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回 军师死东道
扎乐正想与那哥姜的军师打些交道，却见那军师已经脸色惨白，坐在马上摇摇欲坠。扎乐叹了口气，客套话都懒得说了，只道：“你随我来吧。” 那军师故作镇静，道：“将军觉得我们是否应该多带一些兵马？” 扎乐仰天一叹，仿佛自语，道：“我手下这点兵马还是算了吧。” 那军师闻言，脸上又白了一分，略带口吃道：“就，就咱两人吗？” 扎乐不再理他，驱马往墨言那边赶去。 “将军等等我。”哥姜军师见状急忙催马赶上。 扎乐看着眼中渐渐放大宛如血人的墨言，心里说不出的怪异。及近处，扎乐跳下战车，看着墨言略微空洞的眼神，道：“玉儿夫君，若你信得过我，墨英的事情，就交给我，我代你去向朝廷讨回。” 墨言放下口中的馒头，紧紧捏在手里，一语不发。 扎乐见墨言没有反应，指着身后的军师道：“这位是哥姜族的军师，会跟我一起把这事禀告朝廷。哥姜族是大魏国四大氏族之一，由他们出面，你就放心吧。”哥姜军师见墨言看过来，连忙拉了拉嘴角，脸色又白了一分。 扎乐生怕墨言把哥姜军师吓昏过去，连忙挡住墨言的目光道：“方才你也看到了，哥姜有数十万精兵强将，实力雄厚，若是你硬闯的话不好有好处的，而且若是激怒了朝廷，破坏了墨英的头颅，那不是更糟糕。” 墨言微微低下头，眼中有了一丝神采，用极为沙哑的声音道：“你如何保证？” 扎乐从马背上解下水袋，递给墨言，道：“这是我们大魏国特有的羊奶，你喝点。” 墨言伸手接过，仰头咕咕喝了起来，一口气把正袋羊奶喝光了，他实在渴坏了，喝罢，墨言道：“谢了，玉儿的舅舅。”意思很明显，墨英的事情不会因为一袋羊奶而改变，接受扎乐的恩惠只是玉儿的关系。 扎乐自然心知肚明，呵呵笑了声，道：“玉儿真是嫁了一个了不得的夫君，言儿，你随我回去洗漱一下，我们再商量好了。” “不用了，我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后我再到此处，交还我大哥头颅，那便罢，如若不然，我便自己去讨回。” 扎乐闻言，脸色一变，道：“从此处前往都城最快也要五日，来回便去了十日，能否再宽容一些。” 墨言一摆手道：“没有得商量。”说罢，提起长枪转头便走。 扎乐见事情没有回转余地，连忙匆匆与哥姜军师商量了一下，取来隼鸽，往都城传书而去。 墨言独自一人离开魏国边关，一时不知道去哪里。没有寻回大哥的头颅，断然没脸回百华，他也知道以现在的状态要对抗数十万大军基本不可能。墨言漫无目的地游荡了几日，这一日，抬头突然看到远处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山上云雾缭绕，白雪皑皑，颇有神圣之意，看了看满身血污，想到被自己杀死的十万士兵，心中充满了愧疚，不禁自语道：“若是有白雪一样洁净就好了。”说罢，不知道哪里来的兴致便想到山上朝圣，洁净自身。 墨言攀上那座山峰，山峰半腰处有一处水潭，水潭旁边挂满了各色丝带，潭水十分清澈，十几丈的水底都清晰可见。 “不知道这是什么潭？竟然这么清澈。”墨言自语道。墨言说罢就在潭边寻找起来，果然不远处立着一块石碑，碑上刻着“月牙潭”三字。 “原来就叫月牙潭，这谭弯弯若新月，倒也取得真切。”墨言微微笑道。 墨言见四下无人，便在潭中清洗了一番，因为此处已有很高，湖水异常清凉，却让墨言很是受用。当墨言起身时，月牙潭已是血红一片，久久不消。 “这下遭了，污了这一潭圣水。”墨言连连自责。 看着血红的潭水印着白雪皑皑的山峰，墨言似乎觉得这是上天给他的暗示，暗示自己罪孽深重。 然而独在深山的墨言不知道，他的事迹已经像风一样传到了百华西部和整个大魏国。镇守西方的墨子文自然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原本还在猜测狼族叛乱行军的动向，却收到了墨言独自杀光十几万大军的消息，墨家军全军上下无不振奋。墨子文拿着战报，心情久久不能平息。堂下各战将议论纷纷，神采飞扬。最为年长的墨白道：“墨家之幸，百华之幸啊。墨家能出此人才真是幸甚啊。” “主公，一定要把二公子纳进军队来啊。” “是啊，是啊。” “一人之力杀光十万敌人，这该是何等的战力。” 墨子文放下战报，问道：“前些日子带回英儿遗体的少年怎么样了？” “还在昏迷，军医说少年元气几乎耗尽，要想痊愈，恐要再等几日。” “命军医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要医好他，这少年不仅冒死送回英儿的遗体，而且还拼死铲除了魏国潜伏的习作，这恩情我墨子文一定得报。” “知道了，大哥。” 这时，军营外忽然传来一声嘹亮的马嘶。 “这些马夫干什么吃的，怎么言儿的战马还如此暴躁？”墨子文气道。 “主公，这也不能全怪马夫，少主这战马实在性子烈，若不是一条腿受了伤，没人拦得住它。” “是啊，属下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烈的战马。” “你们懂什么？这马十分有灵性，定是在担心少主的安危。”墨白气道。 “我去看看它。”墨子文说罢便走出了大堂。刚出门就看到了一脸花白胡子的死东道，现在的死东道已经不是墨家管家，而是墨家军中举足轻重的大军师，官阶升得比飞还快。这当然不是因为他是墨言介绍来的，而是因为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对节气风水更是了如指掌。曾不止一次帮助墨家军躲避了天灾，如今西方的五谷丰登，多半是他的功劳。此时见死东道一脸难色，墨子文不由问道：“军师，是否找我有事？” “奴才想知道是否有了少主消息？” “本帅不是不止一次跟你说，你现在是墨家军大军师，不要再自称奴才。” “奴才是墨家的下人，不是什么大军师。当年若不是少主搭救，奴才早就死了。奴才如今能给墨家当差，光耀门楣，全依仗少主当年之恩。” 墨子文怕怕死东道的肩膀，道：“言儿真是送给墨家一个宝贝啊。” “少主有消息吗？”死东道复问道。 墨子文摇摇头，道：“你不是会掐算？” “少主命格奇特，奴才算了几次，只知道少主在西南，在高、临水，别的就算不出了。”死东道叹了口气道。 “放心吧，言儿本领高强不会有事的。” 死东道犹豫了一下道：“奴才有个请求，希望大帅能答应。” “你说罢。” “奴才想去找少主。” “天地这么大，你怎么找？” “老马识途。” “你是说言儿那战马？” 死东道点了点头，道：“希望大帅能答应。” 墨子文犹豫了一下，终是点了点头，道：“一路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