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天眼泪
杨戬独自坐在司法殿上出神，大殿上的灯光忽明忽暗，连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花楹则趴在旁边的一摞公文上打着盹儿。 轻叹了一口气，杨戬扭头看了花楹一眼，一道白光闪过，花楹现出了人形，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形，看到杨戬冷峻的表情，睡意全无，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你的主人不在了，为什么还能这样安然入睡？”杨戬的声音里隐含着怒气。 “主人把毕生的法力都献给了三界，每一个角落都有她的气息，我能感应到，已经很知足了！”花楹诚实地说道。 杨戬缓缓站起身来，陷入沉思中。 “主人？”花楹忽然失声叫了起来，“怎么会这样？” “怎么了？”杨戬盯着她问道。 “不可能！一定是幻觉！”花楹自言自语道，转身向外面冲出去。 杨戬眉头一皱，立即追了出去。 若水的出现让玉帝和众神大吃一惊，冰火及时向玉帝解释，消除了他们的疑惑。 “原来是这样！”玉帝点点头道，“若水，你立下如此大功，朕代三界在此感谢你！” 玉帝说着从龙椅上起身来到若水面前，躬身向她行了一个大礼。若水大惊，赶紧侧身避开，惊慌失措地说道：“陛下，您这样可是会让我折寿的！” “这一切皆是因为陈年旧怨而引起的，让你一人承担本就是件不公平的事，如今三界众生都已安然度过劫难，受朕一拜乃是理所应当！”玉帝说道。 “若水，陛下这一拜乃是代三界众生而拜，你是理所应当要受这一拜的！”冰火安慰道。 “是啊是啊！”众神纷纷附议，与玉帝一起朝若水行礼，若水一一还礼才作罢。 “陛下，怎么没有看见我爹？”若水看了看四周问道。 不等众神开口，杨戬已经快步走来。 “主人！”花楹更是飞快地来到若水身边，拉着她的双手高兴地喊道，“太好了，见到你没事，花楹好高兴！” 若水笑着摸了摸花楹的头，扭头望着花楹身后的杨戬，不由得收起了笑意，轻轻地叫了一声：“爹！” 杨戬上下打量着若水，有些不太相信，直到听到了那声“爹”才回过神来。 “对不起，爹，我没有保护好娘的龙珠！”若水一脸歉意道。 “是爹不好，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杨戬把若水拥入怀中，感慨道，“从今以后，爹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了！” 若水笑着点点头。 “玲珑，不要难过，万事皆有因果。娘当初执意将弱水中的生灵救走，如今我心甘情愿在天河里陪伴弱水，你也要好好活着！”寸心的话突然在凌霄殿回荡。 “娘？”若水抓着杨戬的手仔细地听着，失声喊道。 “声音好像是从天河传来的！”旁边的哮天犬说道。 “爹带你到天河去，好吗？”杨戬按住若水的肩膀说道。 若水摇摇头，笑着说道：“我说过，娘会活在我心里的。我们不要打扰她，就让她安静地在天河里陪着弱水吧！” 杨戬点点头。 “陛下，若水想求陛下一件事！”若水严肃起来。 “什么事？”玉帝也恢复往日的威严，点头道。 “是魅姬的事！”若水脱口而出。 话音一落，众神私下悄悄议论起来。玉帝也回到龙椅上坐下，没有作声。 “陛下，若水希望陛下能网开一面，饶了魅姬！”若水上前说道。 “若水，你可知魅姬是为何被打入无敌黑洞的？”玉帝反问道。 若水摇摇头。 “她当初私动凡心，与朕的大皇子暗结珠胎，后又玩忽职守，致使蛟龙危害人间；如今又追随羲和妄图统治三界，还将你引入魔道，等等罪行足可以判她灰飞烟灭之刑！朕如何能饶她！”玉帝将魅姬的罪行一一道出。 “她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最后及时回头，为击败羲和立下了大功，挽救了三界众生啊！功过相抵，她理应不再受罚！”若水说道。 “若她不私动凡心，就不会影响值守，也不会迁怒于羲和，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陛下！”若水生生打断玉帝的话，“为什么就不能饶恕他们呢？新天条已经实行那么久了，何必再与过去纠结呢？” 在众神诧异的目光下，小金乌拉着魅姬的手径直来到凌霄殿上，二人相视一笑，放开手向玉帝行了君臣之礼。 “小金乌，你这是做什么？”玉帝不解地问道。 “陛下，小神与魅姬是来请罪的！”小金乌开口说道。 若水扭头看着魅姬和小金乌，一脸不解。 “我们在数十万年前就已经犯下天条，如今特来向陛下请罪！”魅姬不等小金乌开口便抢先说道。 玉帝捋着胡须想了一会儿，清了清嗓子说道：“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吧！三界现今执行的是新天条，你如今犯下的罪状当由司法天神审理！” “小神遵旨！”杨戬点点头，对小金乌和魅姬说道，“请二位移步到司法殿！” “不！”小金乌出手制止道，转身向玉帝请求在凌霄殿上审理。 杨戬仔细听完二人的陈述，思索了一番，通过此番三界的灾劫，二人都为此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可以功过相抵，剩下的只是他们个人的私事了，认为清官难断家务事，要处理这些还只能让他们自己自行解决。 玉帝本来想把这事推给杨戬，杨戬自知其中曲折，装作不知，最后又将难题推还给了玉帝。 若水听了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拉着花楹的手离开了凌霄殿，不再听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主人，三界已经太平了，为什么你还一脸不高兴呢？”花楹陪着若水在后花园里散步，看着若水的表情，忍不住问道。 “你如何看出我不高兴来的？”若水问道。 “从凌霄殿回来你就一直没有笑容，只是在这花间漫步，花楹知道你肯定不高兴了！”花楹说道。 “依你看来，一定要脸上挂着笑容才叫高兴吗？”若水又问。 “当然了，人高兴了自然就要笑，这是一个很正常的反应嘛！”花楹回答得很干脆。 “那你也应该知道，笑容是由内而外自然表现出来的，高兴不一定要笑！”若水坐在了一株花树下。 “反正花楹知道，主人现在不开心！”花楹嘟着嘴说道。 若水没有说话，扬手带起无数花瓣来，飞舞的花瓣围绕在她和花楹周围，一时间花香四溢，让人沉醉不已。 不知何时，杨戬已经回来了，远远站在走廊上看着，他知道，此时的若水已经完全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了。 一滴晶莹的泪珠悄悄地从若水的天眼中滑出，杨戬心里一惊，伸出手将那滴泪珠握在了手中，看着散发着五彩光芒的泪珠，心里竟难过起来。 “我是不开心！”若水紧紧握住花楹的手，一脸难过。 花楹也看到了若水的天眼泪，完全没有从震惊中走出来，只是任由其握住手。 “主人，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花楹鼻子一酸，冒出这么一句来。 “我觉得好累！”若水把下巴放到双膝上说道。 花楹还想说什么，可觉得有人拍了她的肩膀一下，扭头一看，被杨戬示意离开。杨戬拿下粘在若水头上的花瓣，轻声说道：“怎么啦？” “爹？”若水猛地一惊，直起身来，“你怎么来了？” “傻孩子，有什么事可以说出来，别闷在心里！”杨戬笑着说道。 “爹，你们早就知道哪吒转世了，对吗？”若水不知怎么的，问了这个问题。 “按理说，哪吒兄弟是不可能转世的！”杨戬想了一下说道，“可是，世间有很多事都会有奇迹发生！” “奇迹？”若水重复着这两个字。 “对，奇迹！爹一直以为，让你拥有五德之身，拥有穿天银剑，便可以让你成长为一个坚强的人，可没想到，拥有了这些，却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可是奇迹发生了，你为三界众生付出了生命，三界众生又以生命来回报你。现在想来，我宁愿你只做一个平凡的人！”杨戬平静地说道。 “爹，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我想您认真回答！”若水一脸严肃地说道。 “好！”杨戬点点头。 “如果当初娘没有有恩于你，你还会和娘成亲吗？”若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