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回 暗流涌动
清晨的峨眉山水雾缭绕，一片迷蒙。 “哒哒哒”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峨眉山的宁静，只见一个穿着素色道袍的小姑娘飞快地穿过一扇扇大门，在湿漉漉的甬道上跑过，守门的道姑没人敢拦她，这小道姑俨然就是墨言在广元城见过的止尘。 止尘一路小跑，直接闯入了长老居室。绝想长老此时正在做早课，见止尘闯进来，佯怒道：“小鬼头，一点规矩都没有。” 止尘轻轻拍着剧烈起伏的胸脯，喘着粗气道：“师父，仙人谷人来了。” 绝想闻言，一阵惊喜，道：“你真把仙人谷的人请来了？” 止尘翘着嘴道：“那还有假？” 绝想闻言，跳下床来，拍着止尘的头道：“没让师父白疼你，当初你执意要去，师父还有点担心，没想到你还真不负众望。仙人现在何处？” 止尘道：“到山下了，我先抢了一步上来通知师父。” 绝想哈哈一笑，道：“平日里就数你这个孩子鬼主意多，今日总算办好了件大事。” 止尘道：“现在要不要去告知掌门，让她去迎接呢？” 绝想摇摇手道：“不用，你快去叫你几个师姐，还有绝思长老到我这边来。” 止尘嘟着嘴道：“我一路跑上来，水都没顾上喝一口，你现在又要差遣人家。人家不干。” 绝想宠溺地拍着她的头道：“好好，让师父自己去。”说罢故意向门口走去，这时，止尘拉住绝想，道：“怎么能让师父去跑腿呢，还是让小徒弟去吧。”说罢，一溜烟跑出去了。 待止尘走后，绝想换了长老道袍，拿了拂尘站在门口等着，不过刻钟，绝思带着十几个亲信徒弟就来了。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事情，所以话也没多说，直接往山下走去。 掌门禅室 一脸安详的绝念师太一手敲着木鱼，一手掐着佛珠，口中念念有词，身后几个弟子跟着她在做早课。这时，门轻轻推开，走进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年轻女子，该女子进来后，没敢打扰，依次坐在最后面，双手合十，跟着绝念念起经来。半刻钟后，随着一声长长的佛号，绝念停止了早课。转身看着方才进来的女子，道：“止寻来了。” 唤作止寻的女子磕下头回道：“师父过寿，我怎么可能不来。” 绝念师太开心地笑了笑道：“有心了，如今你刚为人母，要小心身体。” 止寻回道：“要不是当年师父搭救，止寻恐怕已经死在荒山了。” 绝念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起了。对了，你相公藏羽翔呢？” 止寻犹豫了一下道：“他现在正在来峨眉途中。” 绝念脸上笑容顿了顿，道：“是不是他愧对你了？” 止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这时，旁边的无念走过来扶起她，道：“师父这几天都在念叨着师姐呢。” 止寻看着绝念，眼中含着泪。绝念慈祥地走过来，帮她擦去眼角的泪水，道：“都是当母亲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容易掉眼泪。对了，羽落呢？” 止寻回道：“这次来得太急就没有带他，现在他正在他爷爷家里。” “在藏剑山庄啊，那便好。”绝念说罢拉着止寻坐下。这时，弟子们告辞离去，只余下无念、止寻和绝念三人。 止寻看着绝念疲惫的眼神，问道：“师父，刚才我看见师叔他们急急忙忙下山去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绝念想了一会，道：“她们自然有她们的事，峨眉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 止寻见师父目光坚决，便不再问了，转开话题道：“方才我在院中见着一个孩童，甚是眼熟，不知道是谁？” 绝念笑了笑，道：“他是你无嗔师叔的外孙。” “哦，原来这么大了。”止寻笑着说道。转念一想，自己未曾见过他，为何会感到如此熟悉，不由奇怪。 绝念似乎看出了她的疑问，笑道：“他是墨子文大公子的儿子，也是你小时候舍了命要寻找的墨言的侄子，所以你才会感觉到熟悉。” 止寻闻言，脸上僵了一下，神情变得有些奇怪，呢喃道：“难怪我会觉得如此熟悉。” 绝念摸着止寻的头道：“当年的小姑娘，想不到一晃眼，你都为人母了。” 止寻自嘲一笑道：“艾娜命苦，小时候便国破家碎，性格又执拗，要师父陪着我一同寻找，师父给我取止寻，就是劝我不要再去寻找罢。” 绝念微笑点了点。止寻握着师父的手，泪如断珠。 三人聊了许久，直到峨眉响起一阵钟鸣，足足响了十二下。绝想皱着眉头道：“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敲响峨眉山钟？”止寻和无念两人也具是变了脸色。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只听门外一人道：“禀告掌门，仙人谷贵客来了。” “什么？仙人谷！”止寻讶道。绝念脸色也顿时变得很难看，对门外人回道：“速速去请绝想、绝思两位长老及众无字辈、止字辈弟子去山门口迎接。” 门外人道：“两位长老已经去了。” 绝念闻言，脸色顿时一沉，道：“我即刻便去。”说罢，由止寻帮她穿上掌门道袍，又接过无念递过的佛尘，打开门，往山门急急走去。 当绝念和十几个掌门弟子赶到时，山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绝想和绝思两人正一左一右拥着一人缓缓走上峨眉，想必那人就是仙人谷来客了。那人见着急急跑来的绝念师太，微笑着迎了上去，轻甩佛尘道：“山门如此大礼，鄙人不敢当啊。” 绝念连忙回道：“仙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掌风仙人道：“掌门太客气了，鄙人不请自来，唐突了。” 绝念亲自扶过掌风仙人，道：“仙人实在太客气了，峨眉不就是仙人的家嘛。” 掌风仙人似乎很是受用，大笑着点了点头。此时，很多已来峨眉贺寿的武林中人也闻风赶了过来，见到仙人谷来客，都十分惊奇，不由得私下议论纷纷。 绝念命人散了众人，扶着掌风仙人来到禅室，绝思、绝想两人自然也跟了来。 掌风仙人高踞首座，绝念领着众峨眉弟子跪下行礼。 掌风笑着道：“你们都起来吧，我只是奉了谷主的命令来峨眉贺寿的。谷主十分关心峨眉，得知了一些变故，所以命我来询问一下。” 绝念还没说话，绝想直起身道：“多谢仙人挂念，峨眉一切安好，江湖小人想动摇我峨眉，那是不能的。” 掌风仙人闻言满意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峨眉毕竟乃是仙人谷谷主先祖所创立，谷主自然也不希望它名声有损。” 接着是一段让人难熬的沉默。 这时，掌风仙人看着绝念师太，问道：“现在我替谷主问一句，江湖传言，你曾与魔教教主有所苟且，到底有没有此事？” 这时，王妃刚想还口就被一道绝念发出的劲气制住了。绝念师太坦然回道：“江湖传言虽然多为渲染，但是绝念出家之前确实与当今的魔教教主有一段往事。” 此言一出，顿时引来满堂唏嘘声，众人的神情各有不同，绝想、绝思等人的幸灾乐祸；止寻等人的不可置信；还有无念等人的担忧之情。 掌风仙人似乎也被绝念的坦然惊得楞了一会，然后叹了口气道：“绝念啊，你乃是峨眉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修炼到了武林人梦寐以求的启元位，本来以为你会将峨眉发扬光大，想不到你竟然会出这档子的事。” 众人不语。 掌风续道：“既然这样，按谷主的意思，你这个峨眉掌门是当不下去了，不然必定会给峨眉带来麻烦。峨眉就先让绝想、绝思两位长老掌管吧。” 这时，众人明显感觉到绝念师太腰背微微拱起，仿佛在极力压制丹田真气。绝念掌门向来嫉恶如仇、性格火烈，众弟子都在担心她会不会忍不住发飙。 这时掌风皱着眉头道：“你难道想做欺师灭祖的叛逆吗？” 绝念师太闻言，竟然站了起来，拱手对掌风道：“我们峨眉与你们仙人谷确实有很大的渊源，当年师祖创立峨眉，我们峨眉历代弟子无不感恩戴德。可是峨眉现在的情况仙人并不清楚，不是绝念我想强霸着掌门的位子，只是峨眉掌门之位该有众弟子推举而出，乃是峨眉人派内之事，还望仙人不要强加干涉。” 掌风闻言“碰”得一声击碎了茶几，气极道：“好，好，好你个绝念，竟然不把仙人谷放在眼里，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本事？”说罢就要动手，绝想、绝思连忙上前劝住。掌风甩开两人，高声道：“今后我们仙人谷不再承认绝念为峨眉掌门，并准绝想再立峨眉门户。” 顿时，堂下的人都楞住了，众弟子跪在地上，一时左右为难。 掌风说罢，拂袖而出，绝想、绝思随即跟了上去，其后便是她们的弟子，一些小字辈的弟子犹豫了一下也跟了出去。偌大的禅室，转眼只余下一半。 绝念青着脸道：“你们想走的就走吧。” 跪在地上的众弟子眼神坚定，望着绝念道：“我等誓死跟随掌门。” 绝念道：“我只是不想峨眉毁在我的手里，不过你们放心，只要我绝念有一口气，也不会让人欺我峨眉。” 众人含泪叩首。 是日，掌风仙人带着绝想、绝思及近千峨眉弟子离开峨眉，几日后，他们就在离峨眉山主峰不远的四峨眉山上成立了新的峨眉派。 峨眉派分裂之事很快传开，峨眉掌门与魔教教主私通之事也尽为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