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回 扎乐
行到关前百丈处时，一个胡商忽然尖声叫道：“齐哈尔，你看，是鹿敌部。”带头的胡人闻言连忙叫停马队，定睛一看，果然关内大旄上绣着一只奇形的长角鹿，带头胡人见此脸色马上变得很难看，自语道：“这里不是一直由半山族驻守的吗？何时换防的。” 另外一个中年胡商急道：“鹿敌那些混蛋向来与我们哥姜族人过不去，这次遇到他们不知道能不能安然度过？而且我们还带着两个百华国的人。” 一众胡商乱了分寸，叽叽呱呱议论起来。 墨言拉着一个下人模样的胡人，问道：“你们不都是大魏国的人，见到自己国的人怎么像见了敌人一样害怕？” 那胡人道：“我们大魏国有数百个部族，从古至今为了草地和水源纷争不断，积怨很深。虽然那女皇帝颁布了很多圣旨，规定不得私斗，但是每个部族都是各怀自己的心思，结盟、孤立、械斗时有发生。” “他们口中所说的哥姜、鹿敌有什么恩怨？” “各部族之间的恩怨哪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原本大魏国有五大氏族：哥姜、鹿敌、保亭、方鱼，还有皇族北巫族，现在却只剩下四族。” “这是为什么？” “当年大魏王驾崩，北巫族要立女皇，各族知道后态度不一，鹿敌支持，哥姜和方鱼既不赞成也不反对，而保亭族长坚决不同意，可是北巫族仗着鹿敌的支持，执意要立女人做皇帝。保亭族长见抗争无用便秘密联系契丹族，准备举族迁移，另建他国。可是没想到，那心狠手辣的女皇帝竟然用计骗契丹叛变，坑杀了保亭族四万族众。从此保亭族人，男的为奴，女的为妾，整个氏族都没了。” 墨言闻言，心中很不是滋味，拍拍那胡人的肩膀道：“想必你就是保亭族人吧，那女皇真是冷血心肠，哎，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也不必想太多。” 那胡人一脸铁青，忽然冷笑道：“如今碰到鹿敌族，这些哥姜人有好果子吃了。” 看着他幸灾乐祸的神色，墨言为他感到悲哀。 那些胡人商量了一阵，其中一人走到墨言面前道：“你们先在这边候着，我们先过去打探下，等会就来接你们过去。” 墨言只得点了点头。 几个胡人带了一些礼品骑着马向营地行去。 墨言看着他们很快地行到关口处，与门口士兵打起了交道，不多时门口来了一个将领模样的人，说了几句就叫来几个士兵狠狠打了他们一顿，还没收了他们的马，带去的礼物被踩得稀烂。墨言这才相信大魏国各部族之间的仇恨有多大，也终于明白这样能征好战的民族为什么这么久以来都打不进百华。 那些士兵正打得欢，一个中年将军来了，看情景正在呵斥打人卫兵，还把胡商一个个扶了起来，看上去正好言好语。看到这里墨言知道，他们过关有戏了。 方才与墨言说话的胡人，冲地上重重吐了口口水，道：“想不到竟然是北巫族的扎乐。” “不是鹿敌族的吗？怎么又是北巫族，还有什么扎乐是怎么回事？”墨言听的有些云里雾里。 “哼，这扎乐本没有什么本事，不过他的家族可是富得流油，牛羊马匹无数，号称大魏国第一富庶，连当今女皇帝都要看他们脸色。” “那不是相当于百华的赵家。” “没有赵家钱多，不过在国内的地位比赵家在百华高很多。” 墨言笑了笑，道：“还真是复杂，一个商人竟然来带兵打仗。” “这扎乐也是有些本事的，武艺谋略在军中也大有名气，他的侄子扎里合是个经商奇才，把生意都做到四大部族里面去了，现在名气很盛。” “扎里合？”墨言闻言大惊，问道：“难道他的堂妹就是拓跋清玉？” 那人一惊道：“正是，你怎么知道的。这大魏国姓拓跋的就那么几个，这其中还有一段丑事。” 听到此处，墨言再也听不进去了，墨言怎么也想不到刚进大魏国就见到了玉儿的小舅舅。 墨生见墨言有些失神，唤道：“大哥，怎么了？他们叫我们过去了。” 墨言见远处那几个胡人正招手让他们过去，墨言淡淡道：“我没事，我们走吧。” 随着马队，很快就到了关前，墨言也见到了玉儿的舅舅，一个挺普通的中年男人，微微笑着。 若是按常理，墨言也应该叫小舅舅，但是这种情况他怎么也叫不出来。 见到货物和人都到了，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带头胡商对扎乐将军道：“既然人都到了，我们这就过关了，将军的问候我会带给我们族长的。” “那就有劳了。” “敢问将军，这里本来是半山族的驻地，将军何时来的？” “老先生有所不知，半月之前归顺的狼族突然叛变，奇袭了这里，把整个半山族都扫平了。陛下就命我率部过来驻守，度飞将军已经追去了。” 听到狼族的消息，墨言的神经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胡商似乎很惊讶，问道：“竟有这种事，我们出去也就大半个月，想不到出了这种事情。果然是狼子野心，归顺才没多久就叛变了。” “此路上回去，你们还要多加小心。” “多谢将军挂念。”众人正想辞别上路，突然远方狼烟滚滚，战鼓雷鸣，高台上的卫兵高声喊道：“敌袭！是狼族。” 众人大惊，万万想不到会碰到敌人的袭击。 “将军，狼族杀过来了。”几个卫兵跑到扎乐面前，跪下禀告道。 “慌什么？”扎乐肃着脸喝道：“来了多少人马？” “浩浩荡荡，不下十万。” “什么？他们哪里来这么多人马？” “大部分是，是契丹族。” 众人闻言都倒吸一口凉气，扎乐眉头紧锁，自语道：“看来度飞已经中计了。” “将军，我们只有两万步骑，辎重稀缺，该如何应对。” “虽然我们身后有数道屏障，但是如果我们不战而退，守城卫士的士气必会受到影响。而且离这里不远就是哥姜族圈养牛羊的北风草原，这些贼人定是冲着这个去的，若让他们得逞，后果不堪设想。战，必须得战。我们缺辎重，守断然守不住。来，取我战甲来，我倒要去问问巴特那个老匹夫为何背叛大魏国。” 众兵士劝不住，只得取了扎乐的兵器战马，吹响号角，列队出关迎敌。墨言他们马队被安排到了关中大营，坐等战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