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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章:似曾相识

    “这就是月亮山?”端木苏望着高耸的山峰问。

    “对啊。”

    “上面住着笼月老仙?”

    “笼月老仙?”江逸飞愣了一下。

    “江淼说的。”

    “哦,”江逸飞咯咯地笑了起来,边笑边说,“她跟你说这山里有笼月老仙了?哪有什么笼月老仙啊,那是她小时候我逗她玩的,她还当真了。哎唷,真逗死我了!”

    端木苏知道江淼骗了自己,便撇了撇嘴,没有言声。他仰着头,细细地打量眼前的山景。

    月亮山并非单一山峰,而是由五个山峰错落有致地堆叠在一起的群山。坐落在群山中间的那个最高峰,是月亮山的主峰,其南侧山麓,地势平缓而宽阔。另外四峰连同主峰的山体,在东西两侧向南延伸,并迅速降低高度,最后又慢慢合拢,就像两条巨大的臂膀,将主峰南侧的那片地势平缓而宽阔的山麓抱入怀中。其中有大片的原始森林,而端木苏刚刚看到的那片大瓦房就隐藏在这片密林之中。

    端木苏以为这片瓦房就是月亮山庄,便不以为然的撇起了嘴角。

    这片瓦房,看上去,除了规模稍大一些,与普通的农家院落没有太大的区别,也是南方常见的那种三合院。三合院的院口向着南面的公路敞开,既没有围墙,也没有栅栏。在院子的正前方,横着一个椭圆形的花坛,里面栽了一些普普通通的花草和几株半人高的夹竹桃,就权当院门和影壁了。

    端木苏见这座农家院似的“月亮山庄”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觉得江逸飞又在夸张其事,便用鼻子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心中暗想:这里连卖门票的地方都没有,还能有什么好玩的?

    “怎么,你好像不喜欢这里?”江逸飞见端木苏撇嘴,便笑着解释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里看似一般,却是一个非常神奇的地方,不仅好玩,还很安全!去吧,进去看看吧,江淼应该早就等急了。”

    端木苏向那片瓦房跑去。他绕过花坛,见北房的堂屋大门敞开着,猜想这里应该就是旅游景点的入口了,便快步跑了进去。

    果如江逸飞所言,站在房屋之内的江淼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一见端木苏跑进屋来,她就一边冲他招手,一边大喊:“你怎么这么慢啊!来,快来!”

    端木苏没有搭理江淼,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北墙上的一幅壁画吸引了过去。他从江淼身前快步走过,来到壁画前,仰头观望。

    壁画位于北墙中部,占了墙面三分之一的面积。画面是:山巅之上,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很威严地站在悬崖边上,目光炯炯地盯视下方;悬崖之下则是漆黑一片,仿佛万丈深渊,其中影影绰绰的能看到一些呲牙咧嘴的猛兽,都仰着头向山巅之上的老者咆哮。再看那位老者,身上穿着宽大飘逸的长袍,右手高擎着一根藜杖,藜杖的顶端燃着一团火焰,火焰明亮刺眼,放射出万道霞光,仿佛要照亮悬崖之下的深渊,并驱赶猛兽。

    端木苏觉得这幅壁画有些恐怖,不敢再看,便扭头向右看去。在画面的右侧,从上往下写着一行大字:知识带来光明,理性驱除黑暗。

    端木苏把这十二个大字逐字念了一遍,又回过头来,想重新观看画面。突然,“嗡!”的一声,他的脑袋里响起了一阵嗡鸣,紧接着他就迷糊了起来。一时间,他不辨东南西北,不知身在何处,只觉得眼前的景象似曾相识,仿佛见过,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在心里暗自嘀咕:好眼熟啊,好像见过;可我根本就没来过这里啊?

    江淼追了过来,拽着他的胳膊嘟囔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干嘛不理我?”

    “别闹!”

    端木苏用力甩开江淼的手。由于用力过大,他的身子和脑袋都跟着晃了一下,却突然清醒了过来。

    端木苏说:“我好像见过这幅画。”

    江淼问:“你来过?”

    端木苏摇了摇头:“没有。”

    江淼问:“你确定?”

    “我确定。”端木苏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又说,“我肯定没来过这里,所以……所以……这很奇怪。”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江淼说,“你产生‘既视感’了。”

    “什么?”

    “我说的是既视感,既然的既,视觉的视。”江淼不仅学习好,还好为人师。此刻,她又做起了“说文解字”的工作,“‘既’这个字的含义,是指某件事情已经发生过了。顾名思义,既视感就是曾经见过的感觉,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似曾相识’。”

    “似曾相识……”端木苏皱着眉头低声自语。

    江淼继续解释:“科普书上说,几乎所有的人都会在某一个瞬间对眼前的场景产生‘似曾相识’的感觉,其实这个场景他根本就没有见到过。以前,人们无法用科学知识解释这个现象,就说这是上辈子的记忆在这辈子又浮现出来了,就连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也有过类似的说法。但是,现代科学家给出的解释却是:这个‘似曾相识’的感觉是由大脑痉挛造成的,所谓的‘前世记忆’,其实只是一种幻觉。因此,既视感又被叫做‘幻觉记忆’。”

    “你是说,我刚才产生幻觉了?”

    “正确!”江淼不无得意地说,“除非你以前真的来过这里。”

    “瞎掰!”端木苏不相信江淼给出的解释,尽管她说的头头是道。

    “你才瞎掰呢!”江淼高声反驳,“这是科学家说的,又不是我说的。科学家的话还能有假?”

    “科学家……嗯……我刚才……”端木苏想说,即便科学家的话是对的,也不能说明他刚才的感觉就是幻觉而不是记忆。可他一着急,无法很好地组织语言,吭唧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哎呀,你就别吭吭叽唧的啦,跟我走,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江淼抓住端木苏的手,拽着他跑向旁边的一个小门。

    俩人进了小门,跑进一个走廊,像穿越迷宫一般,一连拐了好几个弯才到达了终点。然而,终点并不是一个好玩的场所,而是一堵墙,墙上挂着一幅水彩画。

    那幅水彩画有一扇窗那么大。画面的近景是一栋石头城堡,城堡的出口有一个宽大的平台,平台的四周围着汉白玉栏杆,一个白衣女子趴在栏杆上,一只脚向后高高翘起,上身探出栏杆,正与立在平台下的一个白衣男子说话;画面的远景则是一个很大的被直上直下的悬崖峭壁包围的山庄,山庄里有木屋、竹屋、玻璃房子和一座八角形的大楼,大楼之上却是一轮明月。画面的最上端,则写着四个大字:月亮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