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杏花微雨
月色朦胧，夜晚的风吹佛在她的脸庞，程墨深低头看了看倒在他肩膀上的苏一一，嘴角微笑着，像是做了什么美梦。听见她梦呓着他的名字，“墨深” 他看着她已经熟睡，没办法只好把她抱到自己的床榻上，动作轻柔生怕把她弄醒。 在半梦半醒间,她觉得自己好像抱着什么一团东西,揉了揉眼,她差点尖叫起来。她竟然抱着程墨深,而且贴的如此之近，这是怎么滴情况。 原来是昨天晚上她在他房间里睡着了,他就把她放在这里了。 她仔细看着墨深的脸,皮肤真好啊,有个词叫‘吹弹可破’就是这样形容的吧。她看着他细密长长的睫毛，小声说：“这好像比我的还要长吧。”又用手划过他高挺的鼻梁，和红润的薄唇。 在这时，“你在干嘛”程墨深睁开双眼,他们的距离离得很近，都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那个,我好热啊。”苏一一猛的坐起来，用手扇着扇子,拽了拽衣服。 “热吗那就脱啊,要不要我帮你。”程墨深躺在床上满脸坏笑看着她。 “不用了,我回去洗个澡。”她一路小跑回到自己房间。 洗了澡才终于清爽许多，从包里拿出干净衣衫穿上，红色小碎花吊带裙,红色流苏长坠在膝上，头发散下来到腰间。 程墨深敲了敲门，她打开门冲她一笑，小虎牙露出来,他微微一愣竟有种明净山水的味道。 这里的人大多说着方言,苏一一有些听不懂,程墨深听母亲在家时说过,耳濡目染便懂一些，就给她解释着。 天空有些下起了细雨,这个时节就是容易下雨，出门就得拿把雨伞，一向生活在北方的他们对于这潮湿很是不习惯。民宿的老板看他们出门，给了他们一把油纸伞,在下雨天的竟十分符合意境。古旧、清净。 程墨深撑着伞，一只手背在身后像古代时的皇子，她便打趣道：“四郎，我是嬛嬛啊。” “那这算不算是杏花微雨。”他看着身旁的苏一一。 她有些惊讶，“你也看过甄嬛传？！” 程墨深看着她眼睛瞪的很大，一脸不相信，“我妈非常喜欢看，每个假期几乎都要循环看一遍，于是我每次下楼路过，断断续续就看了点。” “噢原来如此～” 她脖子上带着程墨深的照相机，是今年的新款，尼康fm2。苏一一非常喜欢这款相机的复古造型，到处拍一拍，不管拍的好不好。 眼看胶卷快被她用完了，她对程墨深说：“我们拍张合照吧。” “我不喜欢拍照。” 她也不管程墨深喜不喜欢，拉住一个路人给他俩拍了张照片。 那人说:“你们般配呢,女孩往男朋友那边靠一下。”苏一一有些脸红的看了看他。 “看一下镜头，要照了哦。” 少年穿着白色T恤,黑色九分裤挽起裤脚,女孩头往少年那边倾斜,眼睛弯成月牙,小虎牙微露,在江南烟雨中。 程墨深看她十分喜欢这个相机，“这个送你了，迟来的十八岁成人礼的礼物。” “你怎么会知道前天我生日还有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苏一一连忙拒绝道。 “前天晚上你睡着了，手机在桌子上屏亮了，有人祝你生日快乐，所以这不算是偷看隐私吧。”他说。 程墨深看她犹豫的模样，便直接从手中拿起，给她带在脖子上，“君子不夺人所爱。” “苏一一，生日快乐。”他笑着。 她看着眼前真挚无比的程墨深说了句，“谢谢。” 一路走走停停，苏一一买了不少小玩意，都是女生喜欢的。路过了一家文艺酒吧类似的地方,他们被里面的歌声吸引,叫老九的店。 店主叫老九,是个沧桑的男人穿着棉麻质地的衣服，应该是个有故事的男人，这里经常会有一些旅客来唱歌或者解闷。 老九性格豪放，几乎和谁都能说上俩句，大家也都愿意和他聊天。 屋子里基本已经满客了，他们坐吧台上，这里面的一切都是木质的，陈旧昏黄，老旧家当。 别有一番韵味。 老九看他们是第一次来,给她们来了杯乌镇这个时节才有的梅子清酒。刚下口味道清淡，带着梅子的淡淡清香，可是下了肚却十分浓烈。 “姑娘,既然来了,上去唱一首吧,也不枉此行啊。”老九真诚邀请着她,程墨深也期待的看着她。 她点点头，上去了,拿了在墙边的吉他,坐在长腿木椅子上。 昏黄的灯光映在她脸上，有种说不清的情绪。她看着坐在远处的程墨深，手指拨起琴弦，响起第一个音符,缓缓唱起,唱起陈粒的《种种》。 你是我梦里 陌生熟悉 与众不同 你是我梦里 幻想现实 不灭星空 眼睛 彩色是你 黑白是你 低落欢欣 有始不见终 你是我梦里 失去得到 欲望失宠 你是我梦里 迟疑果断 思想牢笼 耳朵 沉默是你 呼啸是你 …… 你是我梦里 孤寂热闹 来去匆匆 …… 梦里你是梦 越梦越空 越空 越爱做 关于你的梦 直至唱完，从头到尾她都在看着程墨深，或许只有这首歌才能明白她的喜欢，小心翼翼的喜欢一个人，不敢明言。她有很多次梦到他，背影深沉，却从不回头。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声音，很多人说她唱的很棒。程墨深看着她，他想，她究竟有多他不知道的一面。会画画，画唱歌，会弹琴，她的声音很干净，又带着一丝不同这个年纪的忧伤。 她下台走到程墨深身边，他递给她梅子清酒，她不接。他看见苏一一的眼中有些雾状气体，像是泪。 “怎么，唱了首歌还闹情绪了。” 苏一一背过身去伸手抹去眼中泪珠，他不懂她，她不怪他。 许多年后，他会记得那个在江南水乡唱着歌弹着吉他，穿着红色碎花连衣裙，笑起来有一颗小虎牙，那么喜欢陈粒的女生。 袅袅炊烟弥漫青石老巷，长诗短句，句句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