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阴身
一张枯瘦的脸映入眼帘,仔细一看,竟然是那个老头,他阴沉着脸,一双墨色眼睛泛着寒光,干涸如草根的皮肤耷在床上,侧着身子,脑袋歪斜着盯着我。 我吓得一下子从被子里蹿了出来,一个鲤鱼打滚跳到了床下,一手捂着心脏,一手指颤抖地指着老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见我惊愕地看着他,嘴巴缓缓地蠕动起来,嘴角泛起一抹阴笑,那极其冷森的声音在我耳边萦绕:“你怎么会来这里?” 他不仅没有回答还用我的问题来问我,我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听着他极具苍桑的嗓音,我没由来地浑身一颤,身子又往后挪了挪,拉开了和他的距离。看着他那狰狞的脸,我有些弱弱地回答道:“我被村民赶出来了,不能回村子了。” 他见状,脸色当即就变了,本就蜡黄的脸上,表情阴鸷,就好像我做某种让她愤怒地事情,说出来的话也让我浑身冰冷。 “你要是不回村的话,我就每天杀一个人。”看着他神色狰狞的样子,我吞了吞口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缓缓地坐起身来。 我大惊失色,觉得这个老头有点无理取闹了,明明是村民把我赶出来的,又不是我要出村子的。我也有些生气了,对着怒道:“不是我不回去,而是村民不让我回村。” 老头从床上爬起来,那枯瘦如柴的身子慢慢地直起,发出“咔咔”的声响,那截干涸如根的手指撑着骨瘦如柴的大腿,花白的头发下,头皮一点一点从床上撕拉起来。 他摇晃着脑袋,缓缓地向我走来,嘴角勾勒着阴沉的笑意,双腿颤颤地向前踏,佝偻的身子渐渐地靠近我,阴森可怕的眼睛散发出道道寒光。 随着他的蠕动,屋子里的灯也忽闪起来。看着这一明一暗的灯光,我心里有些害怕,不由地向后退去,他靠近一步,我便后退一步。“砰”然而我没有退几步就撞上了身后的桌子,我吃痛的皱了皱眉,抬头间,我吓得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桌子边的椅子上,双手紧扣后桌。 只是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经来到我的面前,一张狰狞的脸紧凑到我的眼前。随后,他那来自地狱的嗓声冲着我说道:“你不回村,一天杀一人,呵呵。” 伴随着那阴森恐惧的笑声,我吓得浑身冒汗,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可能的,他说杀一个人就杀一个,那些村民又不是傻子。没事的,没事的。 我故作镇静地挑开这个话题,对他的到来还是很疑惑,于是冷静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咋进来的?” 老头阴森的表情持续了一会儿,转身走到一旁,与我面对面的坐了下来,用爬满崎岖褶皱的双手托着下巴,有些漫不经心地回道:“走进来的。” 话音刚落,眼睛就快速地看向门口,借着屋里微弱的光线,我看到门口有一排排秋叶的影像正在晃动,好似一群肥胖的毛虫,正慢慢地吞噬着房门。 他倏的起身,佝偻的身子倾向我,对我冷森地说道:“我儿子要是再找不到你,我就把你上了。”边说嘴角边勾起一抹阴笑,说完就缓缓地走到门口,打开门走出去了。 我转头看了看房间的门,心里很纳闷。门是我在里边锁着的,他怎么到底是咋进来的啊。想着老头说的话,我心里挺担心的,那些村民虽然对我很不好,甚至想杀了我。可是我还是不想他们因为我而丧命。 再者,这个老头,总给我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他很诡异,是人是鬼都搞不清楚。不过话说回来,那个柳志峰好像是好久没有出现了,每次晚上柳志峰找不到我,那个老头就会出现,出现都是那么让你匪夷所思,这太可怕了。 不行,我得找刘毅去。我急急地走到门口,外面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周身的温度很低,四周的落叶在黑夜中飘荡着,发出“沙沙沙”的声音,远处隐隐约约可以听道一些鸟兽的呻吟,“呜哇呜哇”的声音,在这诡异的山间里,显得特别的清晰。 我害怕,总得四周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心里恐慌起来,实在不敢在这样的夜里行走。只好转身进屋,关上门重新锁死了,待门锁死后,我才松了一口气,无精打采地回到了床边。 就在我到达床边的时候,忽然觉得屋子里的温度降了几分,周身的寒意也加重了些,屋里的挂灯瞬间晃动起来,“吱呀吱呀”地响。我抬头看着晃个不停地挂灯,心里很纳闷,明明没有风,那挂灯怎么就晃起来了,灯光也忽明忽暗的。 但也没有多想,准备上床睡觉。我低头一看,床上居然躺着一个人,他背对着我。我瞬间觉得心里有点发毛,看着那个背影本能的向后退。 我刚退一步,那个人就缓缓地扭过头来,我惊呆了。是傻子,他还是一脸憨笑,脸上挂着死后出殡时的妆。我心中一颤,这刚走一个又来一个,要不要这么坑啊。 看着那苍白中透着绯红的脸,心中并没有先前那么害怕了,毕竟和他相处了那么多年,非亲人却比亲人还亲。 他一脸憨笑地对我说:“璇儿,我想你,我找你找的好辛苦。”说完,脸色就变了,变得很痛苦,眼神也黯淡下来,厚实的唇畔撇得紧紧的,白里透红的脸因痛苦而开始扭曲。 白花花的手紧紧拥住自己,员外似的身子不断地抖动着,嘴里还时不时地说道:“璇儿,不要不要我,俺怕。” 看着他那痛苦的样子,我心里挺难受的,在一起生活八年了,他对我都很好,给我的都是好的,开心不开心都是他在我的身边陪着我,哄我,逗我。如果不是因为那晚我没有早睡,是不是他也就不会死了。 傻子本来就是智障,生性很单纯,他不应该在死后还受这样的苦。生前他没有办法做我的丈夫,死后也没能和我配成冥婚。虽说他已经死了,但是前几天他救我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我实在不忍心看他这么的痛苦。
有点心软的向他走去,上了床,躺在他的身边,双手颤颤地碰了碰他的手,很冰,却还是和以前一样润滑。我对他笑了笑,“睡吧,我在你身边,你躺里面,我躺这里。” 他有些不确定地看着我,眼里透着一丝不安,嘴角蠕动一下,不安的口吻自他的口中发出:“我可以留在这里?” 难道我不同意,他会走,我诧异地看着他,很想说,你走吧!然而他根本不给我机会开口了,对着我笑得很开心,一如生前一样,傻傻地看着我。 我轻叹了口气,躺好闭上了眼睛。他在那里高兴地直拍双手,过了一会儿,我就感觉身边的床,凹陷了一下,我睁眼瞧了一下,他闭着眼睛,脸上挂着笑容,嘴角上扬,很满足很开心地躺在了我的身边,双手交叉在一起,就跟之前入棺里一个样子。 看着睡得很安详的傻子,心里莫名的欣慰,渐渐地我也进入了梦香。 这一晚上,我睡的挺好的,也许是因为有个熟人在身边,知道他为会伤害我,整个人也渐渐地放松起来,睡眠也自然而然的好起来。 天渐渐地亮了,东日的天际渐渐泛起白肚,金黄的太阳慢慢升了起来,丝丝地暖流飘飘洒洒,随着轻风舞动起来,落到哪里,哪里就会有温暖。 我缓缓地睁开眼睛,这一夜我睡得很好,做了许多美梦,大多是小时候和傻子在一起玩的场景,那时候真的很开心,没有人贩子,没有克夫这说,只有我和傻子两个人,无忧无虑地笑着。 一眨眼都八年了,如今却物事人非了,转头看向一旁的傻子,却发现他不见了。天亮了,他也许走了,我轻叹一口气,便起身起床了。 可是刚走下床,眼角就扫过一道血红,我心中一紧,俯身上前查看,在我两腿交叉睡觉的床单上有很少的血迹。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以为是自己来了月事,赶紧脱下裤子看一看。然而让我失望的是,我根本没有来月事。 盯着那少许的血,心里疑惑极了,不是月事,那是什么?我想到昨晚傻子来过,瞬间脑袋嗡的一下,该不会是被傻子给那个了吧? 不行,这事不能让刘毅他们知道,怎么办?这血得弄掉,我急忙把床单拿了下来,放到一旁的水盆里,正打算洗时。 “叩叩” “谁?”我吓了一跳,有些惊慌地问道。 “慕阳。”慕阳是谁?我转身开了门一看,是寿装店地店主,原来是他叫慕阳。 他看了看我,问我睡得好吗?我说还行。我话音刚落,就看到他的眼睛扫过水盆,我急忙转身来到水盆前,把带血的床单收起来,不想,他径自走了进来,叭在我的身后说道:“你破了阴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