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眼泪
“这东西你是收藏还是卖掉？”沈墨浓问的有些突兀。 林无敌想也不想：“卖掉！” 沈墨浓柔情万分：“你长大了！”这句话颇为暧昧，下一刻，她继续道：“鉴定是专家的事情，珍藏的是收藏家，而我们是商人，再好的物件都不要过于留恋，我们追求的应该是高额的利润。” 林无敌有些错愕，总感觉这些话不应该从沈墨浓的嘴中说出。她是那么的恬静，恬静到不应该再沾染世俗的尘埃！ 苏媚知趣的闪开，去将窗帘什么的拉开。 沈墨浓低声道：“有钱了你才可以大谈高雅，做善事，轰轰烈烈的谈爱情，而没钱了你就会变得一文不值。” 这话林无敌深有感触，大学时他交往过一个女朋友，两人互相陪伴着度过了四年，可是四年后他把女孩子领回家，女孩看到他贫困的家庭后选择了离开。不是不够深爱，而是爱情在贫困面前发霉了。 所以林无敌喜欢钱，喜欢好多好多钱，得到古玩后第一件事情想到的一定是卖，这一切都是骨子里的不安全感在作祟。 “你很像一个人！”沈墨浓说完这句话，紧闭了双唇。 午后的阳光慵懒的流淌进来，照耀的林无敌眯缝着眼睛，他好想像摊烂泥一样赖在地上，舒舒服服的睡会。 许久没有人说话，任由时光静静的溜走。 沈墨浓像怕惊扰了别人般轻声道：“东西还是卖给潘老吧！” “嗯！”林无敌没有张嘴，声音从喉咙里翻滚。 沈墨浓的座驾是银色的宝马，不低调也不奢华。林无敌坐在车内，看着倒退的景色，若有所思。 潘老的别墅还是老样子，那只小乌龟还在休闲着趴着。依旧是上了年纪的佣人打开的房门，爬上三楼，潘老正躺在窗前的摇椅上摇啊摇。 “老板！”沈墨浓束手而立。 林无敌站在他身后，也学着称呼道：“老板！” 潘老睁开眼睛：“林小子也来了，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叫我老潘或者潘老都行！” “嘿嘿，潘老！” “老板，无敌他……” 潘老挥手制止了沈墨浓：“别说话，有人来了！” 林无敌疑惑的看着潘老，心下寻思这老爷子难不成还是传说中的高手，能够听声辨位，目测千里之外。马上他就推翻了这个不靠谱的设想，楼下传来轻微的汽车熄火的声音。 不多时，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手提药箱的高瘦中年人爬了上来。见到潘老后点点头，然后眼神突然聚到了林无敌的脸上。 林无敌不自然的摸着脸：“怎么了？” 中年人两步跨了过来，一把抓住林无敌的手腕，食指搭在了他的脉搏上，脸上表情变化不停。 林无敌本想把手抽出来，但见他并无恶意，也就任由他去折腾了。 潘老停止摇摆，紧盯着中年人没有说话。 气氛异常压抑，几分钟过后，中年人自言自语道：“怎么会亏成这个样子！” 林无敌紧张道：“医生，您说的什么意思啊！” 中年人松开他的手：“你中气不足，血脉成枯萎之象，像是大病初愈，可是看你生龙活虎的又不像！” 林无敌心中咯噔一下，他的身体虽然较瘦弱但一直很健康，血脉枯萎八成和超能力有关。 “医生，请您帮我仔细看看，多谢！” 中年人缓缓道：“从你的脉象看，像是最近体力严重透支导致的，你得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看看缺什么营养，再对症下药。” 林无敌心神稍缓：“这么说并无大碍？” “错，大错特错，你现在的身体就相当于一个纸盒子，淋点雨就塌了！” 林无敌用力的咬着嘴唇：“此话当真？” “注意点，修养个三四年就缓过来了！” 林无敌听着百感交杂，修养个三四年才能缓解过来，自身的亏损看来已经到了相当严重的地步。 中年人拍拍他的肩膀：“女朋友长得不错吧，不过得收敛点，半年之内还是老老实实的吧！” 林无敌苦笑道：“我没有女朋友啊！” 中年人愣道：“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古玩爱好者！” “不从事过重的劳动，你怎么会得这种病？怪了，怪了！”中年人感叹片刻，从怀里掏出一个纯金的名片，塞到了林无敌手中。 “检查完了，打我电话，我好好研究研究！” 潘老笑道：“林小子，还不快感谢王神医！” 林无敌见那名片上只写着王养心三个大字，刚要装起，听潘老提醒，忙鞠躬道：“神医！” 这年头最不能惹得是医生，别人顶多掌握你的工资，控制你的自由，但他们掌握着你的命。 王养心摆手道：“不用客气，以后切记不要cao劳过度，否则轻则让你瘫痪在床，重则危及生命。” 林无敌已隐约猜到，但这话从专业医生口中说出，让他更加担忧。从穷人变成富人是惊喜，但若是因为身体状况从富人从新沦为穷人则是可怕的恶梦。 当王养心跟随潘老去了卧室，林无敌还像根柱子一样处在那里，眼神有些呆滞。 沈墨浓安慰道：“别担心，王神医都说了，修养段时间就好了！” “哪是一段时间，那是三四年，而且有可能瘫痪，这神医医术很高明吗？” 沈墨浓点头：“当之无愧的中医天才，他祖传的鬼门十三针，能治疗各种疑难杂症，不过诊费也贵的惊人，小病几十万，大病就得几百、上千万！” 林无敌顿时觉得那纯金名片有些烫手，以他现在的身家怕是不够医疗费。 金手指是把双刃剑，成就了他也祸害了他。 林无敌又陷入了无思绪状态，脑子里充斥的是对未来的茫然。 时间良久，直到神医告辞，林无敌都没有察觉。 鼻烟壶卖了一百二十万，这事林无敌很久以后才知道。 他从潘老家告辞后，整个人像失了魂一样，沈墨浓见他担忧直接将车子开往医院。 当林无敌看着那一沓沓化验单，从心头升起一种无力感。他流逝的不是营养而是体内的微量金属，钙、铁、锌损失尤为严重，几乎从身体里抽空。 医生们从未见过这种怪病，把他安排在了特殊病房，有专门的护士看护。这无形中增重了林无敌的担忧。 住院期间，王养心曾来过几次，每次都是摇头不语，表情凝重。林无敌心下大凉，那些补充的物质吸收了却并没有存储。 沈墨浓、苏媚和白关舞，一有时间就过来，陪他聊天。林无敌总是患得患失，心中堵的难受，时常一个人看着天花板上掉落的细微灰尘发呆。 临近年底时他才出院，身体瘦了十多斤，脸色苍白。血脉枯萎对身体伤害巨大，但也并没有这么夸张，他这很大一部分是心里负担过重，导致食量减小造成的。 腊月二十三，他回到了家中，像个木头一样，指指动动，拨拨转转。恰好比他小了一旬的外甥，住在他家，拽着他玩电脑游戏。 林无敌看着屏幕一片模糊，游戏中的自己瞬间被对方杀死。 “小舅，你怎么了？” “嘿嘿，没事！” 外甥将自身带的玉观音解了下来，交到林无敌手心：“我妈说，这东西会保佑我平安，现在给你，让他保佑你！” 林无敌眼睛干涩，金手指莫名的颤抖，眼睛望向那块廉价的玉佛，只觉得周围一片重叠的影子，玉佛在闪闪发光。眼中的世界突然被颠倒，周围的景色快速转换，变得光怪陆离。丝丝冰凉顺着手心渗透，逼入血管里，使他不停的打着冷颤。 林无敌想把玉丢开，但那玉石粘在手心上就是不肯掉落。他的大脑呼的一片空白，灵魂几次挣脱身体在将将离开的时候又被收了回来。 外甥使劲摇晃着他：“小舅，小舅，你怎么了？” 林无敌恍惚中听到有人召唤，求生的欲望瞬间增强数倍，那灵魂又被硬生生的拽回体内。 他停止抖动，惊恐的看着手中的玉石，观音像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小撮细腻的粉末。 外甥惊喜的摇晃着他：“小舅，吓死我了！” 随着晃动，那撮粉末顺着指缝漏了下去。 外甥也察觉到了不对：“我那块玉呢？” 林无敌没有说话，他感觉身体恢复了一定的能量，暖烘烘，说不出来的舒服。那枯萎的血脉像是有了复苏的痕迹。 …………分隔………… 不要翻看女友的聊天记录，你会承受不起的。 结束一段漫长的感情，并不是大哭大笑，心痛到无法承受，而是数次惊醒，辗转不能眠！ 我视作生命的爱情，在金钱和距离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