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都市游龙初练功 侠影显露隐市中
初夏的清晨,空气格外的凉爽。新安市西南的森林公园里,淡淡的薄雾在渐渐散去。碧绿的池塘中,荷叶像仙女的罗裙舒展在湖面,那一枝枝亭亭玉立,姿态万千的荷花,一扫往日的羞涩,毫不吝啬的展露着独有的芬芳。 真是应了那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美妙场景。 山顶的峭崖上有一块天然平台,几棵百年苍松傲立崖顶。树上的鸟儿在叽叽喳喳的乱叫,树下的青年人站桩纹丝不动。 只见他身高一米八左右,身材修长,剑眉星目,鼻直口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儒雅淡定的气质。 他身穿乳白色的绸缎练功服,双目微微阖闭,身体一动不动。但奇怪的是在他脸上,不断渗出微小的汗珠,顺着脸颊流到下巴滴了下来。原本干爽宽松的练功服上,也出现了大片的汗渍,贴到了身上。 渐渐地,他的身体开始轻微的颤动。先从双臂、上身,腿到脚。再到后来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乍看起来好像是在抽搐。 这时,他身上汗如雨下,脚上的土地已经湿了一片。假如有人掀开他的衣服,就会惊讶的发现,他全身的肌rou都在颤动,像水波一样从上到下,在有规律的抖动着。就好像在平静的湖水里,投入了一块石子,激起了阵阵的涟漪。 青年人原本修长的身体,好像突然涨大了,皮肤下的血管像小蛇般在蠕动。同时大量的汗珠不停的从毛孔中渗出来,样子十分的诡异。 他表情痛苦,像是在咬牙的坚持着。这种情景持续了约几分钟后,就慢慢停了下来。 之后,青年脸色苍白,慢慢地靠着树干盘坐下来。他从兜里掏出了一粒药丸,面露不舍的吞下,开始闭目静养。 慢慢地,他的脸色逐渐地恢复正常,表情也放松下来,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静养片刻,他又站了起来,开始做一些奇怪的动作,既不是武术,又不是舞蹈。 只见他时而四肢抓地,面露狰狞,嘴里还低沉的咆哮着;时而又左顾右盼,摇头晃脑的四处张望。再就是半蹲身体,摇摇晃晃的扭动四肢,咋看憨态可笑。 但动作之间,有种说不出来的韵味,这些看似没有关联的动作,在他这儿变的如行云流水一般的和谐,充满了灵动之感。 这时,如果有懂行人的在旁边,就会看出,他现在做的这套动作叫五禽戏,是古代神医华佗传下的一种养生功法。 五禽戏是分别模仿虎、鹿、熊、猿和鸟的动作,并配合呼吸吐纳,达到疏通气血、强体健身的目的。它并不是什么稀世武功,而是在民间常见到的一种古老的健身养生功法。 我国有很多的功法,都是从动物的动作中模仿来的。如形意的十二型,南拳的白鹤拳,虎鹤双形拳,北方的螳螂拳,鹰爪拳等等,多不胜数。 它们无论是用于技击还是养生,都有很好的功效。比如五禽戏,开始要模仿五种动物的动作,先是要求达到形似,慢慢地做到神似的境界。 又过了半个小时,那青年人站定收功。深深的呼吸了几次后,俊朗的脸上才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看了看时间,大步的向山下走去。 他下山的姿态悠闲,看似很慢,其实速度很快,犹如传说中的“八步赶蝉”。 下山的路曲折婉转。一般人需要半天的山路,他用几分钟就下来了。呼吸没有一丝的紊乱。从远处看,就好像一只银燕从山顶飞翔而下。 青年人出了森林公园大门,直接上了停车场中的一辆陆虎越野车。开动车子向市里疾驰而去。 早上七、八点,是市里交通最繁忙的时段。沉寂了一夜的人们,在晨曦的照耀下,开始了一天的忙碌。上班上学的人络绎不绝,路上是车水马龙。 青年人非常熟练的开着车,在繁华的大街上行驶的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最后,他在著名的古玩大街的东头,一座小别墅的门口停了下来。 这是一座非常普通的小型别墅。与其说是别墅,倒不如说是一座独串院。 改革开放后,古玩大街上发财的人非常多,人们大都是盖成了这种前店后厂的宅子。 这个院子里,有一座两层小楼,小楼周围爬满了绿叶青藤,路边栽种着修剪整齐的绿丛树,让小院显得阴凉清爽。 这家临街还有一溜十间的门面房。五间为经营“珠宝玉器、古玩字画“的店面,两间为经理室,两间会客室,另一间为简易的加工作坊,用于对商品的简单加工或修补。 随着手中遥控器上的红灯一闪,自动大门缓缓打开。 院子里有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正在打太极拳。老人中等身材,略显清瘦,但十分干练。 青年人向老人礼貌地问了声“韩叔,早晨好!”老人笑着微微一点头,继续打着他的太极拳。 青年人缓缓地将车驶入地下停车库,然后从内楼梯上了楼。 一楼除了一间大的会客室外,还有卧室、餐厅、厨房、浴室和洗手间;二楼除有一间书房和卫生间外,其余全都是卧室。 年轻人到浴室冲洗了一下身上的汗水,换了一身干爽的休闲装,就进了二楼的书房。 他端起了韩婶为他配制好的营养饮料,咚咚咚地牛饮了一通。然后坐在一张红木躺椅上,手中无意识地盘玩着一对红的发紫的狮子头核桃,若有所思的回味着刚才练功时的感觉。 这间书房一边放着一套价值不菲的紫檀木桌椅,两旁是几个博古架,上面错落有致的放了几件古董和玉器,墙上挂了一幅老子悟道图。给人一种古色古香的感觉。 但另一边却放置了一张老板桌,桌上放了一台电脑、一尊华尔街金牛和几件现代饰品。 靠墙一溜书柜里放了很多的书籍,有成套的文学巨著,四书五经,佛儒释道,经史子集,更多是些杂乱无章的书籍,有地质方面的、有考古方面的、有医学方面的、有武术方面的、有心理学方面的、还有一些街头地摊儿卖的风水算命、摸骨看相的小册子。从这些家居的摆设和书籍类型上来看,又给人一种现代化的气息。 这种古朴与现代,谨慎与张扬、守旧与开放的矛盾性格,同时出现在了一个年轻人身上。 这个年轻人叫许致远,二十五岁,他大学学的是地质专业,兼修文物考古。因成绩优异,毕业后留校做了教授的助手,现在进修博士生。他常常要跟随导师去做些地质勘探、文物考察的研究工作。 他在古玩街上开的这家店面,叫“博古斋”。主要经营的是“珠宝玉器、古玩字画“等生意。这个店面名义上他是老板,实际上是由韩叔来打理。 在他小的时候,父母因诸多原因,移民海外。自己和韩叔留在国内。 韩叔的大名叫韩剑博,与许致远的父亲许援朝是生死之交。据韩叔说,许致远的父亲曾多次救过韩叔的命,还为其背了很大的黑锅。 在许致远父母被迫移民海外时,许致远正上小学。 韩叔为报其恩,非要把许致远留下来,他对许援朝说:“援朝大哥,你们夫妻在海外飘泊不定,居无定所。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这样会耽误孩子学业的。我们哥儿几个会照顾好致远的。我韩剑博对天发誓,我将用我的性命来保护许致远的安危。请哥嫂放心吧!” 许援朝夫妇虽然不舍,但考虑再三,最终还是让许致远跟韩叔留了下来。 韩叔的妻子早年去世,也没留下子嗣。就一直鳏居着。前几年,在许致远的一再劝说下,韩叔的几个哥们儿,从无锡老家给他带回一个小寡妇。 她四十多岁,虽然人长得有点儿清瘦,但相貌却非常耐看,杏眼桃腮瓜子脸,****翘臀柳条腰,她年轻时肯定是个小美人儿。韩叔嘴上没说什么,心里一定乐开了花儿。 自从韩婶来了后,这家才算真正像个家。江南女子的厨艺,那是美味可口、人皆称道的。韩婶人特勤快,洗洗涮涮、缝缝补补不在话下。 院子里种树栽花,修修剪剪,把个庭院打理的井井有条,干干净净。就连楼顶上,也被韩婶布置成了小花园。 许致远与韩叔共同生活了十几年,不是父子胜似父子。许致远一直把韩叔当做父辈来看。但让许致远难为情的是,韩叔老是叫他“少爷”。这不是主仆相称吗? 许致远是坚决不答应。可不管许致远怎么纠正,怎么讲道理,怎么闹脾气,韩叔就是不改口。嗨!随他去吧,许致远心里把他当长辈就好了。可韩婶也跟着这么叫,真没办法! 这个原因是由许致远引起的,但许致远不好意思说。 在许致远上小学时,看到同学的父母接送他们上下学,而自己老是由韩叔接送,心里总不是滋味儿。 小孩子都有虚荣心,当老师和同学问起自己的父母在哪里?来接自己的是什么人时,许致远说自己的父母在国外工作,来接自己的是家里的佣人。韩叔当时就在旁边,他听到后,若有所悟。从此,就一直称许致远为“少爷”。 班里的同学们都很羡慕他的:父母在外国工作,家里请得起佣人。可许致远心里十分困惑。他总是纠缠着韩叔问自己父母的事:自己的父母到底在哪个国家?为什么父母不直接和自己联系?…… “你父母正在为国家从事一项秘密的工作,纪律规定不能与家人联系。你现在还小,有些事不宜告诉你。等你长大了,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将真相告诉你的。”韩叔总是含糊其辞地这事儿推脱过去。 “少爷!吃饭了。”韩婶在楼下叫道。 许致远从沉思中惊醒,答应着下了楼。 早餐是皮蛋瘦rou粥、油条、花卷、一个炒青菜、一个炒豆腐、一碟小咸菜。
许致远坐下后问韩婶:“韩叔呢?” “你韩叔在洗手,一会儿就来。” “韩婶,你也坐下一起吃吧。” “不啦,你先吃,我等你叔一块儿吃。”说完,韩婶给许致远盛好饭,就站到一旁了。 “婶子,我说过多少回了,咱们是一家人,吃饭要一起吃,你们就是不听。总共才三口人,吃饭还分个先后。我一个人吃饭多冷清,今天你们不来,我就不吃了。”许致远假装生气放下筷子。 “啊呀!少爷,你别生气,我去叫老韩过来。”韩婶紧张地叫道:“老韩呀!你快来吧。” “来了!我刚洗完手。”韩叔像是在门外藏着似的,一闪就进来了。 “韩叔、韩婶,你们都坐下一起吃。” 许致远又说道:“韩叔呀,以前咱爷俩儿的时候,也没这么多的规矩。怎么婶子来了这几年,规矩倒慢慢地多了起来?” “啊呀!少爷,你可别误会。”韩婶紧张地慌忙解释道:“我跟你叔是这么说的,现在咱仨人倒也没什么,可你也老大不小了,总要结婚生子吧,以后家里还要添丁增口的,人多了,总要有个规矩吧。规矩是要慢慢养成的,所以,就先……” “婶子,你别说了。我再结婚生子、添丁增口,您二老也是我的长辈。谁来了也得尊敬您二老。要是她这点儿都做不到,我宁可不结婚。” “咳!咳!”韩叔干咳了两声,说道:“你婶子也是为这个家好。以后你结婚生子,家里也要增加阿姨、保姆、幼教老师什么的。我们老了后,也许会增加几个园丁、护院。还是早点儿立个规矩也好。” “韩叔,韩婶。我知道您们都是为我好。早点儿立规矩我没意见,您们是长辈,我都听您的。但是,您们也不能把自己当成佣人呀!以后,咱还像以前一样,‘吃饭同桌,睡觉同床’。”可一想不对,韩婶怎么办?只好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咳!咳!睡觉就不同床了,光吃饭同桌。咱就这么定了。好吗?” “好!好!”韩叔说罢,就招呼正在窃笑的韩婶,一起坐了下来吃饭。 饭后,许致远回到客厅坐下。韩叔也跟了进来。 “少爷,前几天我跟你说店里要招个大堂经理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韩叔呀,当时我不就跟您说了吗?大堂经理一定要招。您老岁数大了,不要太cao心了。咱这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行当。您不用老是焊到店里。有个大堂经理坐镇,您老也该出去走走。邀请三五个好友喝喝茶,打打牌,带着婶子逛逛商场,或到其他店里捡个漏什么的。” “好!我知道了。明天来应聘的还真不少,有十几个人呢。从招工简历上看,有八个是女的,其中有两个好像是你母校毕业的。你是不是去看看?过过目,把把关。” “噢?我就不去了吧。熟人不好推辞啊。您老是内行,您看着办就行了,我就不乱搅合了。” “好,我知道了。”韩叔一边答应着,一边往外走。 许致远从小到大就没管过钱,可他也从没缺过钱。只要他想要的东西,韩叔总是千方百计给他弄到。 小东小西的自不必说,去年他无意中说到,跟教授野外考察,汽车老是陷到泥地里,要是有一辆四驱越野车就好了。没几天,二三百万的陆虎越野车便停到车库里。弄得许致远是一脸的惊讶! 许致远不是没有问过钱的来源,可韩叔总是含糊其辞、躲躲闪闪。一会儿说是店里赚的,一会儿说是你父母寄来的。 许致远可不傻,他总觉得韩叔有很多事在瞒着他。可韩叔的驴脾气他是知道的,他不想说得事,你就是用钢钎也撬不开他的嘴。 许致远总是觉得韩叔身上有很多的谜?比如:韩叔以前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和自己生活并照顾着自己?韩叔与自己父母是什么关系? 韩叔为什么会精通珠宝玉器、古玩字画?韩叔身上怎么有那多的绝技? 有很多棘手的事,韩叔出面一定摆平。韩叔周围总是有一些时隐时现、行踪不定的人,也经常干一些莫名其妙、令人惊诧的事。 韩叔外表憨厚愚钝,其实聪明睿智。“博古斋”的生意,实际上都是韩叔在打理。 “博古斋”的店面很大,装修豪华。按商品类别分了几个区。每个区都有几名精通业务的人员打理。韩叔是总经理,他只是在遇到大的生意,或业务经理无法处理的棘手问题时,才出面处理一下。 韩叔在古玩大街上是非常有名气的,同行们拿捏不准的物件儿,都爱跑到“博古斋”来求他给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