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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打架。好像,从来都是男人的专属技能。 雪,眼巴巴地看着车窗外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再也无法保持文静语气,冲着手机尖锐地大喊大叫,“你快来,打起来了!” 顺子双手抱头,蜷缩着上身用臂弯挡在心口位置。他在等机会,等光头男自以为他毫无反击之力。 确实,打架就是这样,当对手表现懦弱不堪一击的时候,往往会斗志锐减放松警惕。 就是那时! 顺子先是一拳砸到光头男鼻梁上,在后者双手捂脸的空档,又一脚踹到前胸上。 光头男连退数步,一屁股跌倒在地。 周围观望的人齐齐发出“啊”地一声,顺子跟上去又是一脚,骑到摔倒在地的光头身上,把积攒一身的火气尽数作用在两个拳头上,好一阵抡。 风水轮流转,转眼的工夫,光头男抱紧了脑袋挨揍。 从小干仗的经验,此时发挥出大威力,让光头男吃足了轻敌的苦头。嗷嗷叫着,在顺子力气几乎耗尽的时候,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再一用力就把顺子掀翻。 这时候,从宾馆里跑出来的保安也赶到了现场,吆喝着“快罢手”,愣是不知帮谁才好。 雪从驾驶室跳下来,“拉开那个光头,他是坏蛋!” 两名保安架起光头男的胳膊时,顺子趁机踢了他一脚。拉偏仗,又让光头怒不可遏,大吼道:“放开老子!再不放手老子喊人来了!” 谁肯听他瞎咋呼,经理发话来助阵可得表现好点,双手越是抓的死死。 也是个色厉内荏的家伙!见对方人多占不到便宜,更不肯撒手。光头瞪圆眼珠子,开始恐吓,“放手!老子是刀把子!” 刀把子,是这一带出了名的滚刀rou。保安一听,心下都有些惧怕。谁特么上个班不是为了安生赚钱,惹上这样的人,保准是没有好!不知道哪一天,这家伙就会在背后给你一砖头。 如是,手上略微一松。 光头立刻就来了劲,脚上用力踢向顺子,“小子!你事儿大了!老子今天就废了你!” 顺子心里这个气啊!特么的钱跟自己过不去,你一个混蛋也来火上浇油!一股邪火冲到脑门上,躲过这一脚一把拽下了身旁保安的警棍,劈头盖脸就向光头上抡。警棍这玩意,可是不比木头棍子,抽到人身上那叫一个疼痛彻骨。 光头男嗷嗷叫着,抱着脑袋撒腿就跑…… 110和交警,基本是同时到达,一看这情形那还得了,这不是当街逞凶是干嘛?同时上手,三两下就把顺子的警棍夺了下去。 “特么的!这狗杂种疯了……”光头男仍然心有余辜。 “住嘴!”警官把眼一瞪。 光头男的脖子猛地一缩,依然嘴上不饶,“他们倒车撞到了我的车,你看你看……前头都散架了……” 警官扭头看去。没有散架那么严重,CRV前保险杠下杠断裂,大灯也碎了一个,怎么也得一千多。 “嗷嗷把火的,交警会处理。” “他打我,你总该处理吧?!” “滚刀rou被人给揍了,可是稀奇事,哈哈哈……”眼看着光头鼻青脸肿,淌出来的血把他弄成了大花脸。这光头在警局可是常客,三六九就会有事进去一趟,出了名的难缠,这会吃了大亏。警官很解气,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 光头男一阵胸闷,心说,谁他么知道这是哪儿冒出来这么个东西,就没听说过我“刀把子”的威名?!特奶奶个腿,回头一定让兄弟们好好收拾收拾这不长眼的小子!如是想着,抹了一把脸,更花了。 交警处理问题很公正,并没有听取光头的一面之词,光头不禁地直跳脚。当交警拽着他看了看行车记录仪,瞬间就xiele气。 “你怎么才来?”雪对警官说着,嗔怪地白了一眼。 “咳咳…姐…,我正在出警,接到指挥中心的电话就赶过来了。” 握草!撞到枪口上了!光头男一听,顿时就耷拉下了脑袋,悔得肠子都青了。 顺子说是身体没事,雪硬是把他塞进了出租车,自己也钻了进去。 警官诧异地在车屁股后头喊:“姐,车怎么办?” “给我送4S店。”雪扒着车窗扔下一句就缩回了头。 这小子是谁,怎么这么上心,交男朋友了?警官心里徒自寻思着,与同行的队友一前一后离开了现场。 在医院仔细检查了一遍,只有轻微软组织挫伤,确实是没有大碍。雪这才把心口的大石头落到了实处,还是免不了啰嗦了几句:说是不让你下车,吃了大亏怎么办? 一番打斗,疼痛转移了顺子的烦心事,虽说身上隐隐作痛却是发泄出了烦闷。听了她的话想要笑笑,牵扯到脸上的伤势,不由得慌忙用手捂到了腮帮子上。 打小就怕痛,打个针都能浑身肌rou紧绷,刚才和光头男拳来脚往,竟然忘记了这码事。 雪掩住嘴偷笑,想着,打架的俩人像是滚在一起的狗。 顺子也讪讪地说:“出门被狗咬了!真特娘的晦气!” …… 霓虹流转的夜色里。顺子和雪,也不知道是谁搀扶着谁,在宾馆前台的诧异目光下进了电梯。 顺子在倾倒在床之际,头脑中还有那么一丝清明:这辈子再也不喝白兰地酒了!特么什么玩意这是,那么贵还上头! 含混地说着,“谢谢你送我回来,你回家的路上一定要小心…嗯…一定要…小心……”接着就开始鼾声如雷。 泪水,一瞬间就涌满眼框。迷迷糊糊的依稀觉得,好久都没有人在烂醉的时候还记得这样关心自己了。雪,突然感到很贴心很温暖,或者更应该说是激动。泪水模糊了双眼,眼前的顺子越发虚幻,越是想要看清他的模样。飞蛾扑火一般,扎到床上…… 欲望沸腾。 正是口渴难耐就有人把甘露送到唇边,顺子自然而然地吸允,越不解渴越是疯狂。也不知怎么就驰骋在了辽阔的草原上,马儿急促地喘息告诉他业已疲惫,仍旧不肯停下征服草原的渴望。就那么不知停歇地,翻过高地淌过河。 雪,说不出。怎么就发展成这个样子。 浑身汗津津的顺子,有韵律地又开始鼾声如雷。或许是征服的快感,使得脸上含满了笑意,一只胳膊搭在雪的前胸一条腿还跨在她膝盖之上。 很迷恋被人抱在怀里。雪痴痴地想,倘若顺子没有成家该有多好,或许他就是自己一个不错的归宿。有勇气在一穷二白之际办厂创业,也有勇气跟光头男那样的人渣打架。这比较与那个记忆里的坏蛋,有着本质上的云泥之别。
忽然感觉老天对她有失公允,这样一个男人,竟然只能让她享受到萍水之欢! 小心地想要挪下胸前的手臂,却让顺子手臂一伸,抱得越发紧了三分。雪突然之间很害怕他一旦睁开眼,这要怎么解释,又怎么能够解释的清? 成熟的思维告诉她,是自己的谁也夺不走,不是自己的只是空欢喜一场。 盗窃似的惶恐让她紧紧闭上眼,掩耳盗铃一般,却无法改变被他一丝不挂搂在怀里的事实。 得赶紧离开!这是雪清醒后产生唯一的念头。好不容易脱离纠缠,胸罩却被顺子死死压在了身底,费了几番周折也没能得手。顺子含混地一声梦呓,吓得雪再也不敢多待一分钟,仓惶逃走。 一起上床,却不能一起迎接第二天的太阳,或许这是一件令雪耿耿于怀的事情。 她需要的不仅仅是床笫之欢!她需要一份承担,以及一起分享晨曦的快乐。 走进另一个房间是凌晨四五点钟,是这一天最黑暗的时刻。雪却没有这样的感觉,窗外的霓虹灯依然闪烁,几乎能够晃花了她的眼。 她很烦恼明天怎样面对顺子,又怎么解释遗落到床上的罪证…… …… 日光,洋洋洒洒。看似慵懒却有非凡穿透力,穿过玻璃透过窗帘扎进美梦人的眼。 冬日暖阳,很不错的天气! 顺子伸了一个懒腰。 叮铃铃…… 手机猛然间响起,让毫无防备的顺子吓了一跳,大骂一声,“握草!” 伸出的手还没到床头柜,手机屏幕一黑接着就哑了壳。 不会是光子那里有消息吧?手忙脚乱地插上充电器不停地按着开机键。好歹是开机了却是老婆打来的电话,拨回去,“为什么挂我电话?谁在你身边?”顺子老婆,劈头盖脸就是俩硕大的问号扣在他头上。 “你个熊老娘们!整天瞎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闲的蛋痛是吧?啊……不对,你也没有蛋,哈哈哈……” 这一句可倒好,立刻引来一片笑声,想必是在车间打的电话。顺子的脸霎时间就像煮熟的大虾。听的出来,老婆是在拼尽力气憋着笑。自觉得也不理亏,呵呵笑着,说了句一会给你发个睡美人就挂断了电话。 身下实在是硌得慌,随手掏了一把…… “握草!” 顺子大叫一声,几乎让手里的粉红晃瞎了眼,闭眼睁眼,睁眼再闭眼,再睁开眼还是做工优良的胸罩在手。他能够判断的出,这和自己老婆那些地摊货有明显差别。猛地掀开被子,骤然之间就满头大汗,因为他记不得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入眼赤条条,褥子上一片狼藉却已经说明了关键问题。 一下子,顺子就瘫在了床上,像一团乱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