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老混蛋
陆离深吸一口气，正欲飞掠上高台，忽见观战主席上站起一个糟老头子，遥遥向人群中观战的一个少年招手。 并扯着大嗓门道：“徒儿，你成名立万的机会到了，此时不上台更待何时？” 糟老头子一副趾高气昂，自信满满的样子，那神情简直就似乎一旦他的高徒上场，必能横扫师十一，震惊四座的架势。 “诶？天府郡王，难道说他暗中培养了一个出类拔萃的弟子？从未听闻啊！”黄镇低语，一脸狐疑。 此时，陆离瞪着糟老头子，不仅狐疑，而且惊讶，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 “什么，他是天府郡王？” 若非出自黄镇之口，陆离打死都不敢相信。 台上的糟老头子，身形矮瘦，白发纷乱，一身粗糙布衣宽大油腻，整个人宛若叫花子般不修边幅，脏兮兮。 先前陆离目光扫过观战主席台，他缩在自己的座位里，陆离都没怎么太留意，此时看清楚后，惊讶的合不拢嘴来，同时一股火气涌上。 天府郡王的形象，与他心里不知被诅咒过多少次的那位“老骗子”“老混蛋”简直太吻合了，一模一样。 很多年以前，他还是圣魔山下一懵童，某日在青石镇破烂长街上，也有这么个糟老头子，笑嘻嘻地欺骗忽悠他，以高昂的价格卖给他一本经书，号称是仙人法门，神仙手段，只要坚持勤修苦练，来日必当无敌天下，羽化飞仙。 陆离花了半年辛苦狩猎之资换得经书，从此怀揣梦想，朝夕苦练，寒暑不废，从不懈怠，如此坚持数年，直至遇上落雪，方知那就是一个笑话。 “老骗子”在陆离心里印象太深刻了，简直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血泪史”，那是童年的阴影，令他深刻体会到何谓人心险恶。 至今忆起犹是泪！ 白白浪费数年苦功，练习那套无用的“隔山打牛神拳”，明白真相后，任谁都会恨得牙痒，无比憋屈。 “不错，他就是天府郡王，亦是战皇的族叔。郡王一生游戏人间，逍遥自在，视王位如粪土，毫无留恋，常自不修边幅，混迹于风尘，有时候，我倒是挺羡慕他。”黄镇道，言语中颇为推崇。 “这个老混蛋！”陆离瞪着远处的天府郡王，暗自咬牙，忍不住道。 “什么？”黄镇愕然。 “嘿，没什么，太远，我将他错看成当年一个仇人。”陆离忙道，心中却想：“这他么绝对是当年那个老混蛋，烧成灰我都认得。” “呵呵，郡王虽然看似癫狂，实则心地善良，毫无架子，人缘也是极好，一定是你看错了。”黄镇道。 陆离无语，只能打哈哈。 此时，糟老头子双臂环抱，又对着他的徒儿开口了：“臭徒弟，你墨迹什么，怎还不上来，用我教你的绝世神拳，无敌妙术快将这个狂妄小子赶紧给我打趴下。” “师父，这……我……”人群中，一个面容俊美的少年涨红了脸，唯唯诺诺，颇有些踌躇。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的徒儿可没他那般自信，在犹豫，在退缩。 “哼！难道他还不值得你出手么？你的眼界也忒高了，这怎能成？快上来揍他，否则看我回去不打得你屁股开花。” 遭老头子吹胡子瞪眼，对徒儿的不听话很不爽，大声训斥，可也不忘变相吹嘘，愣是将少年的不敢说成是他眼界太高，师十一还不值得他出手。 “师父，我才化灵中期，境界可没他高。”少年红着脸，鼓起勇气找理由。 糟老头子两眼一翻：“越级揍他，那才更爽。” 少年顿时无语，神色难堪，心想：“我也想爽啊，可那得靠真本事，光嘴上的神功有啥用。” “我说老王爷，你的徒儿到底行不行？不行就别胡吹大气，我们本已够丢人了。”台下，有人没好气叫嚷道。 糟老头子来劲儿了，声若铜钟，瞪着眼道：“本王的徒儿资质天下无双，再加上我这个名师朝夕指导，早晚是会化龙成圣，威震诸天万界的，对付台上这个毛头小子，还不是抬手间镇压的事，怎么会不行？” 看着天府郡王大言炎炎，不知羞地自吹自擂，许多人神色古怪，原本有些人多少还带着希冀，此时亦只能叹气。 “那就让你徒儿快上，我们也不求他威震诸天万界，只要威震演武场足矣。”也有人气恼，故意撺掇挤兑，看他失败后如何收场。 “快上……快上……”许多人纷纷跟着鼓噪，甚至有人开始推搡天府郡王的徒儿。 陆离静静看着，“老混蛋”的徒儿他不陌生，正是宋玉，那个曾经骄傲如同凤凰般的少年。 宋玉当年在试炼地被陆离击败，因为养伤，反倒躲过劫难，幸运地活了下来，因其资质出众，后被天府郡王收为关门弟子，这在熊布口中他早已得知。 数年不见，此时的宋玉似乎成熟不少，当年不可一世的骄傲神态被磨掉了许多。 尤其是当此情势，宋玉一脸尴尬，进退两难，神色间竟颇有些慌乱。 “唉，不知郡王葫芦里卖什么药，他这徒儿看起来确实不错，但要对付师十一，恐怕凶多吉少。”黄镇轻叹。 “快上啊！” 又有人用力猛推宋玉，险些令他一个趔趄，当年的傲骄少年赫然变色，一脸愤怒，仿佛被激起了深藏的傲骨，一咬牙，冲天而起，飞上战台。 “呵呵，这才是本王的徒弟，一飞冲天战鸡犬。”糟老头子嘚瑟。 同坐一排的紫袍转轮王眸子中闪过一道厉芒，显然对天府郡王很不客气的“鸡犬”之言异常恼怒。 师十一笑吟吟打量宋玉，目露轻蔑，道：“天府郡王的弟子么？呵呵，多谢你即将为我送上第九十九连胜。” 宋玉冷哼，沉默不语，祭出一杆梨花枪，花影朵朵纷飞舞，冽冽寒光生，杀向师十一。 “好枪法！” 师十一冷咤，拳头生光，大风起兮云飞扬，直撄枪锋，九十九战，自始至终，他都未曾祭出自己的兵刃，可见何等自信。 轰！ 两道身影近距离碰撞，气浪席卷，战台上枪花一朵又一朵，拳影一层又一层，蔚为壮观，砰砰交击之声不绝。 宋玉拼一股傲气硬撼师十一，一时间居然斗个旗鼓相当，平分秋色。 “呵呵，看到了吧？不是吹的，本王徒儿何等惊艳无敌！”糟老头子眉花眼笑，继续嘚瑟。 台下人纷纷露出异色，虽知天府郡王在不知羞地胡吹大气，但也不得不承认，宋玉确实不凡，修为低一了一阶，还能与对方僵持，着实不易。 “师父，你能不能……少说几句？” 激战空当，宋玉涨红着脸大叫，听到自己的师父自吹自擂，连他都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十分汗颜，不得不出口阻止，事实上他更想说：赶紧闭嘴。 “呵呵，好，好。还是我徒儿谦虚，生怕人知道他多么厉害。”糟老头子洋洋得意。 但他这般搅扰，宋玉分心下，立时落在下风，老头子急的吹胡子瞪眼，连连大叫：“哎呦，不好，徒儿加油。” 陆离观战，这宋玉还真有些出乎预料，看来“老混蛋”没在他身上少下功夫。 沉吟间，忽有所感，抬眼看去，有一双妙目灼灼，正在凝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