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回 琴心的往事（二）
悟戒与墨言见有人走上来，具停下进攻的架势。悟戒呼出一口长气，对着走上来的青年男子吼道：“你放什么臭屁！信不信老子一棍子打扁你。” 那男子脸色一青，随后对着悟戒躬身道：“高僧先莫气恼，在下吴谦，怕你们被老鸨儿骗了，只是出于好意，才出来相告的。” “哼。”悟戒哼了一声，抱着“盘龙棍”撇撇头道：“有屁快放。” 吴谦脸色有些难看，但是他知道悟戒武艺高深，他们断不是对手，只有强压下怒气，转身对着台下众人道：“说这琴心卖艺不卖身，我呸。这女子几年前就跟一个男的相好上了，这对狗男女足足好了大半年，只是那人后来飞黄腾达了，抛弃了她而已。现在充其量只是双破鞋。”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议论纷纷。悟戒更是气地哇哇大叫。墨言此时心中真是百味陈杂，琴心那完美的形象片片碎落。“那男的是谁？为何不来迎娶她？”墨言连自己都不相信，他会问这两句。 “他便是这京城府尹，秦无琼。他现在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年轻有为。现在正忙着追逐公主，谁还会注意这残花败柳？”这是吴谦此行的目的，即使别人不问，他也要说的。 “想必你也是公主的裙下之臣吧？”墨言淡淡道。 吴谦闻言一窒，而后一抬胸道：“本公子岂可与那浪子相提并论，本公子对公主是一片赤诚的。” 墨言心中苦涩，微微抬头，望着琴心所在的阁楼。蔚蓝的天空下，一角飞檐，轻风拂过，脆铃声声，那里有他曾经思念的人。 琴心默然看着这一切，单薄的身躯微微颤动，但依然伫立在那，孤单而坚强。旁边的丫头看见琴心苍白而没有血色的美丽容颜心都揪紧了。不由上前搀扶，问道：“小姐，你没事吧？小心身子。”琴心依然默默，眼中倒影着那个男子，单薄而凄凉，薄唇微启，喃喃道：“他会在乎吗？”只是此话一出，内心却揪得更紧了，有谁会不在乎呢？丫头闻言，咬了咬嘴唇，不敢作答，继而愤然道：“那姓秦的真不是东西。” “莫再说了，一切都是命。” “小姐。”许久，香菊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小姐，你是不是，是不是一直没有忘记那个薄情人？” 琴心心头一震，脸上又白了一分，转回头去，没有作答。自问道：难道我真的还是对他念念不忘吗？但又为什么看到那个曾救过自己数次的男子受伤会有一种未曾有的心痛和担忧呢？ 于阁楼的静寂不同，楼下已经是群情激愤，沸沸扬扬了。 “叫老鸨滚出来，还说什么是初吻，摆明耍老子。” “退钱，退钱。” “把老鸨儿揪出来。” …… 忽然从台下走上一群人，带头的一身青色长衫，剑眉星目，手摇折扇，气质优雅，风度翩翩。他面静如水，款步而上，淡淡笑道：“赵公子，好雅兴啊。怎么还有空到这里来凑热闹。碧玉阁的小翠可想你想得紧呢？“ “秦无琼。”刚还意气风发的吴谦，闻言咬牙道。台下早已有人认出来人身份，激愤的人群马上安静下来，甚至有些人已经被他的气度所折服。 “想不到，你还有脸来？”吴谦冷冷道。 “有何不敢？本公子行得正，坐得直。虽出身贫寒，却从来以德服人，以理从人，不像某些人沉迷酒色，还喜欢暗箭伤人。” “姓秦的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那要问你了。”秦无琼冷眼回敬道。 “这楼上难道不是你的相好？”吴谦指着阁楼，面有得色。 “真是粗人。有琴心这样的红颜知己，秦某不觉得可耻，再说‘风流公子俏佳人’不正是一段佳话？” “真是说得好听，那么，秦公子，请问可否与琴心小姐有肌肤之亲，共赴巫山啊？”此话一出，台下一片哗然。 “无耻！”秦无琼收扇喝道。 楼上此时气氛异常压抑，琴心倚在窗口，两行清泪无声落下，闪着晶莹之色。墨言望望阁楼，望望阁楼，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不敢说了吧？什么红颜知己，冰清玉洁。我呸。”吴谦越说越张狂。 “哼，本公子风流倜傥，状元之才，有人爱慕自不必说，又逢年少，失足做错事又有什么奇怪？如今已经悔悟，斩断情缘，俗话说人谁无过？如今我已痛改前非，洁身自好。不如某种人，嘴上说非某人不娶，却夜夜留恋红尘，可耻之极。” “你，你。”吴谦指着秦无琼气不能语。这时悟戒笑嘻嘻地走到墨言身前，道：“他是琴心的相好，那你是她何人？为了她如此拼命，我老和尚都替你不值？” 墨言心中凄苦，道：“无赖和尚，今晚看来架是打不了了，所谓不打不相识，倒不如找个地方喝几杯如何？” 悟戒闻言，提着“盘龙棍”搭着墨言的肩膀道：“这话合我意，我长这么大除了我师父，还没碰到过对手，你算一个。走，我知道个吃狗rou的好地方，我领你去。让这帮小子自己挣去。娘的，白忙了一晚上。” 墨言勉强笑了笑，道：“我得先把我侄子送回去。” 这时张客对着楼下道：“墨兄，玄少爷已经睡着了，我会亲自把他送回去的，你大可放心。” 墨言想张客是李家好友应该没什么问题，道了声谢，和悟戒纵身离开。吴谦和秦无琼的家丁见两个高手已经离开，顿时扭打在了一起。台下众人见状哄笑着离去了。 悟戒带着墨言来到一家狗rou铺子，一直喝到天蒙蒙亮。从谈话中墨言知道了，悟戒本来是跟着他的师父一起过着半隐居的生活，一身武艺也是他师父一手教的，月前他师父生病过世了，他就一个人来到了京都。墨言问他现在住在何处，悟戒就说习惯了睡大街。墨言就邀请他到将军府去住，和尚本来不愿意的，可是再墨言的再三邀请下，终于住进了将军府。墨言安排好悟戒，天已经大亮了。今天是去平和王府的日子，所以墨言顾不得休息，回房匆匆梳洗了一番，换了一身大嫂准备的衣服就来到了客厅。 刚进门，墨言就看到墨英正一脸严肃地端坐在客厅。 “大哥。” “恩。你坐下，我有事问你？” “怎么了？”墨言依言坐下。 “昨晚，你是不是去打红擂了？” 墨言闻言一惊，看着一脸严肃的墨英，有些坐立难安，道：“大哥，我。” 墨英一拍桌子，道：“还记得父亲小时候是怎么教我们的，要是这事被父亲知道那可怎么办？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大哥，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墨英看着一脸歉意的墨言，缓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从小就离开家，混迹江湖，但是你要记住，你走到哪里都是我们墨家的人，是将门子孙，一言一行都要对得起墨家列祖列宗，不要做辱没家门的事。” 墨言心中一惊，慌道：“大哥，我以后不敢了。” 墨英还要再说，大嫂这时候走了进来，帮墨言解了围，小声对墨言道：“你大哥比较迂腐，你千万别怪你大哥，他其实很疼你。” 墨言点了点头道：“我怎么会怪大哥，这事是我不对。”墨英看着他们一言一语，假装生气道：“有没有哪里伤着，别到时候我不好向父亲交代。” “没有，大哥放心。”墨言心里异常温暖。 “好了，一起去吃饭吧，等会还要去王府。”墨英说罢，拉着墨言走出门去。墨言的嫂子见状，轻轻笑了一声道：“死要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