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回 城门演练
墨言的大娘是封疆大吏,又是他国公主,故受朝廷旨意,按照惯例,墨言大娘暂驻兵城外,翌日举行迎接盛典。墨言和墨英得到大娘那传来的消息,当晚就赶到城外,来到了大娘扎营的校场。校场外围是身着黄色盔甲,朝廷专门派来护卫的皇家御林军;里面扎起了数十顶军帐,许多黑衣甲士来回巡逻。墨言、墨英两兄弟经过通报很快见到了他们久别的大娘,墨家军的副帅——阮凤仪。时值傍晚日落,阮凤仪正在营中用膳,见到墨言、墨英并没有十分激动,保持着以往威严,只是平静地叫他们坐下吃饭。但是从席间大娘的筷子几次掉落来看,她的心情十分的不平静。众位将领神领意会,匆匆吃完告辞而去。 众将领走后,阮凤仪放下筷子,起身叫人来收拾走碗筷,墨英想上去替她解下披风,却被阮凤仪伸手拦住。墨英示意墨言上去,墨言慢步上去,道:“大娘,我帮你吧。”阮凤仪和蔼地笑笑,点了点头道:“乖孩子,大娘终于见着你了。”墨言替她解下披风,在大娘的示意下坐在她的身边。 阮凤仪道:“乖孩子,在外面受了很多苦吧?当年你娘临终前把你托付给我,叫我好生照顾你,可是大娘却没有做到,以后是没脸面去见九泉下的妹子了。”说罢,眼角竟然闪动着晶莹的泪花。 墨言感动得有些哽咽,道:“大娘,言儿过得挺好的,您就不要再伤心了。可是大哥却因为我失去了大嫂和玄儿。” 阮凤仪闻言,道:“你大哥生性憨厚鲁钝,也容易被人欺负。我自己的孩子我知道,有多少本事我也清楚,他是没放对地方,也是平和王那些人瞎了眼。这事,言儿你不必担心,做我墨家的媳妇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大不了再娶个就是了。” 三个人正聊得兴起,一个兵丁疾跑而来,道:“大帅,杨龙杨将军和御林军打起来了。” 阮凤仪怒问道:“怎么回事?”巨大的威严,让墨言和墨英都不禁禁了声,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大娘还是没改那个火爆脾气。 那兵丁战战兢兢道:“几个御林军要在水源源头洗澡,杨将军上去阻拦,御林军出口不善,杨将军就跟他们打了起来,后来相帮的弟兄多了,场面一下子变得不可收拾。墨非将军已经赶过去了。” “现在有伤亡没有?胜负怎么样?” “因为大家都有所顾忌,所以没有动用兵器,暂时没有损伤。可是因为这次我军都是轻骑,拳脚功夫欠佳,人数他们又居多,所以一时落于下风。” “够了,速速带路。”阮凤仪抓起马鞭就往帐外走去,墨言和墨英急忙跟了上去。刚出帐外,就看到远处两队人马浩浩荡荡走来,看来墨非将军已经稳定了局面。阮凤仪站在帐外,一脸沉静地看着两队人马向她走来。一个文官模样的老头,急急忙忙从旁边的帐篷跑了过来,见到阮凤仪,惊慌地躬身道:“大帅,卑职管教不善,请大帅恕罪。” 阮凤仪看也不看他,道:“看来我们这些人真是没什么地位了,竟然还有人想让我们喝洗澡水。” 老头闻言,立马跪倒在地道:“大帅息怒。卑职该死。” 阮凤仪用马鞭轻轻击打着自己的手掌,不动声色地看着跪倒在地的老头。这时,一金一黑两队人马也来到了阮凤仪面前,见到阮凤仪跪倒问好。御林军脸上明显有些不服气,带头的一个中年将领道:“年轻人年少不懂事,望大帅海涵。” 阮凤仪并没有作理,而是转头看着自家的将士,带头的正是年过六旬的墨家老将墨非,阮凤仪扶起墨非,道:“叔父,有劳了。”墨非摆摆手表示没事。 阮凤仪走到中年将领跟前,道:“这边的防卫是你负责的?” 那中年将领拱手道:“正是。” “啪!”一声,阮凤仪的马鞭抽到了他的脸上,一道血红的印子横贯了中年将领的眉心,“爹。”中年将领身后的年轻人见状欲起身相斗,却被中年将领伸手拉住,中年将领吃了一鞭哼也没有哼一声,续道:“大帅息怒。”阮凤仪看着跪在校场的数千甲士,道:“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打斗,那就斗斗。” “大帅息怒!”金甲兵士高声道。他们清楚知道眼前这个人是手握几十万重兵的墨家军副帅,断不是他们惹得起的,动辄雷霆之怒。 阮凤仪道:“当兵的若是没脾气也不是什么好事,今日我便让你们斗个痛快,到时候别说我老妇人仗势欺人。游戏也要有游戏规则,就作相遇战好了,都是百华勇士,不要玩出人命。文大人,你们这边应该有木制武器吧,都给我拿出来。” “是,大帅。”跪在地上的老头闻言无奈地应了一声,跌跌撞撞下去了。 “好了,都散了吧,半个时辰后,击鼓开战。”阮凤仪说罢,转身回帐,随她入账的还有墨家众将领。阮凤仪坐于高位,道:“本次战役就由墨英全权指挥,自本帅以下,都要服从墨英指令,好了都散了吧,墨言留下。”众人应了一声,陆续走出大帐,墨英欲言又止,最后无奈地跟了出去。墨言有些担心大哥,问阮凤仪道:“大哥没打过仗,能行吗?” 阮凤仪笑笑道:“乖孩子。放心吧,你大哥不会有事的。”阮凤仪招手叫墨言过去,两个人又聊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校场上战鼓如雷,练兵开始了。墨言跟着大娘来到了高台之上,放眼望去,黄土飞扬,一金一黑两方近千人浩浩荡荡自两边靠近。墨英立战车之上,一身乌黑盔甲,手持大旆,腰佩长剑,颇有大将风范。 “看来英儿在京多年也不是没有长进,知道御林军会摆此军阵。”阮凤仪赞许道。 “大娘,阵法是什么?” “阵法就是通过cao练,教给士卒进退的规矩、聚散的法度,使他们熟悉各种信号和口令,在战斗时做到令行禁止,协调一致,只有这样,才能发挥整体合力。阵法cao练是将乌合之众训练成军队的有效途径。阵,就是军队在投入战斗时,根据地形条件、敌我实力等具体情况而布置得战斗队形,从基础的一兵、一伍、一列开始,一直到全军,都做到‘立兵伍,定行列,正纵横’。你看,此时御林军摆的就是‘天门阵’,而你大哥摆的是‘八门金锁阵’。” “是不是大哥的比较厉害。” “呵呵,也不尽是,只是在这样的小规模战斗中,‘八门金锁阵’比较占优势。” “那不就是说大哥赢定了。” “哈哈,乖孩子你想得太天真了,如果战争有这么容易的话,那就不叫战争了。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谈话间,御林军那边骑马出来一人叫战,墨家军这边随即也分出一人。两人交战数十回合,未见胜负,御林军那边又出一人上来助战,墨家军不约而同派上一人。 “没想到御林军里有这么多人才。”阮凤仪赞道。 墨言看着他们打斗甚是无趣,但没有说话。 很快御林军那两人敌不过墨家军的气势,渐渐落于下风。 “杀!”御林军将领一声令下,趁着自家人还没有落败,抢敌先机,顿时战车滚动,两方人马冲撞在一起。
看着战场中的暴动,墨言顿时惊呆了,他从没想到战争会如此激烈,尽管他们都拿着木制武器,但是惊天的厮杀声加上漫天激起的黄沙还是让墨言热血沸腾。阮凤仪看着墨言紧抓着木栏,一脸振奋,拍了拍墨言的肩膀,道:“乖孩子,战争的惨烈不是你现在能想象的,如果下面这场战斗是真实的话,有多少孩子会失去他们的父亲,又有多少母亲会失去自己的孩子。你母亲不愿意让你征战沙场,你父亲也不愿意,但是我们墨家却一定要有人继承家族的荣耀。你哥,虽然是一个难得的将才,但是因为一些牵制,只能留在京都。”阮凤仪说罢叹了口气。 墨言低下头,想了一会,藏剑山庄,嵩山的血战又在脑海中浮现,最后墨言抬起头来,眼中闪着坚毅,他道:“大娘,让我留在京都吧,大哥应该继承墨家大任。”阮凤仪闻言有些惊讶,继而笑着道:“乖孩子,这怎么可以呢?你以为留在京都就可以舒舒服服当公子哥吗?” “小时候,我一直不明白大哥为什么会被强拉着送去京都,后来我才知道,朝廷怕我们有二心,大哥是送去当人质的,那时候我就想,要是可以我宁愿让大哥回来,我去顶他。” 阮凤仪闻言,心中十分感动,握着墨言的手道:“乖孩子,你受的苦已经够多了,大娘怎么忍心把你禁锢在这里,你大哥是世子,这是他的命。” 墨言还要再说,却被阮凤仪制止了,墨言知道大娘决定的事,很难改变。 御林军和墨家军接战之后,御林军的队形很快就被墨家军的骑兵冲散了,墨家军实战经验丰富,加上此次阮凤仪带来的是她的亲卫,是精英中的精英,胜负自然就很明了了。御林军很快就败下阵来。只余下少数人在负隅顽抗。 “御林军个人能力虽然很强,但是论真正打起仗来,绝不是墨家军的对手。英儿在这次战斗过程中指挥也很得当,时机把握的也很准,真正不错哈哈。”阮凤仪高兴道。大哥能赢墨言也很高兴。 这时一声沉闷的号角响起,随之西面山峦中一声尖利的叫声响起。阮凤仪旁边的文官老头闻言,脸一下子绿了,他气道:“这小子真不想活了,竟然惊动朱雀。” 阮凤仪闻言,问道:“听闻去年乌巴国进贡了一只受伤的朱雀,难道是真的?” “禀大帅,确有此事,那只朱雀一直由我部看护,前些日子伤势才完全康复。大帅朱雀野性未驯,您还是避一下吧。” 阮凤仪没有动,眼睛灼灼看着远处飞来的巨大朱雀,问道:“你们御林军还真是捡到宝了,这吹号角之人想必与你有不寻常的关系吧?” 老头闻言,脸色一下子变的很是难看,回道:“正是卑职的孙子。” 阮凤仪怒极而笑,道:“哈哈,你管教的好孙子啊。” “大帅,您还是回避一下吧。要是您有个闪失,卑职担待不起啊。” 墨言也劝道:“大娘,这里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咱犯不着和一只畜生生气。”阮凤仪青着脸没有说话,任由墨言扶着她慢慢向木梯走去。 朱雀尖啸连连,一下子就看到了视野最好的高台,向着阮凤仪就扑了过来。战场中的人也渐渐停了下来,抬头看着巨大的亚神兽,每个人都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