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一定要渡我
七情山上面，白云之上，道容正迅速上升，蓦然的，心里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仿佛要永远的失去人生中最宝贵的东西一样。 “是什么，是朱大呆么？” “是啊，失去了他，也许真失去了我最宝贵的东西吧，不过师父说得对，真遇上了情感纠葛，就必须快刀斩乱麻，时间是最好的药，时间一长，便一切都没事了！” …… 道容一遍遍安慰着自己，可总是有一种感觉催促着她往下看，再看最后一眼那头坏猪！看一眼记住后，以后就不看了！ 突然的，她猛地低头朝下看去。 轰！ 她的心一下揪紧了，白云之下的天空中，一头猪的身体正飞速的往下降，他降得那么从容，那么惬意，摊开的双手，仿佛躺在柔软的床上，那猪头上嘴角还调皮的翘着，仿佛看到了无数美好的事物一样。 道容知道——那是解脱的笑！ 看到这笑，她的心更是揪结一样的痛。 “呆子，呆子，真是个呆子！”道容心里连骂着。 咻！ 往上飞腾的身子，瞬间转向，流星一般利啸着往下冲去，隐隐间身周的气流都泛起了火花。 …… 碧蓝的天空，层层叠叠的白云，安详的舒卷着，变幻着！ 是那么美好！ 朱大呆仰面躺在空中，张开双手，任由身体自由的往下飞落，耳边呼呼的风声响着，能看到一团团雾气拂过，微微凉凉的，就像母亲温柔的手。 “好柔软的床呀！” 朱大呆抚摸着这白云，这调皮的雾气！ 莫名的他便多愁善感起来。 “周云、老沣呀，弟兄们便交给你们啦！” 脑海中，一个个身影，周云、黄宗明、雪乐等三百六十七个歃血为盟的兄弟，正拿着桶大的酒坛，一个个上前呦五喝六的找他喝酒，想将他灌醉，转眼间，又是朱二、朱三以及带来终南的一帮猪牛等家畜群族都一一出现，在对着他说，‘老大，我们可不能没有你呀！’ “老二、老三，对不起……” 朱大呆喃喃道，以前，他还会担心朱二、朱三等自己的家落族群，可这一刻，他知道，即便是自己真不在了，朱二、朱三等猪狗牛羊一些家畜族群，也会得到周云等人的帮助，不会在终南立不下足的。 “我这一走，梅姑怕是会很伤心吧……” 朱大呆笑着，心里隐隐有着失落，“这么一朵清丽的梅花，我居然忍了这么多年，没有采摘，真是失败呀！” 仿佛间，他看到了梅姑红着眼睛哭泣的身影。 她这么一个清丽羞怯的姑娘，在朱大呆还是只小幼猪时，便被众人娶笑她爱上了朱大呆，每次都会羞得脸红红的，很可爱，而后更是连爱恋她的王沣都认为她真是爱上了朱大呆，在等朱大呆成人，可作为当事人的朱大呆自己却很难以弄明白她对自己的情意，是不是真的是男女之爱？ 真的等他朱大呆成人后嫁过来？ 未必！ 最后浮现在脑海中的却是一个白发苍苍，柱着根蟠龙杖，走路一步三摇仿佛风吹就倒的驼背老妪。 朱大呆心中激动起来，就这么一个老得掉牙，丑陋不堪的老妪，偏偏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打动他朱大呆的人，第一个想与之灵魂交缠，与之携手到天荒地老的初恋——黎山老母。 一个在前世无数古典传说中都出现的大人物，樊梨花、穆桂英等无数巾帼英雄的师父，一个即便是现在也是站在整个世界顶尖的大人物，在那一天，以魂尾的轻微接触，一下子便深深俘掳了朱大呆。 至今想起那一缠的温柔，朱大呆还觉得滋味无穷！ “多回味无穷啊，难怪灵魂的接触，比rou体更为禁讳！” 对这么个老妪，虽然没有和道容那么爱得痛入骨髓，可毕竟是初恋，她在他心中的特殊地位，是永远也没有谁能代替的。 “好想好想和你一起看日升月落，一起纠缠到天荒地老，可惜了……”朱大呆想着这一个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让他心动，想与之纠缠不清的女子，如果自己走了，她又会怎样？ 会不会为自己留下一滴眼泪，恐怕不会吧！ …… 从空中往下降的速度是非常快的，转眼便到了岩浆的上空，岩浆散发的炽热，都能感觉到。 呼！ 道容的身体出现在朱大呆身旁。 莫名的，朱大呆便察觉到了。 “道容，你来了么？” 朱大呆缓缓睁开眼，便见到紧绷着一张脸的道容。 “唉，你怎么就不能迟点来！”朱大呆看着身旁的女子，满是脉脉的情意，“你知道么，我刚刚看见十万头母猪，一个个头圆臀肥，都翘着尾巴，正等着我去配种哩，结果被你吵醒了，全不见了！你说，怎么赔我！” 道容根本不答话，而是紧张的连连挥手，一团团云气聚集，飞快聚集，凝聚的程度让云雾瞬间便化为一个个水球，出现在朱大呆身下。 可是…… 呼呼呼！每一团水球刚刚聚集，便被朱大呆给坠破，不过，受此阻挡，他的降速也在缓缓递减，终于在落地时，被道容定住了，而后一起缓缓落在岩浆中。 这岩浆的温度虽然高，但对真仙中期却是伤不到。 道容这才转头，愤怒的瞪着朱大呆，骂道：“朱大呆，你这个呆子，呆子！你非要气死道容不成？” 朱大呆只是微笑着看着她，眼里满是深情，“道容！只有道容气死朱大呆子，朱大呆子哪敢气道容！疼都来不及呢！” 道容依然愤怒地看着她，良久眼泪蓦地便流出了。 “别哭了！哭得让人心疼！”朱大呆忙伸出手去擦她眼泪，却被她一挥手，打开他的猪蹄，怒骂道：“你还说不气我，你看这两天，我为你流了多少泪？” 朱大呆收回手，看着她轻声道：“道容，我也不想啊，可我控制不住自己，你流泪，可我也不好受啊！你说我该怎么办？”道容一转身，背对着朱大呆，道：“你为什么不放过我，为什么非要逼我，你不逼我，让我走，让我离开，我肯定会很快好起来的，自然不会流泪。” 朱大呆看着她瑟瑟发抖的双肩，心疼得真想上前搂住她，好好安慰，可他心里总有点不敢放肆动手，只是道：“道容，我怎么能放你走？怎么能放你走？” 道容愤怒跺脚，道：“为什么不能？你明知道道容是出家人，要断七情六欲的，不能不顾廉耻的和男人纠缠不清，为什么非要把人家从高高的天空拉到地底，你想看道容被无数人唾骂么，骂她被公猪给配种！” 朱大呆听了这话，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心上人的难处他又怎体会不到，可是…… “道容！”朱大呆硬着心肠道：“你怎么能这样，你们佛家不是讲求因果么，你怎么能这么的不负责任？” “我不负责任？”道容转过身，愤怒的瞪着朱大呆。 “是啊，你就是不负责任！”朱大呆反瞪着她，“你这么的离开我，还不如直接一刀把我给降妖除魔了，何必救我？” “你……”道容更愤怒。 “你知道么？”朱大呆双眼注视着道容，也顾不得男人面子的放低姿态说道，“你短短的时间，便将我整个的俘虏了，你将我揉碎打散，融入到你的王国里，让我再也独立不起来，不能分疆裂土！” “只能成为你的王国里的一名子民，为你欢，为你笑，为你贡献一切，再也离不开你！” “知道么，即便是死，再也离不开你了！” 朱大呆的声音有着苍凉的沙哑，是啊，再也离不开这眼前的女人！ 道容咬着唇，瞪着朱大呆，那眼里伪装的怒意感觉越来越难以为撑了，她委屈的心想：“朱大呆啊，你说道容将你俘虏了，可道容何曾又不是成为了你的俘虏？每次想逃，都被你狠狠的抓了回来！可我们，真的是不能在一起的呀！” “道容呀！”朱大呆继续沙哑着道：“你知道你有多坏？” “你将自己整个的融入了我的灵魂，成为我生命中不可缺一的一部份，而如今，你却要离开，把我的灵魂给扯得支离破碎，将我的心，撕成了四分五裂，你知道么，我有多痛苦？我活着，也是没有灵魂的活着！” 朱大呆这发自内心深处的话，一下将道容伪装的坚强给击破，泪水又哗哗掉了下来。 “道容！”朱大呆猛的上前一步，低沉着声音叫道：“你就发发慈悲，以大慈大悲，救苦救难之心，渡渡我这被你推入苦海中的人儿吧！” 道容泪眼婆娑的看着朱大呆，连连摇头叫道：“你让我渡你，那谁又来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