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困倦如山
229.困倦如山 之后依然是刘心怡开着车,王大为舒服的靠在副座上欣赏着解放路、中山路一带光怪陆离的杭城繁华夜景,更喜欢南山路一带幽静的西湖风光;还在抽着烟,慢慢的与神仙meimei说着话。三月雨还是很满意的,一直抿着嘴在笑,她转动着方向盘,从桃园路进入了元华公寓。 大为哥,到家了。她找到了一个停车位,款款的步出了奇瑞QQ6,声音柔柔的:喜欢吗? 这是一栋外表显得简洁、甚至有些近乎平庸的大型建筑,虽然也有飞檐斗拱,但大块的玻璃窗和厚重的水泥砌块之间还是显得不够协调,有些儿童积木的印象。从绿草茵茵的甬道走过,明亮的大厅、豪华的电梯、一尘不染的过道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奇迹发生在刘心怡的房门被打开,拉开客厅那薄薄的浅红色的帷幔以后,夜色中的西湖居然就在客厅外的露台外,似乎触手可得,那么秀美、幽静、那么风光滟丽、如痴如醉。他简直惊呆了,这才知道元华公寓之所以被称为杭城豪宅的真正意义,才知道这套观景单元房的真正价值就在于楼在画中,房在画中,人在画中,那才是价值连城而又绝无仅有的。 他在面朝西湖的露台上站立着,尽情的呼吸着从湖里飘来的清新水气和隐隐花香。看得见点点灯光和婆娑的树影,还有那一湖碧水、雷峰塔影、还有远处的孤山和横卧湖上的苏堤,三潭印月在波光中粼粼闪亮。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似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他在缓缓地念着白居易的《忆江南》:江南好,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大为,这里可是你的家。刘心怡悄悄走到他的身后,轻轻的环住了他的腰:你愿意什么时候回来都行,再说,如果你要是老是不回来,我不就会变成一个怨妇,或者是空守闺房? 人家词性大发了。他还在兴致勃勃的背着周密的《曲游春》:禁苑东风外,颺暖丝晴絮,春思如织。燕约莺期,恼芳情偏在,翠深红隙。漠漠香尘隔,沸十里、乱弦丛笛。看画船,尽入西泠,闲却半湖春色。 柳陌,新烟凝碧。映帘底春眉,堤上游勒。刘心怡居然也会背这首词:轻暝笼寒,怕梨云梦冷,杏香愁幂。歌管酬寒食。奈蝶怨、良宵岑寂。正满湖、碎月摇花,怎生去得? 不错,不错。王大为在轻轻喝彩,有些很佩服的口*:美女背词就是动听,神仙meimei读西湖的词更是一绝。 喝茶还是吃水果?她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后背,她在身后问着:自己的家当然要自己挑。 抽烟吧。王大为没有一点醉意,夜景使他陶醉,晚风使他心旷神怡:这套房屋的价格对我而言,恐怕是个惊人的天文数字。 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因为喜欢,人家可是在当时开盘前就定下了这套单元,而那个时候中国的房价可都还是躺倒在地板上的呢,随后才有了温州炒房团呢。刘心怡用打火机给他点烟:当时首付只有两成,又是房贷按揭,教师还可以打折,加上开发商又是我哥的老朋友,价格*好的。 就是那样算来,也是一笔大数字,象我们这样的工薪阶层也住不起呀。他在说道:神仙meimei是不是也变成了房奴? 可不,工资收入的一大半都交给了银行,又不敢告诉老妈和哥哥,怕被挨骂,所以没几个人知道。她两眼含情的望着他:现在我打算和心爱的男人住在一起,就把房间布置成新房的样子,而大为哥是走进这间房的第一个男人。 是吗?那倒是很荣幸的,那可是值得庆贺的。他端起了她放在茶几上的那杯热茶:我就以茶代酒吧。 婷妹和玉如姐都说过,你不是不喝茶吗?她眼睛闪烁着,眼神居然有些不安:我给你换杯白开水吧。 别。他已经在津津有味的品起茶来:虎跑泉、*井茶,这可是西湖双绝,坐在西湖旁边饮茶,还有美人相伴,不也是一种意境吗? 刘心怡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有一个问题,三月雨总是像今天这样吗?王大为在问:精心设计,丝丝相接,环环相扣,你就敢肯定我一定会到无锡去?而且一定会心甘情愿的跟你到杭城来?而且一定会配合你的表演?我似乎有一种被人请君入瓮的感觉,而这样的感觉只有从婷妹那里才体会到的。 我肯定相信自己的判断和决策。如果玉如姐不能将大为哥叫到无锡,就证明她并不是你口口声声说的那个最重要的女人;如果我不能将大为哥带到杭城,我就知道我的所有的希望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你并不是像你的眼里表露出的那样在意我。她笑得很甜:当然,后面一点我是有些铤而走险,我当时不敢肯定,如果我事先告诉你,我的一些女友想见见你,哥哥也想和你说说话,你还会不会自觉自愿的跟着我来呢?如果你认为这就是请君入瓮,我承认有这方面的因素,我向你道歉,并且向你保证,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千万别像我们家的那个小魔女似的,承认错误快,屡教不改也快。他笑得很开心:不过,能有机会和三月雨在人间天堂绘声绘色的演出一场现代版的《天仙配》还是*荣幸的。 等等,我认为有必要提醒你注意语法修辞,我们现在是恋人,以后肯定是真正的夫妇,不是什么演戏,而是真情流露。她有些不高兴了:现在有的是时间,能解释一下那条短信的真实原因吗? 他有些语塞,也有些尴尬,他感到居然有了些困倦,就把这突如其来的困倦都算在了昨晚在火车上因为心神不宁而没有入睡和今晚与刘雄华的开怀畅饮的原因上。他又点上一支烟,依然望着夜幕下显得神秘的西湖发呆。南山路上有车从西湖隧道驶出,**的像花港观鱼里游动的红鱼。 事实上当我看见你住在这栋豪宅里的时候,我自己才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知道什么叫天壤之别吗?也就是这个概念。他摇了摇头,想驱散像波涛一样不断袭来的睡意:我不知道这套房屋现在值多少钱,我却知道就是在好几年前,这套观景单元也值一百万,你刚才喋喋不休的向我费力的解释了半天,不就想打消我的顾虑吗?这与一个即将为了普通的生计而奔波、为了养家糊口而绞尽脑汁的最低生活线之下的贫困户是没有共同语言的。 大为哥,我获得学生们的好评,是因为我比其他老师更勤奋,更能和他们打成一片;我能教会他们谋生的本领,给他们指出创业的方向,还有书本以外的东西。她滔滔不绝的在回答:我被国内的一些媒体注意,因为我是好几家新闻媒体的特约分析员;有些讲座和讲坛聘请我,因为我基本上把握了经济的脉动;一些企业给我丰厚报酬,因为我能指出他们财务上的弊病和改正途径,所以我除了工资收入,还有一些灰色收入,也才能享受这样的生活。这样的回答满意吗? 当然满意,合情合理,所以我才自愧不如。王大为咕噜着:你不觉得在你面前,我有些渺小,也有些惭愧,更没有共同语言。 玉如姐说得真对,大为哥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大男人,除了能表现自己的强大和对人家提供保护从而有些沾沾自喜以外,从不接受人家的感激和回报,只有当你有些**的时候才会对女人感兴趣,而且仅仅是对自己喜欢而且看得顺眼、走得很近的女人感兴趣。她侃侃而谈:大多数时间里,你会把那些女人视若罔闻、可有可无,无关紧要;而作为你喜欢、也喜欢你的女人就得靠自己努力去引诱你,用先发制人来**你。两人之间只要善意而为,也就叫做殊途同归了。
三月雨,这是什么逻辑?妖精完全是胡说八道。他感到睡意越来越浓,还是在努力打起精神:如果玉如只是一个集团公司的小小的女职员,而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集团女老总,那该多好;如果粉色佳人不过只是一个电视台的普通主持人,或者就是一个三流演员,而不是一个红遍大江南北、几乎家喻户晓的大明星,那该多好;如果你仅仅只是一个小学教师,而不是站在象牙塔*的大学教授,也不是如此的优秀,那该多好,不说是门当户对,至少也是普通大众。当然,你还都有一个特点,就是一个倾国倾城的极品**,所以我感到有些无福消受…… 我承认自己的确是有几分姿色,可玉如姐不美吗?出类拔萃,充满**,那些男人可是**欲得呢。刘心怡的脸蛋在他的面前变得越来越模糊,但他依然能听得见她的话:粉色佳人不美吗?那可是有目共睹的大美人,男人们个个都恨不得是那些绯闻里的男主角;还有一个凤柔meimei吧?人家可是冰美人,冰清玉洁,**动人,据说是公认的第一警花。可大为哥为什么偏偏对我另眼看待呢?因为我曾经有过一个男人,有过一次婚姻吗?我告诉过你,我的所有一切都为你……留着的呢。 那是你错误的理解了我的意思。我从来都是一视同仁的。他越来越奇怪自己的睡意为什么会如此之大:从来没有歧视。 大为哥,我享受着高校改革给我带来的好处,享受着房贷的优惠政策给我带来的便利,享受着高速发展的经济给我带来的机遇,享受着股市牛气冲天,期货天天长红给我带来的丰厚利润,这难道不对吗?她的声音有些幽怨:可是我就是无法享受自己所爱的男人对我的深情厚意表现出一定程度的回报,那怕是粗野的、蛮不讲理的,或者是像对待玉如姐那样不由分说的。 他有些无言以对。 挫折和失败对于人生未免不是一次极为有意义的锤炼,只要坚定信心,重新站起来,走出阴影,未来不也会是一片大好艳阳天吗?我相信这一点,大为哥也要相信这一点。刘心怡给已经有些坐立不稳、摇摇晃晃的他的嘴里塞了一片酸酸的果丹皮:以前,一些壮士豪杰慷慨走向刑场的时候,还敢大呼一声: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我想大为哥还不至于到那一步吧?如果你是那种扶不起来的阿斗,如果你是一振不起的软骨头,我们这些姐妹怎么会依然锲而不舍、一直跟着你呢?想想姐妹们同心同德的同侍一夫,大为哥就应该振作起来…… 我现在是振作不起来了。他自己开始撤退:我真的有些犯困,得找个地方先睡上一会儿,然后再与神仙meimei讲讲美女与野兽的区别。 寒风渐紧寒侵被,听孤雁声嘹啼,一声声送一声悲。云染碧天如水,披衣告语:雁儿略住,听我些儿事。刘心怡在念着一首词,他在朦胧之中居然还记得那是无名氏的《御街行》:塔儿南畔城儿里,第三个桥儿外,濒河西岸小红楼,门外梧桐雕砌。请教且与,低声飞过,那儿有人,人人未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