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
【小丑】 跌跌撞撞，我以为我会毫发无伤。 ——沈睿 是林东。 西服搭在手臂上，穿着简单的衬衫，领口没有系上纽扣，纯色的领带松垮的挂在脖子上；身子像是一堵墙一样遮挡着沈睿面前的灯光和灯红酒绿的嘈杂世界，五官隐在背光中，衬得眼镜后面的一双坚定毅力的眼睛尤其的突显，黑色的眼球里映着身后的城市灯光。 有点像是末日里突然出现的英雄人物。 “林东？”沈睿惊讶的说道，神色不免有些尴尬，“你怎么在这里……恩？你……”竟然跟踪我？沈睿把话咽了下去。 林东看沈睿皱着的眉宇便知道了他未说的话是什么，“你不要多想…”林东叹口气，带着一丝苦笑“医院的主任收到这里主人的邀请，我跟着一起过来了，谁知道……这么巧” “啊，是很巧”沈睿听完抬头朝着林东笑笑。 “……”林东一时无话，似乎心里有好多话需要说，需要让对方知道，但是这一刻，这一刻竟然说不出，他憋红了脸，好不容易挤出句“你小心点…这里人杂” 说完，看了沈睿一眼，穿过人群就离开了。 沈睿好像听见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 见到了林东，竟然在这里见到了林东！还是在那么尴尬的境地中？一想到这里沈睿的心里就越发的不舒服起来，有一种自己的秘密被突然曝光一样：羞赧、困惑、不安、躁动、隐隐的愤怒。 沈睿低着头，躲着可能认识的人；靠近电梯的位置有一大片花架，上面摆放着各种花卉和植物，有的花开了，朵朵的散发着清香，叶子肥大而厚状，有小孩子的巴掌那么大；沈睿在里面找到一个软椅子，然后捧着一杯宽沿的六棱酒杯默默的抿呷。 “嗨”一个人影晃过。 沈睿侧过头去，蓝调的音乐声有点大，他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 “我坐这里了？”柳霜虽然嘴里说着问句，但是捋捋裙子还是一屁股坐到了沈睿的身边。 “啊”沈睿往里挪挪，措手不及的点头。 “呵呵”柳霜咧嘴笑着，露出一口整洁的白牙，健康而充满着活力，一头齐肩的长发瀑布般倾泻在后背，瓜子脸透着清纯与柔媚的混杂，她是个很吸引人的姑娘。 “你怎么不跟着他了？”柳霜眯眼喝着饮料，眼睛看着远方的天际。 “没……”沈睿不知道她想要干吗，是来试探自己的？“他也有事，我不好一直跟……”是啊，不能‘一直’跟着他，不能‘一直’。 “是吗”柳霜闭闭眼，重新睁开美眸，“我姐夫他人很好，他跟我姐，柳晴啦你知道，一直感情很好，程柠也很可爱对不对？柳晴他离婚为了什么你知道吗？”柳霜突然莫名其妙的问了句，然后默默的停顿一番，又开了口，“柳晴啊，人也很好，是世界第一好的人，要是啊，”她目光沉下来，突然不怀好意的盯着沈睿，“如果有人想要伤害她的话不可不答应。” 沈睿想说没有人想要伤害柳晴，被打的是他，不是她。可是柳霜不给沈睿说话的机会，她的眼神透着一股狠劲，超脱了她的年龄的一种苍茫的狠绝，这竟然让沈睿感到心里疼了一下。 “切”柳霜手臂一挽，灵动的扬了扬头发，笑的像个小精灵，“算了，跟你说什么啊，”说着柳霜站起身子来，她穿着一件鹅黄色的短裙，月色，花架，衬着她很漂亮，“你只要知道柳晴很爱程宇光，而且没人能阻止他们复婚就是了。” 说完，她笑着一晃身子，扭动着细腰就走了，饮料落在了桌子上。 下马威？威胁警告？沈睿觉得好笑，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柳霜的话他完完本本的听了进去，对方语气的诚恳和淡漠，让他觉得一切都有误会，一团奇怪的雾气。 沈睿突然不甘愿一直当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门诊的医生了，但是他不会依靠程宇光做这件事，他要靠自己。 接下来的蓝调萨克斯有点沉闷，像是有人在叹息在默默独自流泪，悠扬的乐声流淌在空气里。沈睿没怎么吃东西，他穿梭在人群里，脸上挂着淡淡的合适的微笑，有时间、经验足、有些许的交情、认识人的资源充足，沈睿寻找着林东的身影。 沈睿硕士毕业证没有拿下来，他想要直接去应聘还缺少资格，但是他有信心在领导和有经验的老医生面前拿出经验来，证明自己完全有能力在大医院中工作，所以，沈睿想要林东介绍一下自己，起码给自己一个展示的机会。 “林……”沈睿看见林东正站在苏璟的身边，两人不知道在谈些什么，只见到苏璟的没有表情，只是嘴巴在动而已，不远处站着程宇光，他也在跟几个人在说话。 不行，沈睿不能让程宇光知道自己跟林东认识，所以当程宇光的目光快要看向自己的位置时，沈睿立马慌乱的往后退步，也没有注意周围是否有人，他只知道不能让人看见自己的存在，他仿佛又变成了那个幼小的一直在躲避奔跑的小少年。 “呀！”尖叫声锐利的划过周围的空气，像是黑板被指甲狠狠的划过一样，沈睿脚跟不小心踩在了一位女士的脚尖处，他慌忙的赶紧回头想要道歉，一回头却发现皱着眉头眼睛含水的人是之前那个低胸黑裙的女人，“好疼呀嘶嘶……” 沈睿感觉到了周围的视线嗖嗖的扫荡着自己，而黑裙女子正歪腰揉着脚尖，胸口处波涛汹涌的景色让周围的人一览无余，她却像是没有察觉到一般轻吟着喊痛，沈睿确实知道自己那一脚踩得有多么重，他感觉到了周围人不怀好意的目光，于是突然上前扶起女子来，用身子挡住对方暴露在众人视线中的部位。 “对不起，你没事吧”女子的手臂轻柔的很自然的搭在沈睿的肩膀上，白白的臂膀衬着沈睿的西装，有种魅惑的性感。 女子抬头，沈睿在微弱的灯光下看见对方画着nongnong的烟熏妆，妖魅的小脸带着一股子世故和精细，她这才注意到扶着自己的是刚刚那个不知好歹、让自己丢人的害羞男人，竟然还会有其他男人来保护他？女子眯眯眼，余光一闪，看到了对面不远处的另一个男人。 女子小声的一个冷哼，然后轻启粉嫩双唇，目光迷离带着水润的艳光，然后在一刹那，突然朝着自己的方向一拽沈睿的胳膊，然后猛地又一把推开沈睿，捂着被扯到腋下的裙子不住的尖叫着‘流氓流氓！’，咬着水润的嘴唇，美眸圆圆的睁大，像是一只受惊的无辜纯净的小羊，引起人们的保护欲。 太过于戏剧化，沈睿踉跄的后退好几步，表情还停留在前一秒，呆滞的白着脸不知所措的被推在后背的墙壁上，“不，我没有……” 周围的人不停的对着沈睿指指点点，黑裙女子已经抽泣着伏在同伴的怀里。 沈睿脸颊苍白，牙齿死死的咬着下唇，周围红艳，被咬的地方泛着惨白，几乎渗出血来；他的脑海里布满了被放大的闲言碎语，指指点点的手指被扩大延长，沈睿感觉指尖都接触到了自己的身体各个位置，戳到了自己的神经和心里，周围的景色奇怪的像两端撕扯，人们的脸精致，像是带着面具，表情阴险狠绝，也被撕扯的将皮肤拉开，变形、扭曲。 沈睿的身子树叶般抖动，内心飓风般狂风暴雨，但是外部的表情却僵硬的淡然惨白，一副大义凛然的傲慢样子。 “sao扰完竟然这么淡定？真是佩服” “看样子没少这样干吧” “这人长得人模狗样嘿” “长得这么好竟然真变态，达令，你可要保护好我啦” “快拍照，诶，这女的有点……有点熟啊” “这不是苏璟大少爷的前女友吗……”有人小声的捂嘴窃窃私语，视线转向了呜呜哭泣的黑裙女子。 见到这里，黑裙女子似乎抽泣的更响了。 在人群爆发出剧烈的指责时，林**然分开人流直直的走向沈睿，替他挡住拍照的闪光灯，“滚开！都滚开别他妈的拍了！你们知道什么！”林东发飙了，眉峰一皱，剑眉一挑，表情狰狞的像只护犊子的母狼。 林东半抱半拉着呆呆的沈睿离开这里，手臂护着他的头，让他完全的遮蔽在自己的羽翼下。 临离开时，沈睿眼睛一闪，看见了程宇光拿着酒杯依然站在那里，旁边站着柳霜和柳晴姐妹俩人。 沈睿觉得自己像个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