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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心甘情愿

    第297章心甘愿

    从清早起来,遭遇连水军袭击,再到跟保甲长说完分赃协议,与蒙县尉、施衙内、海公子分了手,这个忙忙碌碌的一天已接近傍晚了,太阳正在落山,满天都是红霞,让人经不住沉醉。『本文字由e提供』

    在这个夕阳般的美好中,崔小清一红衣,满饰,仿佛新娘……对了,仿佛新娘一般鲜亮,过来邀请时穿共进晚餐,时穿不由得调侃说:“哥跟保甲长们议事的时候,那些保甲长见到哥脸sè青,神sè没有一个正常的,说完时候鬼催的一样跑路了,这个时候,崔姑娘怎么还有兴致搞烛光晚餐,哈哈。”

    崔小清莞尔一笑:“这个时候,奴跟郎君是一根线上拴的蚂蚱,郎君在前面杀人放火,奴跟在后面毁尸灭迹,所以别人怕,奴家却没有怕的资格。”

    时穿愣了一下,不由得被崔小清的温柔感动了一下。

    “好吧,把这厮的薄荷酒带上,墨芍呢,也唤上她,带几件礼物,一起吃饭”,时穿一边吩咐着,一边跟崔小清向外走。

    这个时候,村里家家户户炊烟渺渺,空气中带着淡淡的饭菜香味,小孩子们欢笑着,聚拢在村中心广场上,玩着各种游戏,老人们一边端着大茶碗,跟邻居下着棋,一边呵斥着孩子小心,见到时穿出来,所有的人都要停下手中活儿,冲时穿欠个表示招呼。

    一名孩子咯咯笑着从时穿脚边跑过,孩子的祖父惶恐地在后面喊着,时穿一把揪住孩子,见到孩子拖着两条鼻涕,他顺手给孩子擦了一把,而后……他看到了孩子胳膊上的黑纱。

    崔小清在一旁轻声提醒:“这孩子的父亲是团练,前阵亡了。”

    说着话,崔小清轻轻牵起时穿的手。时穿感觉到柔软的小手在掌中轻颤,他心中叹了口气,重重捏了一把掌中的小手,顺势牵着手说:“苦了你了……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

    前一句话是对崔小清说的,后一句话是说那孩子——父亲死了不久,亲戚还在哀伤,孩子却已经戏耍。大约这时候,孩子还不明白父亲“走了”的实际含义。

    “丧事办了吗?”时穿抱着孩子询问跟来的老丈。

    老丈低下头,语气哀伤的回答:“已经办了,老爷,因是横死,没敢大半,等不到头七就埋了。”

    “他是老几?”

    “是老三!”

    宋代的士兵地位低下,不脸上要刺字防止他们逃亡,而且平常的歧视待遇也很多,宋代的汉子要不是bi不得已不会参军,已经加入军队的汉子,家族一般不拿他们当活人看。而阵亡在古代属于“横死”,连个正常的殡葬待遇都无法获得。

    可他们是为了保护乡民牺牲的呀?!

    时穿无法指责整个时代的规则,他想着,等到正式实施之后,大约崔庄团练的待遇会更好点。他脸sè只y了一下,又柔声问:“抚恤了吗?”

    老丈拱手:“老爷,了——烧埋银子三百贯,还说以后家中男丁每月给两贯钱,n童一贯五,一直到孩子十八岁。等孩子长大了,还可以免费上学堂,或进团练作坊。老爷慈悲,家中上下感激不尽。”

    时穿轻轻摇头,唉,既然拿了钱,怎么还草草葬了……罢了,不说了。

    放下这孩子,牵着崔小清的手走了几步。似乎崔小清很享受这种感觉,主动提议:“郎君,再走走,去那几户死伤团练家中看看……”

    不错,这几忙来忙去,现在闲下来,正该去他们家中看看。

    村中道路很好,时穿脚下瞪着一双牛皮快靴,崔小清则穿着一双木屐,带上全饰的崔小清走起路来,雅致的像一幅水墨画,她温婉的迈着小碎步,木屐踏在石阶上,走一路一路是音乐,这样的天气,如果再加上丝丝细雨,那就是画中人了。

    不能不说,玫瑰园的兴建影响了村里的建筑风格,而时穿的作坊,以及早先的崔园时园等建筑,基本上都是石材建筑,影响所致,村里的乡民有钱了,便喜欢把自家屋子换成砖瓦石材,而宋代民居的建筑风格嘛——现代的本乡居,就在竭力模仿宋代味道。所以整个崔庄,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现代本小镇一样,但它比本小镇更古朴,更有那股中华的味道。

    海州是港口城市,每年的季风以及由此而来的台风是大害,加上海州临近海边,海水倒灌导致土地盐碱化严重,所以过去的海州,农业人口并不多,如果不是海州茶叶市场撑着,这片地区并不富饶。而这一两年稍稍改变的是:时穿兴建的巨型作坊。

    崔庄因为作坊而得利,村民们子过得还不错。自玫瑰园兴建之后,村里的建筑变化最大的是屋顶,如今草帘式屋顶已基本不见了,因为它抵御不了台风暴雨,所以村民但凡有钱,先要换个防水水泥屋顶。这样一来,村内的建筑风格更像北海道海边渔村。

    比如为了防止积水积雪,大多数民居的屋顶倾斜很厉害,快类似尖顶了。整个村落的屋子虽然带着典型华夏味道的方正,但红瓦石墙,石板街道,临街的窗户开得很小,厚重的石墙显得很凝重……这一切,更像现代风格的北海道。

    清脆的木屐声踏在这样的街道上,怎一个诗画意。

    宋人的鞋底都是木制的,连快靴都是。基本上直到清代,在橡胶传入中国之前,最好的靴子底都是木头雕成,比如官靴,直到清代覆灭依然是“木底为上”。

    制作木底的材料有软木与硬木,甚至还有银质鞋底——宋代最著名的银底鞋其实是一双高跟鞋,这鞋子也被指认为“裹脚”习俗的初始,它叫:“错到底”。但其实,把这双鞋拿到现代商场里,路过的人会脱口而出,称呼它为“松糕鞋”。

    时穿牵着崔小清的手,一路在街道上徜翔,一边挨家挨户的慰问伤亡团练,一边听着崔小清的脚步声,胡思1un想着鞋子问题……不知道在宋代展高跟鞋,销路会怎样?银底松糕鞋都出现了,再稍稍变化一下款式,宋人会接受吗?

    各类机械分下去了,下面是给团练们寻找产品,按宋人的创造xg思维,也不需要太费劲,只需要给大家捅破一个窗户纸,宋人会接过创造的接力bng,自动的展下去……

    不知不觉中,天sè渐渐黑了,该走的人家已经慰问完毕。时穿感到心特别宁静,他就这样牵着崔小清的手,施施然的走进崔园——这就是大宋普通村庄的一天吗?

    崔园里张灯结彩,不知在庆祝什么,自从进了崔园,崔小清很得很羞涩,而时穿这时已经明白了事态的结果,他坦然地牵着崔小清的手,走到了崔园正堂接受崔园仆人的恭贺,而后牵起崔小清的手,柔和地说:“你肯委屈自己,我欠你的我明白,我向你保证,在崔庄,没有人强过你。”

    崔小清满脸红晕,温柔的点点头,回答:“话不能这么说,我愿意,我心甘愿的。”

    没有婚纱,没有结拜礼,没有贺喜的宾客,没有婚书,没有喜帖,只是借着崔庄剿匪成功的喜庆,不明不白的办了这样一场喜宴——在礼仪之邦的华夏,“婚”这个词格外神圣,大多数人一辈子只能办一场“婚”,因为按照,续弦继室所行的礼节,也不是“婚”。

    崔小清停顿了一下,接受了时穿的鞠躬,并回了一个礼,平静的回答:“官人无需歉疚,奴家也没有失去什么,奴家只是个明白人,知道自己的分量,明白自己该做什么,更清楚自己不能像豆腐西施一样,蹉跎了岁月——奴家没那个本钱。”

    说到这里,崔小清心里补充:其实黄娥也是个明白人。她若不让步,崔小清为了心中所,会坚持斗下去,即使失败她也不觉得有什么损失——她本来就是一个被家族抛弃、无依无靠的孤n。没有时穿出手,也许早被海州的浮1掳回家中做妾了。如今,院én口那块大石头就是证据。

    真这样下去,斗来斗去大家都没好结果。而黄娥退让一步,回避到城里;崔小清得偿所愿,不再纠缠份的细微差异,反而是两相得利的最好结果……

    所以,即使没有“婚”礼,即使没有满堂的宾客,即使这场结合不能声张,崔小清心中也充满甜蜜。

    这是最好的结果。

    一瞬间,崔小清眼前掠过了无数童年回忆,她饱含这两眼的泪水,心中呐喊:今天我嫁了,我把自己给了这个男人,真好。

    这个时候,墨芍姑娘一绿衣,捧着一杯茶走到两人面前,恭敬地行全礼,口称:“恭喜崔姑娘了,还请崔姑娘……崔jiejie接受我这杯茶。”

    崔小清毫不犹豫的端起茶碗,时穿赶忙阻止……古代n人间的敬茶礼可不是随便行的,在婚宴堂上,敬茶礼是有讲究的,那是妾室给正妻行的礼节。

    “这是怎么回事?墨芍,你来凑什么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