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归程
看着眼前的程墨深，嘴角含笑，酒窝里有个漩，像把她吸走一样，沉沉入迷。原来他上课也会分神，而且还是听她讲话。 她坐在床上，“那你偷听到了什么？” “比如哪家米线的好吃、临西开了家冰淇凌的店、学校门口的漫画该还了、数学很难。”他非常正经的说道。 她惊讶的张开嘴，她原来上课都说写这个么，不过从程墨深嘴里说出来有些好笑。 “我哪有那么能说……”她抗议道。 “我希望以后这些话都是你亲口对我说，而不是你和别人去说，而我恰好听到。”程墨深眼神充满温柔。 “还有橘子柠檬，我都记得。” 她咬了咬嘴唇，有些不知所措。 高一那年她把橙子和柠檬榨成汁带来，刚下完体育课，贺逸晗满头大汗的回到教室，看她桌子上有水拿起来就喝，结果……酸的他都说不出话来。 “这是什么鬼？” 她坐在在那淡定的说，“橘子柠檬。” 末了，他缓过来，冒出来一句“苏一一，你个变态。” 而程墨深竟然知道。 “好了，后天就要回家了，好好休息。” 她看看程墨深要走，手拉住他的胳膊，“你去哪儿。” 他看苏一一紧张的样子，笑。“我回去换件衣服。” 她看看他身上的衬衣的确皱褶的没法看，裤脚还有些干掉的泥巴，看来他真的是从把她救上来，就一直守在这。 “那我等你睡着在离开。”程墨深懂得她的意思。 她这才放心的闭上眼睛，一会又睁开看看他还在不在，程墨深用手把她眼睛蒙上，“睡觉。” 月光散发着微弱的亮光，病房里早已熄灯，程墨深把她这边的帘子拉的严实，然后看她入睡了才离开。 在H市—— 钟林澜在沙发里，看着苏一一刚给她发的报平安的短信，心才终于放下。 深夜电视里还在连续播着新闻，女主持人下面给大家播放，洪水救灾的感人场面。 这是我台一位记者无意间拍摄的画面，据知情人说是一个女人从H市连夜赶来，在洪水中找她失联的爱人。 请看我台记者的采访—— “请问你们认识她吗？”记者把话筒给了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婶。 “认识，我当然记得她，小姑娘人好的咧，一路走来都在发救灾物品。” “我也记得，她拿着张照片寻找她的爱人，找了一天饭都没吃，我看不下去了就分了她馒头吃。” “我也认识,后来她老公来找她了,发大水跳下去救她了。” 那么我在这里希望她能尽快和她的爱人相遇，请看一段画面…… 钟林澜怎么会认不出她呢，就算她脸上都是泥，她看着画面里苏一一小腿泡在水里突起了白皮，不由得落泪。 “这个傻子。” 从以前到现在，苏一一付出了多少她比谁都清楚，现如今连命都不要了，也要去连夜去A市找程墨深，她想她很难会做到她的地步。 这则新闻传播各家各户，当然一直守着电视温蕴婉当然也看到了，她不承认苏一一是儿媳，却不得不佩服她爱人的勇气。 程墨深去给她办理了出院手续，他让司机把车开到医院楼下。苏一一下了楼，看见安妮。 “苏小姐，你身体好些了吗？” “已经没事了。”她笑了笑。 “那也不能穿这么少。”程墨深看她只穿了长袖薄衫，责怪道。 然后把他身上的风衣脱下，给她披在身上。其实她也不好意思说，是因为那天她为了来A市太匆忙，跟没拿衣服，又被雨水都浸泡了。 她闻着他衣服上有淡淡的烟草味道，也不再是昔日好闻的洗衣粉味道，其实很多事情都在变。 程墨深扶着她上了车，因为从她下床程墨深就扶着她，她甩开他的手，郁闷的说：“我只是发烧，又没断胳膊断腿。” 这是一辆新车，她想原来的车应该被大雨泡的不能用了吧，就是土豪啊，立马就能买上辆车，不过皮质舒适的她一坐下就想入眠。 她和程墨深坐在后面，安妮在副驾驶。 程墨深看她懒散的模样，“回去休息几天再去报社吧。” “不行了，回去有一堆事等待我处理，哪能像你总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程墨深挑眉，在她心里我就那么悠闲吗，于是在她耳边轻声说，“那你辞职来我这，你就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 还在她耳边呼气，顿时她感觉耳边一阵酥麻，有些异样的感觉，立马离他好远。 他笑笑不语。 期间偶尔安妮和他讨论公事，“这几天李总一直打电话找您。” “嗯，回去在致电他。” 便一路无言，两个小时车程，到达H市。 她下了车，程墨深摇下窗户，“晚些，我会把小然送回来。” 她点点头。 回到家里，才发现身上还披着他的衣服，于是用衣架挂起，生怕给弄皱了。 刚坐下没几分钟，就听见门外边敲门边喊，“一一，在家吗，开门，我是mama。” 她连忙去起身看开门，看见苏mama一手一个袋子，全是食材。 “知道你回来，我一大早就去早市买菜，都是新鲜的。” “饿了吧，我来给你做饭。”苏mama一头扎进厨房带上围裙。 一边唠叨着，“这几天我和你爸，都不敢睡觉，生怕你出事。” “本以为你这个工作挺安全的，没想到还要去前线救灾。” “妈，我是主编，肯定得做个榜样。再说，我们也要和别的报社抢头条。”她在沙发上玩着手机。 “以后可不许这样不说一声就去，那么危险。” 苏mama道。 “我以后不会在让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为了父母，为了小然。 饭菜端上桌，她肚子都饿得咕噜咕噜的，准备坐下吃饭之际，敲门声又想起。 她在想谁会这时间来 开门，一大一小，程墨深，苏然。 “谁来了？”苏mama问道。 额他是掐准了时间来的么，真是时候。 苏mama看一一不说话，就从客厅过来看。 门口站着的俨然一对父子，不过一个是她的外孙另一个是……？ 她看mama一直瞅她，眼神问她这是谁。 她尴尬的介绍，“这是……” 没等她想好怎么解释，程墨深便开口，“我叫程墨深。” “阿姨，初次见面您好。”声音像大提琴音般的好听。 苏mama看他五官生的极好，浓黑的剑眉，眼睛似墨般深沉。 便笑了笑，“留下一起吃饭吧。” 苏一一跟在身后，想着待会少不了mama一顿数落。 苏mama给苏然夹着菜，“小程，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有一家公司。” 他剥完一个虾，放到了苏一一的碗里，苏mama笑了笑。 “家是哪里的？” “今年多大了？” “你和一一是同学吗？” 本来在扒着饭的苏一一，听见苏mama问了一堆问题，不禁打断，“妈……你查户口啊。” “这孩子，我还不是想了解清楚。”苏mama有些抱怨的语气。 “那你也不能……” 程墨深握住他的手腕，温柔的说，“一一没事的，让阿姨问吧，她也是关心你。” 她是帮他哎，他到不领情了，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脚。 “阿姨，我家就是本市的，今年28岁，是高中和大学同学。”程墨深一五一十的说。 苏mama这下更加肯定了，苏然应该就是一一和他的孩子。 程墨深走后，苏mama问她，“是不是他？” 她也不打算隐瞒，“是。” “当年我问了你很多遍，你都没有说。” “你大个肚子，自己在外面生活，连mama都不肯告诉，我一想你受了那么多苦，妈就心疼啊。”说着说着苏mama就哭了。 “妈，对不起，是女儿的不孝。” “但是当年他并不知情。”她蹲下来拿纸巾给苏mama擦眼泪。 “你当年非要报S大，也是因为他吧。” “你等了这么久，每次给你介绍相亲对象你就给我拗，也是因为他吧。” 她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苏mama摸了摸女儿的长发，““我看他气质不凡，应该是富人家的孩子。” “对你也算好，自己的幸福就自己去争取吧。” 她知道mama是舍不得她受委屈，她也很感谢mama没有一味的指责她。“谢谢妈。” 擦干净桌子，收拾完一切。苏mama临走前看她有些感冒把苏然领走，站在门口说，“小孩子体质弱，我领小然回家吧。” “你现在自己都顾不过来。” 怕被她给传染了，苏然回过头抱抱她，“妈咪，晚安，记得吃药哦。” 她看着空荡荡的屋里，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繁华依旧，看着玻璃倒影出来自己的脸，有些寂寥。 电视里的喜剧演员不知说着什么，她却一点都不开心，突然想起高中想起大学，想起这一路走来，九年的光阴，她一直都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她从十楼的窗台往远处瞭望，黑夜包裹着整个城市，分不清哪里是曾经的南明高中，哪里是曾经篮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