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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八路军节度使第十二章:旌与节(4)

    然在韩微面前拍了胸脯,李文革却没有立刻便去游说午刚碰了无数个钉子,让他意识到这陈老头固执之极,除非想个有效的办法,否则仅凭自己的权势压服他是完全不可能的,自己又不能真个因为这些何种事情把他如何,因此细想之下,嘱咐了陈哲一番,李文革反倒暂时把这件事情撂开了手。

    其实大致的办法他已经想好了,只不过这个办法并不能立杆见影,需要软刀子拉人慢慢来。

    延州全境的九个县已经贴出了布告,宣布了由忠武将军李文革兼领延州节度留后的消息。李文革坚持在布告上使用“延州节度留后”而坚决反对使用“彰武军节度留后”的正规名号,他这个举动令州府的所有人等都明白,彰武军作为一个军镇存在的历史即将结束。

    大批的军官和节度幕府官员何去何从,成了一个极敏感的问题。这些日子一来,李彬的观察使府内人头往来络绎不绝。原本很少往东城走动的幕府官僚们如今纷纷走起了李彬的门路,这些原先求庇于高家的官吏们自从四月以来便实际上彻底被架空,包括节度判官刘薰在内的大批文官以及包括张图在内的十几名武眼见面临下岗危险,他们没有胆子直接去登李文革的门,只好来求这个对李文革影响力最大的李彬了。

    上门求官的人当中还包括了许多高门大族地族长,延州的整个政权体系面临重新洗牌的局面。这是谁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原先有官位的希望能够保住自己的官位,原先没有能够将触角伸进高允权幕府的门族则希望能够借这个机会将自己的子弟送进幕府甚至军中,也好为自己地家族提升一些地位。在这个新旧交替地时期,所有人都在幻想着要为自己或自己地家族从中捞取一杯羹。

    李文革对这种情况冷眼旁观不闻不问,他最近在忙着整编军队。秋季攻势结束之后,李文革一回到延州,便将厢兵甲团已经完成了队列训练和基本格斗技能训练的两个新兵营以及李护的卫戍营编入了延安团。分别编为前营、后营和中营。这样延安团的编制基本上实现了满员。五个营一个斥候大队将近一千四百人的战斗兵员。在目前状况下已经基本上能够满足延州的军事防御需要,即便没有折家军的支援和配合,李文革相信仅凭延安团也已经足以守稳延州。

    八路军地扩充度十分惊人,如今有大批经历了实战考验的老兵资源,厢兵团每个月都能够编练一到两个新兵营的兵力。只是限于延州本地的资源,李文革还无法保证装备的增长度跟上部队的扩充度。三月份以后,有了折家支援的七百五十套步兵甲。延安团在盔甲方面基本做到了齐壮,作为制式武器的木枪则由厢兵甲团地兵工营统一制造,从年初到现在,木枪地产量一直在缓慢增长,由一开始每个月只能制造五十杆木枪到如今每个月能够保证量产一百六十杆木枪,延安团的武器装备基本得到了满足,但是若是部队继续按照这种度扩充下去,目前的生产规模已经很难适应了。

    前营后营地营队指挥官和监军军官仍旧从原从老兵中选拔。凌普被任命为前营指挥。而魏逊原先的一个小弟李德柱这一次得了彩头,由队正直接被李文革任命为后营指挥。这个原始的军官团队是李文革借以掌控军队的基础,而从魏逊开始的监军系统是保证部队对自己忠诚度的第二道保险。因此李文革有意在部队中逐步扩大魏逊的权力基础——当然,这是在不影响部队战斗力的前提下,任何一个营级指挥官的任命李文革都会征求沈宸这个指挥使的意见,如果沈宸能够提出令人信服的理由和反对意见,李文革是绝不会冒着降低部队作战素质的风险来强行任命一个军事指挥能力较差的人来担任营级主官的。

    至于队级军官,李文革干脆不再过问,只等沈宸和魏逊将人员确定下来,李文革将这些军官一一招来慰勉一番便正式通过。

    在这个没有无线电等现代通讯手段的时代,部队的分级指挥体系是打胜仗的唯一保证,大批的有经验的有能力的营队级军官的存在是部队战斗素质的基础。在这个年代搞越级指挥,就算是再能打仗的军队也很难打胜仗,李文革才不愿意做这种蠢事。

    在九月十五晚上李彬拿着厚厚一叠人员履历表来找李文革的时候,这个新任的节度留后正在凭借自己的记忆编写兵法——其实就是回忆当中的一些基本理论,这些热兵器时代的许多理念根本无法全盘复制到这个时代,李文革只能挑挑拣拣,挑选那些冷热兵器环境下都勉强能够用的原则和战略战术记录下来以备后用。李文革知道,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已经两年,先前的许多知识

    间的推移会渐渐从自己的记忆库中消失掉,若是不趁还好记忆力还行的时候将这些知识记录下来,自己就真的白穿越一回了。

    李护前几天正式被李彬解除了奴籍,正式和李文革搬到了一起来住,负责整个节度府的安全保卫工作。此刻他进来禀报李彬来访,李文革收起了笔墨纸张,请李彬进来叙话。

    看了李彬带来的这一大摞履历,李文革轻轻一笑,道:“……真是趋之若骛啊!”

    李彬也一阵冷笑:“无论盛世还是乱世,都少不了想要当官的人。这些日子老夫家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今日便是来寻你商量一个对策的!”

    李文革皱着眉头想了一阵,道:“想在军中任职的这些人。都是些甚么人?”

    “世家子弟,原彰武军剩下来地军官武,大致便是这两类人!”李彬抚着胡须道,“麻烦啊,答应了他们,刚刚有了些新气象的军队立时便又变得乌烟瘴气,不答应他们,只怕这批人就要聚在一起暗中牢sao埋怨。有他们在底下煽风点火。甚么事情都不要想做踏实!”李彬沉思着道。

    李文革又想了一阵。展颜一笑:“左右都是迟早要办的,不如趁着这个时机办起来……”

    李彬斜眼看着他道:“这么快你便想出法子了?”

    李文革笑着道:“说来也简单,这些谋求军职的履历都放在我这里,观察尽管回覆这些人,就说要他们等消息便是。”

    李彬一愣:“你却要如何回覆他们?”

    李文革沉思着道:“设镇之初,我便一直在琢磨着在丰林山上建一座六韬馆,隶属军镇直辖。用以培育职业军官团队,以后再要担任军官职务,除战场直接擢拔之外,一律要进入六韬馆参与学习兵法战术,修习指挥节制之法,自六韬馆及业,授予从九品下陪戎副尉衔,为学员兵。而后再据军功才力逐级提拔任用。便是在战场上临时提拔的检校军官。也要进入六韬馆学习及业之后才能扶正,否则依旧只能检校。这个六韬馆设立起来,军中有将校之才的军士。地方上愿意投笔从戎的儒生,还有这些削尖了脑袋想要挤进军队的世家子弟和旧军官,都把他们塞进六韬馆去学习训练,即便是此刻身有官职地,入馆后也只是学员。及业后才能根据原职务安排相应职位……”

    李彬皱眉道:“这法子能够有效么?”

    李文革一笑:“观察尽管放心,这六韬馆中训练强度之高,及业标准之严,绝非寻常人能够忍受。这些人若是受不了中途肄业,须怪不得你我,我们给了他们机会,是他们自家不争气退缩了;并不是我们不肯安排他们进入军队,而是他们自己认为自己不适宜进军队。观察想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李彬笑道:“若是他们真个熬了过去,真个及业了呢?”

    “录用——!”

    李文革斩钉截铁地道。

    “只要他们能够及业,便证明他们已经适应了我们手下这支新军队地军规军纪和训练强度,同时也证明了他们有成为军官和指挥员地资格和条件,既然如此,当然要录用。只要是人才,八路军都会不拘一格酌情使用,英雄不问出身,世家子弟固然不比大头兵高上一头,却也不至于成为被歧视之理由。这些人都是有读书条件的人,他们的文化程度要比普通的兵士高上许多,受识字所限,目下这些营队官当中的大多数日后很难成为师团级大部队的主官,但是这些学员当中,这个比例在未来会很高。只要是好钢,总能磨练出来……”

    李彬点了点头:“既然你有信心,老夫自然没有话说!”

    他将上面一摞履历放在桌子上,拿起下面的一摞道:“这些求为文职地怎么办?”

    这次李文革却没有想,笑道:“除了节度判官和各县的亲民官,其余押衙、记室、文案、长史、司马这些职务头衔,观察可以随便许给他们,不用吝惜!”

    “啊——?”李彬顿时皱起了眉头,“如此胡闹,州府还要不要运作了?”

    “州府用不上这些闲官了……”李文革摇着头道。

    见李彬不解,李文革笑着解释道:“我准备改革州府的官制,周政实权未来将归于诸曹科官员,这些复杂繁冗职权混淆夹缠不清的官职名号以后便都不再用了,左右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名义,连俸禄都没有了,他们那么想要,给他们就是。”

    “改革官制?”李彬顿时又吃了一惊。

    “是——”李文革点头道,“州府治政,要分出层级,分出专司,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如此冗官冗员过多不说,许多地方职权交错,容易引起纷争和矛盾。延州要想有些起色,这官制,是非改不可的。”

    “你准备如何改?”

    觉得李文革此人有些高深莫测起来。

    李文革毫不犹豫地道:“未来的州府,分为曹科两级垂直管理。州府之下分曹治事。各曹官称主事,正六品,从事从六品;各曹则设科理政,各科官称主簿,正八品,设令史为主簿之副,从八品。这两级官员为州官,与各县亲民官相互迁转擢升。佐理政务。各曹之上设节度判官。正五品。总揽诸曹事,设节度通判为副,从五品,协理诸曹事!”

    “如何分工?”

    李文革笑了笑,侃侃而谈道:“州府之下设布政、按察、转运三曹,分司钱粮民政、提点刑狱、水陆输送之责。布政曹设司农、务工、经商、税赋、勾判五科,分司农桑、工匠、商贾、税赋、查核五事;按察曹设审刑、治安、典狱三科。分司立案断案、缉捕巡察、司刑治狱三事;转运曹设陆路、水路、筑路、传驿四科,分司陆运、水运、修路、驿政四事。共计三曹十二科,处置州府十县地政务,足够用了!”

    李彬听得瞠目结舌,自魏晋以来,分曹理事已经成为中央和地方官制地基本规则,中央设六部,地方州郡设诸曹。分工佐理政务。近些年来地方官制紊乱。节度使之下僚属众多职权交错,一个州仅七品以上幕府官员便多达百人,这些人都对节度使一人负责。相互之间不相统属各自为政,导致整个官僚集团数目庞大效率低下,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地方官制地改革早已是势在必行,只是中央政权更迭不定,天下纷乱局面动荡,朝廷一直都没有腾出手来做这些事情。李文革一介武夫,还没有正式接任节度使职务,居然不声不响搞出了一套体系简单分工明晰的州府政权体系。而且这个体系居然简单明确到让李彬只听了一遍便完全理解明白没有丝毫不解之处,这实在是过于出人意表了,更夸张的是,李彬想来想去,居然一时之间想不到还有什么没有被这个体系覆盖到地领域,这个体系看似简单,实际上却是面面俱到无所疏漏。这真的是一个从来没有在官场中混过从来没有过治政经验的人设计出来地么?

    李彬为官三十多年,自认还设计不出这样一套管制体系。

    李文革至今还记得自己穿越之前地那个晚上,自己和那个晦气地胖子之间那场口水纷飞的大论战,两个人几乎把从周朝官制到秦汉三公九卿唐宋三省六部明清内阁军机甚至一直到新中国的政权官制演变过程争论了个遍,那场争论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周围一群同人女和职业糖粉听得莫名所以不知所云,号称曾经把二十四史职官部分通读了个遍的李文革和号称已经够资格独创一门“官制比较学”历史学科目的某胖子你来我往各不相让,一直厮杀争斗到李文革成功穿越才告一段落。

    这场争论的直接结果就是,李文革的官制学水平一夜之间突飞猛进更上一层台阶,已经集自己与该胖子两人学术之大成,从一品到九品,从职事到散秩,从勋官到爵位,从中央到地方,他已经建立起了一整套完整而细致地官制学理念,这种理念集中了几千年官制演变的精华和大成之所在,其完备性和科学性早已经远远越了中国历史上任何一个历史时期的政治家对权力与官制关系的理解。

    在这个世界上,比李文革有学问的人很多,但是论起对官制的理解和了解,则绝对没有人能够越他。因为他不仅仅知道过去一千年间的官职变迁,同时还知道未来一千年官制的沿革和走向,真正称得上是前知一千年,后知一千年。

    今天他随口说出地这个地方官制改革方案,不过是牛刀小试罢了。

    李文革自信,只要那个倒霉地胖子没有跟着自己一起穿越来到这个时代,这世上便没有一个人能够设计出比自己的方案更加明晰合理地官制改革方案。

    延州名虽为州,实际上从面积上只是李文革那个时代一个地级市的面积,人口则连李文革那个时代一个县的人口都不如,这样一个小的行政单位养几百名大小官吏实在是过于吃力了。

    按照李文革的这个方案,州县官吏的总人数将有望限制在七十个人以内,至于其余的未入流的“役”和“吏”,十个县加起来也不会过两百人。

    李彬良久方才回过神来,问道:“这节度判官一职,看来是非子坚莫属了……”

    李文革愣了一下,摇了摇头道:“不,节度判官权责太重,而且主要职责在于协调诸曹之间的分工合作,子坚性情过刚,暂时不宜担任此职。在我的设想中,他是州府布政主事的当然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