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赤螭之威
本章将于今晚更新，敬请关注。 场面变得诡异异常，赤螭的投影就像众人心中的恐惧一般渐渐放大。 “是墨儿！”墨言待看清赤螭面目不由得激动出声，。“嗷——”赤螭又一声厉啸扭头向墨言飞来。鲁长老大惊，朱雀连连怪叫，不断扑动着翅膀，竖起羽翎示威，身体却在一步步后退。 “墨儿，真是墨儿！”墨言一纵。脱离了朱雀，迎向赤螭。“混蛋，别靠近它。你不要命了。”鲁长老大惊，惶然叫道。但墨言并未回头，直向赤螭扑去，下面已经有人惊呼出声，想死也不要找超神兽啊，这小子脑子有病。 “嗷”赤螭欢呼一声，扇动巨翅，飞快得迎向墨言，却在墨言跟前停住了，一动不动得看着他，仿佛不明白墨言为什么变小这么多。“墨儿，你来了。”墨言双目含泪，在自己最孤单无助的时候，赤螭成了他唯一的亲人，十年的相处，十年的情谊，让他们心心相通。 “喔呜，喔呜。”赤螭听到墨言的声音，顿时大喜，纯黑的眼睛闪着异光，用巨大的头在墨言身上蹭着，发出了小狗一般的叫声。“呵呵，痒，墨儿别闹。”墨言用手抚mo着比他人还高大的赤螭头，心中温暖。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一人一兽。 “墨儿，你干什么？叫我站上来吗？”墨言见赤螭不断点头，一纵而上，稳稳落在赤螭平坦的头顶。赤螭欢啸一声，突然加速，便在空中盘旋起来，一声声龙啸伴着墨言的笑声填斥了苍穹。许久，赤螭终于停了下来，张开的巨扇般的脖子回复原形。 “小兄弟，这，这是你的兽？”鲁长老催动朱雀迎上来，悬在几丈出问道。 “不，它是我兄弟，叫墨儿，是赤螭呢。”墨言爱恋地抚mo着赤螭的头道。 “赤螭会飞吗？只有九幽冥龙才有这样的翅膀。”鲁长老疑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墨言抓抓头表示不解。 “两位施主，此等邪物本不应该存在世上，贫僧劝两位施主放下屠刀，回头是岸。阿——弥——陀佛。”无相僧双手合什，眼中精光暴闪，刚才的那声佛号已然用上了少林独门绝技——狮吼神功。众人心神巨惊，回过神来。 “老和尚，你为什么说墨儿是邪物？”墨言愤然道。 “据说，赤螭变身时，需要大量地抽取天地之中的生命气息，涉及之处，草木尽枯，人畜尽死，疫病徒行，这等丧天和之物，难道不是邪物？” “你，我。”墨言无言以对。 “什么邪物，那你们少林的白虎神兽，天天吃个几百斤的生rou，就不是丧天和了。和尚你帮死人超度，它帮你们吃rou。和尚啊和尚，吃rou啊吃rou，双xiu啊双xiu。”鲁长老竟然唱起调来，惹得墨言忍俊不禁。饶是无相这么好的修为，也被鲁长老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 “老衲，将助天灭之。”无相稳下心神，微闭双眼，厉声道。 “谁敢伤我墨儿。”墨言单手横剑，双眼露出坚毅之色，道：“要杀它，先杀我。” “杀了这妖物，杀了魔教妖人。”众人群情激愤，本来还忌惮神兽之威，但见无相僧竟然如此气定神闲，不由信心大增。 墨言皱着眉头，往下望了望。 “哼！要不是欺你赤螭年幼，他们怎敢如此嚣张。小兄弟，情势不妙。咱要小心了。”鲁长老皱了皱眉头，对墨言道。此时，墨言却一直望着到现在都一言未发的藏剑山庄庄主——藏问天。藏问天心波一直未平，取舍不定，而如今八大门派及众正道人士已经认定墨言乃魔教中人，和谈已经不可能。此时见墨言目光投来，藏问天猛地吸入一口气，心中已下决定，声似洪钟道：“藏剑山庄不幸出此逆贼，藏某不才，有愧江湖。愿以天下福祸为导，大义——灭亲。众弟子听令：速擒拿魔教妖人，如有顽抗。杀无赦！” “庄主英明！”众人齐声赞道。顿时，刚才在旁观战的藏剑山庄弟子加入了战阵，一时间校场上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只余下墨言下方连着甬道方圆十几丈的空间，甬道上安静地躺着邱管家的尸体。随着藏问天的号令，其他武林门派相继表明立场，只有卧龙堡堡主罗江没有，见到众人都看着他，他道：“七年前，老夫与藏庄主曾定下娃娃亲，虽这个小子不才，但媒妁之言犹在，老夫今天就不插手了。门下弟子听令，刀剑入鞘，退立旁观。” “老罗，那时你不是推辞了吗？”藏问天有些气愤。 “现在，老夫允了！”罗江断然道，在不顾众人说辞，退立一旁。 墨言听到藏问天一番义正词严的话语后，心胆俱裂，双目流下了悲戚的泪水，冲融了脸上的血渍，涩声道：“我未负天下人，天下却人人负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老天，你道，天道正和，却为何独对我如此不公。”墨言一剑指天，言语之中已经有些张狂了。 “嗷！——”赤螭感到主人的不甘，张开了蒲扇般的脖颈，仰天厉啸。 “也罢。今天，我便与你恩。断。义。绝！”白光一闪，一片绣着小剑标志的衣角飘飞而下。藏问天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悲痛，转而又恢复坚定。心道：“玉儿，为了山庄几百年声望，只有对不住你了。翔儿啊，你可要争气，不要枉费爷爷的一番苦心。” “好小子。够狂，老朽喜欢，今天我俩就共同力战群雄。看是道高魔一尺，还是魔高道一丈！”鲁长老见状大笑道。 “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无相僧垂头道。 “老yin贼和尚，勿要多说，有什么本事，本长老接着便是。” “好。”无相突然闭目，红袍微微鼓起，浑身泛起耀眼的金光。 “不好！这和尚年纪轻轻竟然练成此等神功，真不愧为少林寺百年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唉，看来老朽真是老了。”鲁长老颓然道。 “这是什么功夫？”墨言扭头问道。 “金罡龙印。以罡气幻化为龙，十分厉害。” 正在说话之际，异变突起，无相僧双眼突张，喝道“破”顿时一声尖啸响起。从无相头上窜出一条金灿灿的骨龙，金眉金须，一身龙骨也是金光闪闪，转身冲入苍穹，遇风便长，转眼变成一条十几丈长的金龙。众人大惊，既而狂叫着向墨言扑来。 “不要！不要踩我的邱爷爷。不要过来！”墨言见状，不由叫道。可是转眼间邱管家的尸体便没入人群，一个待墨言亲如子侄的人，到最后却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我，我要你们全都给邱爷爷陪葬！”墨言彻底爆发了，只见他目眦尽裂，四肢百骸的真气不断汇入丹田，浑身泛起青色光芒，冰魄神剑也闪起诡异的光芒，剑柄上的红色纹路像血液一般流向剑身。墨言双手持平，一跃而起，冰魄神剑赤红一片。继而，只听一声厉啸，冰魄神剑燃起鲜红火焰，脱离主人，悬于墨言身后。“你们都要死！”墨言邪异非常，话未说完，异变突起，只见冰魄神剑化为一只红色巨鸟，张着巨翅，立于墨言身后，巨鸟浑身燃着鲜红的火焰，短喙圆目，头上三束羽翎，奇异的单腿，这就是超神兽——毕方的精魂。巨鸟随着墨言挥动手而扇扇翅膀，远远望去，仿佛墨言就是毕方，毕方就是墨言。 “这是，这是——炎焚八荒，拟形之术。”藏问天大惊，连忙叫众人后退，但为时已晚。只见墨言眼露寒光，同时毕方仿佛惊醒一般，张口喷出无数炎剑，撒向脚下众人。 “劫！”无相见状，大喝一声。顿时金色骨龙飞身而下，扑向墨言。“嗷。”赤螭仰天一啸，双翅一抖，挺身而上，迎向金色骨龙。 “剑儿，快，挡住那招。”无相龙印发动，气力不济，眼见众人大难，大惊失色，顾不得叫出剑素素当年昵称。 白光一闪，剑素素闪身而上。 “不要脸的老尼姑，本长老陪你玩玩！”鲁长老一声轻笑上前阻截。 “阁主，老夫助你。”终于藏问天也站不住出手了。 无数炎剑就像雨点一般射向众人，“噗嗤，噗嗤——”顿时校场变成了修罗场，土石翻飞，惨叫连连，校场火红一片，彷如炼狱，土灰夹带着残肢鲜血漫天飞舞。 赤螭和金色骨龙也斗得难分难解，一个是未成年的超神兽，一个是真龙印。两者开始势均力敌，但随着凝聚的罡气渐渐散去，金色骨龙已经开始处于下风。赤螭虽初遇强敌，又只能发挥成年赤螭两成威力，但丝毫不见胆怯，反而越战越勇，它浑身黑气缠绕，双翅猛扑，龙吟萧萧。大战不多时，赤螭黑色鳞片上已经渗出殷红的鲜血，多处也被真龙印的罡气灼伤，但金色骨龙更是不济，尾骨掉落，四只爪也断了两只。忽然，赤螭猛一加速脱离真龙纠缠，跃入高空，眉心金光一闪，巨口一张，一道黑色龙息激射而出，正中迎上的金色骨龙的三寸。“嗷。”金色古龙惨呼一声，轰然炸开。“噗”无相僧受气机牵连，内府受创，一口鲜血喷出。在一旁斗得正酣的剑素素见状大吃一惊，飞身而上，扶住软倒的无相僧，藏问天见剑素素已退，心知不敌也退出战圈。 “超神兽果然不凡，若其长成，天下将无人能左右它。”无相僧擦擦嘴边鲜血，呼了口气，道。 “小子，多亏你了，不然我这把老骨头就算交代在这里了。”鲁长老飞近墨言身旁道。 “畜生，你看你干的好事。”藏问天看着彷佛被开垦过的校场，怒喝道。 “鲁前辈，这是我干的吗？”墨言指着满目猩红的残乱校场，脸色苍白道。 “小兄弟，你这是什么话，不是你干的，他们难道是被雷劈的吗？”鲁长老调笑道。“你刚才那招太厉害了，我看就是金罡龙印都未必是对手，叫什么招？” “前辈，这，一共死了多少人？”墨言并未回答反而问道。 “大概，没有五百，也有四百。”鲁长老平静的估算道。 “什么？”墨言闻言大惊，几乎从朱雀上掉下来。 “这有什么，老夫当年一气之下单挑塞北马家寨，杀光了全寨五百马贼。哈哈。”鲁长老说道得意处，不禁开口大笑。场上众人无不变色。 “嗷”赤螭忽然痛呼一声，黑光一闪，巨大的身躯化为一条拇指大小的小黑蛇，从空中落下，墨言连忙接住，看着在手掌中不断抽搐的赤螭，不由心中一痛，呼道：“墨儿，你可不能有事啊，现在我最亲的就是你了。”鲁长老探头看了看，道：“没事，只是灵力消耗过度，吃了这颗灵鳌丹就会没事了。”说罢，鲁长老从怀中掏出一颗珍珠大小的黑色药丸递给墨言，墨言道声谢，接过喂给赤螭。见赤螭安静下来，知道它没事了便把它小心放入怀中，凭空借力，与鲁长老纵上朱雀，回首一望，乘着朱雀离去，流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藏剑山庄主堂。 藏问天一脸铁青听完下人报告，挥手让其退下。 “大师，今次一役，单我庄就丧了两百五十五名弟子，受伤四百以上，点苍，少林，峨嵋，崆峒等各派和世家都有弟子损伤。此事若被武林知晓，恐会丧了正道威势，道消魔涨啊。” “阿弥陀佛。武林遭此劫难，贫僧罪过。”无相扶住胸口道。 “大师严重了。”堂下众人一齐道。 “罗堡主好手段啊。”藏问天见着气定神闲的罗江气道。罗江摸摸胡须，假装痛心道：“亲家公啊，卧龙堡人力单薄，重商轻武，老夫一把年纪了，走了是没关系，可是我堡多幼儿女眷，堡中事便无人打理了。” “你。”藏问天哼了一声，无言以对。 “藏施主，刚才那墨施主好像与你相识啊？”无相问道，众人无不树耳聆听，对于年纪轻轻便能与武林中有数的高手对决并有传说中的超神兽相助的少年，十分好奇。藏问天此时竟然有些自豪，他清清嗓子，道：“他是我外孙。”此话一出，众人大哗。 “本以为那小魔头只是潜藏在你们山庄的寻常弟子，没想到。”剑素素扶着身受重伤的秦雅心说道。 “他是我爱女明玉的孩子，他七岁那年······”藏问天细细道来。“没想到，他竟然把《烛炎剑法》练到第八重，而我却还蒙在鼓里。唉。” “原来如此，此少年英才原非魔教中人，如今误入歧途，我等也有责任。如此天才，真是可惜可惜啊。”无相僧摇头叹息道。“原本，老衲本次下山是寻一有缘人传我衣钵，却不想到途中遇到了剑儿，咳，剑施主。又不曾想，有此浩劫。真是天意难测，善哉，悲哉。阿弥陀佛。”无相言罢，众人无不黯然一叹，当然，罗江是假的。 “大师，老朽推荐一人。翔儿，过来见过大师。”藏问天心中一动，转头招来藏羽翔。 “大师。”藏羽翔踏前一步，恭声道。 “恩，此子根骨奇佳，不知是谁家弟子？”无相上下一打量藏羽翔，点头道。 “大师，翔儿乃是我义孙，不算门下弟子。若大师不嫌弃，还望收其为徒，这也不算坏了武林规矩。” “那老衲就不客气了，得此佳子，足令老衲大慰平生。” “拜见师傅。”藏羽翔叩头下拜，望了一眼秦雅心，心中大喜。 “好好，好徒儿起来。”无相笑着扶起藏羽翔。 “恭喜大师得此佳徒。”众人贺道。罗江心里却是一阵冷笑，这藏羽翔心胸狭小，骄傲自大，性格轻浮，难当大任，真是后悔七年前没有答应那场娃娃亲。老藏啊老藏，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丢了大西瓜，捡了粒烂芝麻，还这么高兴，要是老夫，早悔得撞墙去了。 藏剑山庄后院。 “这帮老东西，笑得这么恶心，不知道又在干什么龌龊事，不会又在撮合谁双xiu了吧。哈哈，这次不会是那个‘贱’尼姑和那个‘脏’老头吧。哈哈。”鲁长老倚着朱雀站在一处断垣上，皱眉道。又转头看着在废墟中翻找的墨言，问道：“喂，小子，你找了半天，找大姑娘呢？你这个傻小子，出了门还说什么忘了东西，你可知道这时在狼屁股后面找‘屎’。对了，是狼还是老虎来着？” “啊。终于找着了。”墨言翻开一块断石，取出一个帆布包来，拍了拍，嘘了口气道。 “是什么宝贝，打开看看。”鲁长老停下唠叨，跃到墨言身边，好奇地问道。 “喔。”墨言揭开包袱，从衣服堆里掏出《易筋经》。 “《易筋经》妈呀，这是真的吗？”鲁长老一看惊得长大了嘴。 “恩，应该是吧。” “啊，难怪，难怪你小子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修为。这个，这个，你可以借给我看看吗？”鲁长老涨红了老脸问道。 “鲁前辈，你救过我的命，这本你想看就送你吧。”墨言说完递了过去。 “这这，真送给我？”鲁长老不可置信道。 “我怎么会骗您呢。反正我已经背熟了，拿着吧。” 鲁长老颤抖着双手接过经本，激动得流下泪来。 “好了，咱走吧。以后可以慢慢看的。”墨言把包袱背上，对鲁长老道。 “恩，什么？喔，走吧，走。”鲁长老有些口不择言了，言罢，两人一起跃上朱雀，朱雀一张巨翅，激射而出。 “小子，今天，我这个老东西可算开眼了，想不到武林中还有像小兄弟这般慷慨之人。这样吧，咱结个兄弟，我作大你作小。”鲁长老一拍胸脯道，墨言也很喜欢这个老顽童，开心的应允了。 “哈哈，兄弟。”鲁长老显得很高兴，从怀中掏出老些东西，道：“老哥也不是小气之人，拿着，这个是‘御兽斋’的镇斋之宝——紫心笛，乃是上古遗留之物，听说可以驾驭天地万兽。但千年来，我斋却只是用它来驱动鸟雀，大大辱没了此等神物。唉。”说罢，拿起一支几寸长的紫色笛子递给墨言，墨言也不客气，躬身接过，鲁长老心知墨言全把它当做了玩物，微微叹了口气，又给了墨言一粒黄色药丸，道：“这是百年何首乌，可使白发转黑。你这一头白发过于显眼，拿去服下，三天就满头黑了。”墨言闻言大喜，连声道谢，张口服下。鲁长老瞪了墨言一眼，大叹紫心笛的悲惨。 “小子，你打算何去何从啊？” “唉，本来今天年末我就可以回家探望父亲去了，可是，如今我惹了这么档子事还怎么有脸回去。”墨言一脸黯然。 “那你还有别的亲人吗？” “恩，当下我大哥在京都，也只有去投奔于他了。然后再求得父亲的原谅。”墨言摇头苦叹，心中担忧父亲是否会原谅他。 “那好，我也知道你不会随我回圣教的，老哥送你上京吧。” “大哥，你不是说你是御兽斋的吗？怎么又成了魔教长老？” “唉，小弟，你有所不知。我斋主要靠御兽为本，人力衰竭，又在近百年前，力量强大的古兽麒麟寿终正寝，实力大减。不得以只有加入圣教，求得庇护。唉——”难怪他见着《易筋经》的时候如此激动。 两人共乘朱雀，向北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