肚子，对于现在的莫维特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完美的食物。”

    听到这里，众人已经变得目瞪口呆了，就连一开始就有些了然的小贝儿和安子黎，也是吃惊地嘴巴几乎可以塞进拳头。

    “徐哥哥，你也太厉害了吧，你是怎么想到的，简直是神了，你知不知道，你可能解决了整个莫维特的粮食危机。”小贝儿觉得，单凭这一点，徐一二甚至不需要去参加什么狗屁的挑战赛，直接去见她外婆，而她外婆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徐一二的要求，这毕竟是解决了整个莫维特的大问题。

    徐一二笑着摇摇头：“全部解决是不可能的，但总归是可以缓解一下的。”

    “就算是单纯的缓解，也是个大功劳啊，徐哥哥，我觉得你不要去参加什么挑战赛了，直接去跟我见我外婆吧，我保证她一定会答应你的请求，她要是不答应，我就逼她答应。”小贝儿一本正经的说道。

    “既然之前已经决定的事情，就要做下去，挑战赛我毕竟还是要参加的，这不只是为了见玛格丽特女士，也是为了我自己。糖球做起来不难，最费时间的部分是去核，不过这一步之前已经处理好了，你等我半个小时，我做好糖球，你会去带给你外婆吧。”

    因为最麻烦的去核工作，之前已经做完了，所以制作糖球并没有花费徐一二多少时间，等徐一二做完，也差不多到了小店该营业的时间了，徐一二还有最后的准备工作要做，而小贝儿也要去给她外婆送糖球，所以开业的时候仍旧是五个大男人忙东忙西的，好在小贝儿没花多少时间就回来了，才不至于让零食店变得手忙脚乱，离开了徐一二，小贝儿就变成了零食店的绝对主力，她一个人，比另外五个男人加起来还顶用。

    话分两头，徐一二独自离开以后，先是去了赛场，上午的比赛到这时已经基本结束了，徐一二需要去确认最终的结果，挑战赛虽然是下午才开始，但是最初的六十四个资格，却是上午就已经决定下来的，徐一二需要确认一下，自己所记录的八十二个人当中，是哪六十四个最终通过了资格赛，获得了最初的资格。

    事实上，实际情况和徐一二预想的差别不大，他虽然为了以防万一，详细记录了八十二个参赛选手，但是实际上在徐一二的心中是有个预估的，他大体可以判断出最终到底是哪六十四个人获得资格。

    比赛结果出来以后，除了有一人，因为最后一战正好遇到完全克制自己的对手，输掉了比赛，而没能通过资格赛，其他六十三人和徐一二预想的并无差别，而那名幸运的获得资格的人，实际上也在徐一二记录的八十二个人的名单当中。如果这里有体彩，就凭徐一二的预料水平，就算拿不到最大的头奖，仅次于头奖的次奖，也是绝对跑不出徐一二的手掌心的。

    上午的比赛结束，到下午比赛开始，中间会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徐一二先是吃了一点自己带出来的食物，填饱了肚子，然后跑去专门的报名点，报名参加下午的挑战赛。

    挑战赛也是需要报名的，这一点很多人都不理解，按理说挑战赛就应该任何人都可以挑战才对，赛场上裁判喊一声谁要挑战，然后观众席上有人大喊，我要挑战，然后在众人的注目下，走上赛场，这估计是大部分人的想法，可是实际上这并不现实，赛场太大了，挑战的人就算喊破喉咙，估计也很难被大多数人听到，从效果上会差很远，并且如果看到赛场上的人出现疲惫的情况，然后临时起意去挑战的话，会让整个挑战赛没完没了，对于之前花费了大量精神去获得资格的选手也很不公平，所以挑战赛实际上也是采取的报名制度，一旦报名，就必须上台挑战，如果出现临阵脱逃的情况，一样会被处以极刑，这也可以让一些抱着捡漏想法的人，不敢上前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