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回 豪赌般的战争
冲入敌营后，无数的敌人黑压压地就像潮水一般朝着墨言围来，墨言杀兴大起，不断挥舞长枪，不断收割着生命，很多时候墨言甚至还没看清对方的脸，对方就已经死在了自己枪下。专为杀戮而生的冯家枪法已然发挥到极致，天陨神枪就像一抹红光一般，伸缩之间就会有人捂着脖子倒下。可是敌人就像杀不完一般，杀掉一群马上又有一群围上来。这就像一场豪赌，不管是狼族、契丹还是墨言他们都已经停不下来。在所有人眼中墨言倒下只是时间问题，毕竟真气总有耗光的那一刻。那边围绕墨生的激斗却更为激烈得多，强大的劲气不断地从墨生的双手挥洒而出，摧枯拉朽，掀飞围堵而来的敌人。 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战斗仍然在持续，尸体已经堆得越来越高。墨言依然不知疲倦地挥动着天陨。可是那边的墨生已经步履维艰，胯下的战马双脚发抖，口中隐隐吐着白沫。终于只听飞龙哀嚎一声，跪地不起，墨生一下子变得狂躁不安起来，发疯似地冲进敌群，用一双手爪生生撕开敌人。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斩杀。墨言自然也知道，连忙催动破颅过去支援。这时，狼族的士兵竟然转攻为守，筑起盾墙和刀阵意图阻止墨言救援。墨言狠狠劈出一道劲气，劲气撕开了一个口子，对敌人却没造成多少伤害。 墨言见状自语道：“墨信那小子果然说得没错，面对铁盾和盔甲，劲气的杀伤力实在有限。”转而墨言拍拍破颅，道：“我们冲过去。”破颅似乎听懂了一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在鲜红的晚霞映照下，一人一马仿佛融入了天地之中。这一幕无意中已经深深刻进了所有人心中，不久的将来，墨言的传说就会在广袤的草原上传扬。 只见那破颅撒开四蹄，猛地冲向重新组起的盾墙，轰的一声，竟然凭着血rou之躯冲进了盾墙之中，势头不减，破颅顶着千钧之力，不断冲开人墙，向着墨生赶去。墨言也没闲着，一边帮破颅拨开刺来的长枪，一边不断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山坡之上的青狼和巴特此时的心情是无比的沉重，鏖战不到半天损失的兵士已经不下万余。照此下去不到五天，他们便会全军覆没。而让他们最担心的是不远处的扎乐会不会出来支援。 “一定要尽快诛杀一个。”青狼沉声道。 巴特闻言，犹豫了一会，然后道：“我令长刀骑出击。” 青狼点点头，知道巴特是拿出压箱底的东西了，他也回头道：“我派我轻骑部相助。” 令旗舞动，顿时山坡上数千铁骑呼喊着冲向墨生。 墨言见状，心中焦急，若是飞身前往破颅必死，若是不救援墨生必会受到重创，正两难时，只听身后号角响起，扎乐率领千余弓骑兵冲出关门，不断放箭射住了契丹铁骑的阵脚，为墨言赢得了时间。 终于，墨言赶到了墨生身边，看到浑身被鲜血浸透状如发狂野兽的墨生，墨言心中难过，把墨生拉上马，问道：“没事吧。” 墨生呼呼喘着粗气，艰难回道：“愧对大哥。” 墨言眼中泛起泪光，道：“你只是饿了，回去先吃饭，接下来的就交给大哥。” 墨生一愣，转而道：“大哥说的是，定是饿了的缘故。只是可惜了大娘的飞龙，以后也不用吃草了。” 墨言看了一眼不远处跪地而死的飞龙战马，叹了口气道：“战死疆场也许是最好的归宿。来，大哥送你回去。” 墨生心中难受，但是也知道再留下来只会是大哥的累赘，点了点头道：“有劳大哥了。” “你就只管去吃饱饭，到时候拉棺木的活就交给你了，你可别偷懒。”墨言说罢，调转马头，往山坡下奔去。以墨言的神勇，他想走自是没人拦得住。不出半个时辰，破颅已经远远地把青狼族的追兵甩到了身后。墨言放下墨生，看着不远处不敢接近的扎乐。扎乐再三犹豫还是催马来到墨言前面。看着金翎黑甲宛如战神的墨言，扎乐心中忐忑。 “方才谢了。”墨言首先开口道。 “你就是玉儿的丈夫？”扎乐小心问道。 墨言点了点头。 “我是她亲娘舅。”扎乐道。 “我知道。”墨言冷冷回道。 扎乐犹豫了一下，道：“玉儿的事，我侄儿已经跟我说了，其中也许有些误会。” 墨言挥手打断了扎乐的话，道：“我此行只是来夺回我大哥墨英的遗体，其他战场上、政权上的事情，我不想管。” 扎乐闻言，没了话说。 墨言指了指墨生，道：“他是我兄弟，帮我照看好他。” 扎乐道：“你只管放心，就算你是墨家的人，看在玉儿的份上我也会帮助你的。” “谢了。”墨言说了一声，便转头向敌营再次奔去。 “大哥！累了就回来先吃饱饭。”墨生大声喊道。 墨言高举长枪以作回应。 “换我大哥来！”墨言战意被彻底激起了，挥舞长枪，大声喝道。 见到去而复返的墨言，巴特和青狼也被激怒了，发誓不管付出多少代价都要诛杀墨言。 战火再次燃起。 整整四天四夜，就算是在鹿敌族镇守的关内，也没有一个人睡得着，他们紧紧地注视着远处的战斗，生怕一觉醒来，战斗已经结束。 第五日黎明，广大的山坡之上，尸横遍野，鲜血已经流到了鹿敌关门口。战斗还在持续，契丹族族长巴特和青狼族族长青狼看着剩下千余残部还有那浑身然满血渍却依然不知疲倦地来回冲杀的墨言。心中已经没了想法，整整十万士兵没有人逃，因为谁都认为他们会在这场豪赌中胜出，下一刻墨言就会被斩杀。然而，事与愿违，他们显然错得离谱。 “杀。”失去理性的青狼和巴特带领着最后的兵力冲向墨言。 墨言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只听他低沉喝道：“还我大哥。” 两方都杀在一起。 当烈阳高挂时，墨言用枪抵住了青狼的咽喉，青狼面色惨白，眼神无力地看着宛如战神的墨言。 “你就是青狼？还我大哥遗体。” 青狼用手一指，然后呵呵呵笑了起来。 墨言奔向石棺，打开一看，大量冰块之上是一具无头尸体，身上穿着墨黑的战甲。 “不，不！”墨言仰天长啸，双目留下了清泪，在满是血渍的脸上留下了两道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