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撒谎
他在走廊里抽完烟,进了房间发现路遥已经醒了，面容苍白虚弱。他想起几个小时前张易南来的电话。 “我派人去查了，路遥的父亲叫路贤，他的公司的确去年遭遇破产，欠了一屁股债，现在不知道下落，于是那些追债的人就找上他的女儿，多次对她施暴殴打，扬言说，要是还不上债，就拉她去卖。” “不过她父亲真是有够混蛋，连亲女儿都卖了。” 听张易南说完，“嗯，我知道了。” “路遥现在找上你，总觉得动机不纯，再说你让苏一一知道可就完了。” “我有分寸，先挂了。” 他走到路遥的病床前，“醒了，好些了吗？” “嗯，谢谢你，墨深。”路遥虚弱的声音。 “你先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墨深，陪陪我好么，我每晚都会做噩梦，我害怕。” 他停顿了一下，放下衣服坐下，“嗯，我留下陪你。” 路遥听他那么说，满意的闭上眼睛，他在这里陪着路遥，看看她已经熟睡，便去便利店买了些罐装咖啡。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凌晨两点。他喝了口罐装咖啡，皱了下眉头，他还是喜欢喝茶的，不喜咖啡的口感和味道。 路遥第二天清晨醒来，发现程墨深还在，只是靠在桌子上睡着了，看着他一夜都守在自己的病床前，不免觉得他对自己还是意思的，毕竟她那么多年一直忘不了他。 清晨的阳光洒在他的眼睛，一睁眼就是刺眼的阳光，他用手遮了遮，看到路遥在盯着他看，“饿了吗？我去叫安妮买早餐。” 路遥微微点头，他出去叫安妮买早餐，然后准备回家换身衣服。在出医院门时，却与苏一一恰好碰到。 苏一一正好来给贺逸晗送早饭，看到程墨深有些意外，“你应该不是来看贺逸晗的吧。” “我妈的朋友住院，我来替她看看。” 她看见程墨深有些黑眼圈，神色疲惫，很显然一晚没睡，难道他在这陪了一夜？ 她看程墨深有些匆忙，就没有继续问他，选择相信他说的话。 “嗯，那我上去了。”她说。 一转眼都进入冬至了，医院里边的梧桐树光秃秃地，斑驳凄冷。他的身影往停车场走去，身影更加的削瘦，只是他走过，周围的一切都像是他的陪衬。 没过几小时，他又回来了，把苏一一带走，她发现回去换了一身衣服，浅色的休闲装，比之前更加单薄。 “去哪？”她问他。 “吃饭。”简短的两个字，从他嘴中吐出。 “那我们去吃饺子吧，今天冬至。”她提议道。 程墨深把车开进一个偏僻的小巷里，是一家看似很平常的小店，但是人挺多。 里面古朴让苏一一很喜欢，他要了两份饺子，和一些小菜，老板娘把饺子端上，因为是冬至吃饺子的人不少。 一个古色古香的青花瓷盘，筷子和小勺放在一旁，另一只小碗放着醋，没一会老板娘又端上饺子汤，“原汤化原食。” 她用筷子夹起一个饺子，轻咬一口，rou香味入口，竟不觉得腻，甚至有一丝绿茶味道，非常清新。 “这里的饺子，里面都会放一些绿茶叶，所以吃起来会比较清香。”他解说道。 她埋头吃着饺子，鼻尖上被热气覆了一层细细的汗珠，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好吃极了。 突然在这冬至的里，因为有他，有饺子，觉得十分温暖，似乎时间就停止在这里，也十分不错。 她就这样肆无忌惮的看着他，他也不回避，就任由苏一一看着，她想要把流逝的岁月都要补上一样。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好吃的店的。”她问道。 “高中的时候经常和张易南来吃的，因为味道不错。” 吃完出去，巷子较窄不好开出去，于是她在外面给他指挥着，所幸他技术好轻轻松松就倒了出去。 她回头看他，白色的水气在空气中四散，变成晶莹的水珠消散在空气中，他的车停在她的面前，微笑的说，“上车吧。” “待会去哪？”他边开车边问她。 “我去钟林澜那，你把我送到中顺小区就好。” “是中南路上的那个吗？” “嗯，就是那个。” 一路上他们彼此没有话语，他静静开着车，她看着窗外景色飞快的驶过，她坐在软软的坐垫，想睡觉，她想，她也该冬眠了。 程墨深看她一路哈欠声不断，“昨晚没睡好？” 她摇摇头，“我一到冬天会比较乏。” 到了小区里，她解开安全带，和他挥手告别，转身进入了小区。 她进了三单元，上楼敲门。过了好一会，钟林澜才开门。 “你怎么这么慢呢。” “你来的真是时候，我还在厕所里奋斗呢，你就来了。”钟林澜穿着居家服在门口站着。 她进门，“外面真是冷，还是屋里暖和。” “你随意,我把锅里的面捞出来。” “我昨天听程墨深说张易南找了个女朋友。”她坐在沙发上和钟林澜。 “噢，是嘛，这样很好。”钟林澜的心有些刺痛感。 “我本来和他就不是一个世界的。”钟林澜低头说着。 “那你和谁一个世界，萧然？” “一一，不要提他！”钟林澜有些激动，只有戳到她的痛处她才会这样。 “林澜，张易南不错的，我是怕你和我一样在等，都要过三十了。” “唉，我没事，别说我，那你呢？” “我决定给他一个机会，也是给我自己一个机会。”她说。 钟林澜想起那天晚上，张易南喝醉了酒跑到她家楼底下，大声的喊她，“钟林澜，你给我下来。” “你给我张三下来！” 因为是大晚上的，他这样喊十分扰民，她只好下楼去劝阻他。 “张易南，大晚上你鬼叫什么。” “你知道不知道扰民啊。” “谁啊！谁觉得扰民说一个看看。”张易南比之前喊的更起劲了。 “好了，我扶你上去。”她拉扯着张易南上楼。 一边扶着醉醺醺他，一边插钥匙开门。 进了屋把他放到沙发上，连灯都没来的及打开，屋里黑黑的。 “你醒醒，你喝醉了。”她用手拍打着他的脸颊。 张易南握住她手，“我没醉，我想你了林澜。” 她慌忙地收回自己的手，闪躲着他的目光，“张三，我们不合适。” “你说哪里不合适，我改好不好，我现在不乱找女人了，我现在只有你。”他说得十分可怜。 “没有，你很好，但是不适合我。” “你……！”张易南有些气，他一只手拖住她的腰身，把钟林澜带到沙发上，自己狠狠的压在她的身上，疯狂的亲吻的脸颊，她的唇，她的脖颈。 钟林澜刚开始有些抗拒闪躲，后来干脆不躲了，如果这样能让他心里好受一点。 张易南的动作停下，在黑暗中看着她的，“钟林澜，你是我这二十多年来付出真心最多的女人。” “呵……不管我努力的讨好你，还是抵不过你心里的人。” 他放开她，独自起身离开，她在沙发上久久回不过神来，只觉得自己右半边脸上有些湿痕，仿佛是他刚才掉落在她脸上的泪。 钟林澜从回忆里出来，其实她不是不喜欢张易南，毕竟一个那么优秀的男人，放下身段的来追求自己，有哪个女人会不心动呢。只是她过不去心里有道坎，那道坎的名字叫萧然。 程墨深回到公司，安妮过来和他说，“总裁，给路小姐请的的护工已经到了，您需要过目吗？” “嗯，你要她看看吧，她不满意再换。”他头也没抬地看着文件。 “好的。”然后安妮退出了办公室。 安妮去了医院，把护工带到路遥的面前，“路小姐这是新请来的护工。” “安妮，墨深呢？他是不是不管我了。”路遥在病床慌乱的问着。 “没有，是总裁太忙了，他现在在公司，晚些他会过来看你的。”安妮礼貌性的回答。 “您看，路小姐这个护工还满意吗？” “嗯，就她吧。”路遥觉得如果没有程墨深，是谁都一样，她也没了兴致。 “路小姐，你叫我芳姨就好，以后我会负责你的饮食起居。”芳姨走上前对她介绍自己。 路遥点点头，算是互相认识了。 “安妮，墨深如果忙完了，你一定要让他来看我。” “路小姐我会帮您转达的。” 程墨深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傍晚五六点的高架桥，堵得水泄不通，他想起今早上在医院碰到了苏一一，他觉得还是少去医院为好，可是又想起安妮刚才转达的话，不免有些头疼。 出于以前的旧情谊，他又不能不管。想着等她好起来，和她说清楚，于是拿上外套准备往医院去。 到了病房门口，听到有些争执声，“芳姨，我不想喝。” “路小姐，这可不行，你现在身子虚。” “我真的不想喝。” 程墨深推门而入，“墨深……” “芳姨，你先出去吧，这里交给我。”程墨深吩咐芳姨出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