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一章 巡城
第四五一章巡城 钱不离把自己从巴雷塔那里了解到的情况都讲了出来,四大野战军团的主将都在这里,对他们没什么好隐瞒的。 尉迟风云、张进武、潘智齐齐色变,攻占默干城之后,罗斯人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众将倒是明白罗斯人应该不会善罢甘休了,但谁也没想到,罗斯人竟然策划动规模如此巨大的攻势,又是与金帐汗国联手,众将都感到心中沉甸甸的。 不过谁也没有提出从默干城撤退的意见,能坐在这里和钱不离一起商议军国大事,都不是简单人物,有些话不必说出来,他们自己也能分析到。钱不离在这关键时候赶到了默干城,还带来了一万精锐的皇家禁卫军,那么答案已经是呼之欲出了,就一个字:打!! 在其他三大野战军团的主将中,潘智自两次败在钱不离手上之后,早已把钱不离当成了自己的楷模、偶像,和穷毕生精力、争取越的目标,不管钱不离的命令是多么的荒诞,也不管钱不离的命令能给自己带来多么大的凶险,他都会坚决的把命令贯彻下去。张进武不止是差点失去兵权,更险些病逝他乡,多亏钱不离派蒋维乔和周抗去帮了他一把,从感恩戴德的角度出,张进武也是钱不离的忠实拥护者。何况他最喜欢的第三子已经战死在罗斯国了,其他几个孩子勇则勇亦,但能力并不出众,如果没有贵人的提携。他们不可能有大出息,而钱不离无疑是最强有力地依靠!张进武知道自己已经站在了巅峰之上,他老了,很难再进一步,现在是要为子孙后代铺路的时候了,所以张进武对钱不离的支持是毫无保留的,安原之战时。钱不离命他率领龙虎军团做诱饵,张进武没有推辞。在危难关头,他也没有怨言,把生死都寄托在了钱不离手上,唯一做的私事,就是让他的两个儿子做信使,赶往天威军团。 尉迟风云对钱不离则是非常信任的,从开始地震惊重视。到后来的接触交流,最后两个人成了忘年交,尉迟风云也算非常了解钱不离了,他认为钱不离在战术指挥上还欠缺几分磨合,但是在战略眼光和布局能力上,远远过了自己。 一个是盲从、一个是依附、一个是欣赏,但殊途同归,三大野战军团地主将都不会质疑钱不离的命令。他们正在思考的,是找出可能生的困难,以及怎么去克服困难,众志成城,打赢这场战争! “我感觉罗斯国和金帐汗国的合作是没有基础的,重新修建一个都?然后两个国家合并在一起?这不可能!该分的东西已经分完了。全部打乱重新分过么?再说两个国家打打杀杀了数百年,积攒下了很深地仇恨,他们之间不可能有真正的信任!只要我们拖得时间够长,不用我们动手,他们自己就会乱了。”尉迟风云缓缓说道。 “问题是,我们先要拖过这个冬天!”潘智接道。潘智率惊雷军团进攻合众国,两次巧妙的围城打援,让一向谨慎小心的理查德元帅也上了恶当,以本部伤亡不到四千人的代价换来了歼敌四万余人的辉煌战果,这足以让潘智身列当世名将的一员。现在的潘智越来越显得成熟和沉稳了。 “谈何容易?!如果没有足够地棉衣。这场仗不用打,冻就能把我们冻死!现在这点小雪......已经让不少士兵叫苦连天了。我的龙虎军团和尉迟上将军的风云军团还好说,但......大将军您不知道,这些天任帅和李霄云他们几乎天天都要来吵闹一阵,说我们在刁难他们。”张进武苦笑着摇头道:“我们的棉衣是优先给骑兵装备的,现在骑兵还没有装备完,哪里能轮到步兵?我的龙虎军团还不是一样挨冷受冻?” 好似在验证张进武地苦衷一样,帅帐外突然响起了孟铁头的大嗓门:“给我让开!我要见大将军!让开!” “叫他给我等着!”钱不离神色一冷:“再敢在帅帐外喧哗,直接拉下去军法处置!” 程达连忙走了出去,孟铁头在外欢喜的叫道:“老程,总算是......”话没说完,孟铁头突然哑了声。 “我临来前已经通知内阁了,一个月之内他们会送来十五万套棉衣,足够我们使用了。”其实钱不离心里也没底,但他只能这么说,安稳一下军心。 “才十五万套?这怎么能够分派?!” “还不够??”钱不离惊讶的问道。 “大将军有所不知,将近三九时天气会比现在冷得多,士兵们打仗就要出汗,被汗水浸透的棉衣都会结出冰茬,士兵们在休息时必须要把身上的棉衣脱下来,换上新棉衣。而且就算有人专门负责烘烤,这一换就是成千上万套,一时也忙不过来,一个士兵有两套棉衣还勉勉强强,最好是每人三套。” 尉迟风云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的。” 钱不离低头沉吟了良久,缓缓说道:“棉衣的事情由我来想办法,还有别的事情么?” 尉迟风云叹道:“既然罗斯人准备了这么长时间,他们的军资肯定要比我们充足得多,默干城易守难攻,我们不怕他们用人命往上堆,就怕他们用重兵械远距离破坏默干城地城墙!默干城四周地势平坦,最近地山脉也在六十里开外,现在又降了雪,我们的工匠每天打磨出地石弹只有二百余颗,这太少了!” “大将军,您别看黄毛鬼把城墙修得这么高。但里面都是空心的,和我们地城墙不能比,这种墙很难承受住成规模石弹的轰击,一旦城防告破,我们仅有的优势也没有了,只能和他们rou搏。”张进武接道。 “现在库存有多少颗石弹?” “这一路来我们几乎没动用过投石车,各个城市大都是主动投降的。所以库存的还不少,大概有一万多颗吧。” 钱不离皱起了眉。一万多颗是远远不够的,想熬到冬去春来,最少也要熬上一百多天,平均下来每天只能使用一百颗,眨眼的功夫就没有了!罗斯人当然了解自己地城市,他们敢反攻默干城必然有一定的把握,如果真地在这么长时间里准备了大量的投石车和石弹。对默干城来说是致命的威胁!可是在默干城周围又是一片平原,找不到石料,想短时间大量增加石弹的库存是不可能的。 “石弹的事情我们慢慢想办法,还有别的事么?”钱不离感到一阵阵头疼。 “大将军,城防要如何分派?”潘智问道。 “你地主意呢?” “我们正好有四大军团,可以一军固守一面城墙,我看罗斯人是不可能四面围攻的,默干城太大了。他们分散兵力只能是自取灭亡,所以我们可以把所有的弓箭手聚合在一起,统一指挥,哪里受到攻击就支援哪里。”潘智一心向钱不离学习,天威军有专门的箭营,这诱了他的灵感:“我计算了一下。我们的弓箭手合起来已经过了五万,如果让他们一起动大将军所创的‘雨射’,就算罗斯人再拼命,他们也休想靠近城墙!” “箭矢呢?我们的箭矢库存只有六百万,如果让弓箭手不管不顾地射,几天就把箭都射光了。”张进武泼了一盆冷水。 “这个......这个问题我负责解决,还......有别的事情么?”钱不离有些怕了,这几个主将提出的每一个困难,都不是短时间内能解决的,甚至说最后能不能得到解决都不一定。钱不离真不希望再出现难题了。 “我们还缺少医生。这些天染上风寒的士兵越来越多,我们的医生远远不够。已经有病死地例子了。”尉迟风云道。 “我带来了不少生姜和甘草,马上分下去吧,蒋老先生说,这两味药是对抗风寒的法宝,既便宜又实惠。”钱不离的情绪舒缓了些,总算是能马上解决一个困难了。
“别的事情暂时没有了,大将军,我们陪您一起去巡城吧,主要是到你的天威军团里去转一转,幸好老夫略有薄名,要不然还真弹压不住你那些狼兵虎将呢。”尉迟风云笑道。自从初雪以来,天威军团是受影响最大的,也是闹得最厉害的,在钱不离的率领下,天威军可算是屡战屡胜,士兵们一个个都骄傲得很,连皇家禁卫军都败在他们手下,他们还能瞧得起谁?现在天寒地冻,他们没有御寒的衣物,感觉自己受了委屈,所以很自然就闹了起来。 “最后去天威军团的营地。”钱不离淡淡地说道:“骄兵必败!这么长时间一直顺风顺水地,这帮小子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今天我要给他们一个难忘的教训!”尉迟风云虽然没有明说,但钱不离知道,这些天来天威军团地士兵肯定没少找麻烦。 尉迟风云笑道:“也好。” 一行人走出了尉迟风云的帅帐,钱不离左右一扫,正好看到孟铁头可怜巴巴的在一边站着,而孟铁头看到钱不离出来,面露喜色,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见钱不离的眼神冷得让人怵,吓得孟铁头当即缩了回去。 “我们走吧。”钱不离没有搭理孟铁头,当先向前走去。以往钱不离常年坐镇在军中,他的驭下之道是很严格的,将官们可以有傲骨,但不可生骄心,在他的时常敲打下,众将官不敢不自省。等到钱不离离开了前线,没有了坐镇人物,加上一场又一场胜仗打下来,军中就滋生了骄傲自满的风气,开口闭口都是我们大将军怎么怎么,军令他们会服从、军法他们会遵守,大错是不会犯的,只是脾气越来越骄横,以致于一向大度的尉迟风云也就此事向钱不离做出了暗示。钱不离知道这股风气必须要狠狠刹住,要不然会产生严重的后果,将来他是要放权的,身为大将军要纵观全局,不能只率领一支军队征战,如果忽视了军中骄傲的情绪,将来除了他之外,谁也管不住天威军团的士兵。 众人沿着大道直向北墙行去,尉迟风云落后了几步,低声和尉迟慧交谈起来,女大不中留,尉迟慧现在是紧跟着钱不离了,钱不离到哪里她就到哪里,这让尉迟风云是百感交集,幸好现在尉迟龙义已经被钱不离破格提升为疾风军的副将了,父子俩倒是能经常见面,这给了尉迟风云一些安慰。 金色的‘钱’字大旗迎着西北风猎猎作响,街道上的士兵们看到‘钱’字大旗都露出了兴奋的神色,除了兴奋还是兴奋,不管哪一个军团的士兵都一样。对姬周国的百姓和士兵们来说,‘钱不离’这三个字已经成为了一种象征,他是将士们心中的定心丸,所有的人都相信,只要有钱不离在,他们就不会失败,胜利一定会属于姬周国! 缩着肩膀走在寒风中的士兵们远远见到大将军旗,不禁马上挺直了胸膛,肃然看着一行人在自己身边走过,饶是等钱不离已经走出了老远,他们也忘记了寒冷,凑在一起兴奋的谈论着,有的竟然连巡逻也忘了。 钱不离一边走一边微笑着向两侧的士兵们示意,但他的心却感到揪痛,这是怎么样的场面啊!!士兵们看起来都非常可怜,他们的手腕上、脚腕上都缠着厚厚的布条,有的在铠甲外套着数件破旧不堪的长袍,还什么颜色都有,北风吹过,他们当真成了脚踏七色彩云的神仙人物,只是那云彩太脏了些;有的竟然干脆套着女人的裙子,为了御寒他们已经顾不上被人嘲笑了;还有几个士兵在背后裹着麻袋,那造型让钱不离一下子想起来他那个世界的丐帮。 钱不离的笑容越来越僵硬,听尉迟风云说现在士兵们叫苦连天是一回事,亲眼看到是另外一回事,最后钱不离已经不敢向左右观看了,目视前方,径自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