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我的眼睛
冬日里，但是我的手指终日泡在冰凉的冰水之中，手指关节一碰就疼，膝盖也是自那日雪中罚跪之后日日疼痛，这些苦楚在难以忍受我都没有求过宇文灏。我的这颗心怕是越来越硬了吧。 每日干完了活我都会烧热水沐浴，我将热水倒入桶中，试了试水温，觉得刚好。泡在热水中，我身上的关节都能得到很好的缓解，想着沐浴过后还要给姑姑做私活心中还是有一些烦恼的，肩头的凤凰在水中闪闪发亮，我独自嘟囔道“任凭你这凤凰有何等风采，不还是在水中等着我起身才能透气么。” 今夜的月光很美，饮上一坛桃花酿也不辜负这个夜色啊。就在要起身时，突然有急促的拍门生，这人不是姑姑，到底是谁。我蜷缩在水中不敢呼吸，在冷宫中任何人都不能来看我关心我，唯一能进出的也只有宇文灏。 我着一身的伤痛皆是因为他，我不愿见他就没去开门，出了浴桶刚穿上亵衣，拍门声越来越大，待着门外那人的不耐烦和暴躁，紧接着门板就被硬生生的踹开了。门口站着的那个男人，就是我不得不去迎合的男人。离得如此远我也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酒气，脚步踉跄向我走来，看到我的时候眼睛都红了。 这是我在冷宫呆了这么久，他第一次晚上来看我，就是为什么喝了这么多的酒。他的直奔我来，我吓得不敢动弹，一直在颤抖。 “羽墨，今日宇文修派人来谈条件，说要你。”宇文灏的眼中流出了泪，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哭，“你说我该不该那你去换南方的归顺？” “我不知道，我曾经以为我能够左右我自己的命运。”伴随着他的吻，我的心也一点一点疼痛起来，直至李德全说德妃在外面等着皇上呢。 他离开我的身体，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小小的一间屋子走了一个人都是冷清。甄思儿真是命好，宇文灏虽不是特别爱她，但也总能时时撒娇献媚，而我却因为自己的执拗和倔强屡次受伤。 外面的形式究竟怎样我不知道，没有人可以打听，也没有人可以通报。这一夜想必长乐宫内又是活色生香，而我仍旧独自一人捧着桃花醉喝到了天亮。 一个简单的道理，也许有些人一生也悟不到它的真意。明明拥有最平淡的人生，拥有最朴实的幸福，却不知道珍惜。总希望将自己置身于滚滚红尘中，在浪涛中打捞，那些虚幻而华丽的梦。却辜负了一生默默相随的人和事，流光易换，淡如烟云，应计取满目山河空念远，不知怜取眼前人。 翌日，正在院中跪着的时候只觉得头晕目眩，撑了好久，打算和姑姑说一说晚间我好些在罚跪，站起来之后没走上一步我就向前重重的倒了下去。 宇文灏在养心殿正在和大臣议事，外面的公公传话进来说“皇上，冷宫那位说是摔倒了，姑姑问能不能派人去瞧瞧。”他眉毛一抬，玩味的浅笑，只吩咐让太医院的学徒看一眼。 在冷宫的姑姑可是急坏了，在我床头来回踱步，张姑姑擦着眼泪说道“这姑娘心性不错，咱们这么对待她，这姑娘都不曾骂过咱们一句，咱们做下人的只能听着皇上的命令欺辱她，她这一病倒就希望皇上念旧情，不要错过她才好。” 太医院的人来了，张姑姑一看才不过是个小小学徒，学徒号了脉之后摇了摇头，向皇上复命时被长乐宫的人带走了。小学徒看见德妃娘娘就下跪磕头行礼，甄鸾儿缓缓开头说道“你这个小学徒想不想成为太医？” “下官医术不精，但是成为太医是下官的心愿。” “那本宫就发发善心，遂了你的心愿，你的师父齐磊，是本宫的旧相识了，本宫可以打声招呼，让你转为太医，只是….”说道此处，甄思儿又用手掩住笑容，继续说道“你刚刚给冷宫的那位号了脉，不管病情如何，都说是平安无事，这样就可以了。” 小学徒在心里盘算一番，然后一口答应。在去养心殿的路上，也是心惊胆战的，见到了皇上也只是说体力不支导致晕倒，多多进补就没有大碍了。 宇文灏听见是如此，就也没有放在心上，想着晚间再来看我。没想到到了晚间沈芙蕖又说编了新的曲子等着皇上去听，宇文灏就没有来。 我的病情没有得到很好的医治，在高烧数日之后，醒过一次，当时睁开眼睛仍是看不见东西，以为是黑天熄了灯，就又闭上眼继续昏睡着。真正的醒来我睁开眼却还是一片漆黑，我耳旁的声音却不禁让我害怕，是宇文灏的声音，“青阳，她怎么样？眼睛还能不能看见？” 能不能看见，他为何如此发问，我的眼睛不是…..我伸出手在眼前晃了晃，我的眼睛却仍是漆黑一片，连光感都没有，我紧紧抓住一只手，颤抖虚弱的问道“我的眼睛是不是瞎了。” 宇文灏听见我的声音，就将我紧紧抱在怀中，只说了一句“朕会找人医好你的眼睛。”原来是真的，我的眼睛真的看不见东西了，周青阳说“娘娘不要悲伤，娘娘的的眼睛是因为摔在石阶上让脑袋里产生了血凝，所以才失明的，下官一定翻阅医书古籍来为娘娘医治眼睛。” 眼睛看不见了却还是阻挡不了眼泪的流淌，此时我听见有人来了，那脚步极轻，应该是一个女子，“我的好meimei，这可如何是好。” 原来是庄玉燕，我的手被她紧紧握着，却觉得比宇文灏的怀抱还要温暖。他们在我身边忙活了很久，宇文灏让他们都下去，这小小的冷宫只有我和他。我能听到他的呼吸，能听到他的心跳，想必他也能听见我的吧。只是这颗心不再为他而跳了。 “瞎了也好” “对不起。” “这一年来皇上对我说的最多的就是对不起，皇上不曾对不起我什么，都是我自愿的，只是我没了眼睛有许多事不能替皇上办了，还请皇上念在一如夫妻百日恩，饶了羽墨一命吧，我苏羽墨愿意老死在这冷宫中，希望皇上成全。” “好….你先歇下，朕明日再来看你。” 宇文灏走了之后庄玉燕进来同我说了好多的话，我记得她说皇上在我的床头守了三天三夜，未曾上过早朝。 她说宇文灏将没有说出事情的宫女太医都一律杖毙。 她说从未见过宇文灏如此的失了魂魄。 她说……. 庄玉燕后来在说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她说宇文灏为我做过很多事，难道是让我原谅他么？ 走到哪里都是漆黑一片，我分不清是什么时辰，是月色上头还是烈日灼灼。每天宇文灏都会同我用晚膳，用过晚膳之后我就知道该就寝了，每夜他都和衣而睡躺在我的身边，抱着我。 吴姑姑和花奴一见我就哭得不行，我还打趣说道“你们这是欺负我的眼睛看不见了不中用了么，竟能哭这么久，真是让我羡慕呢。” 听见他们二人破涕为笑，我也就放心了，到了晚间沐浴的时候，花奴在伺候我，我一脱衣花奴就失色的交了起来，我知道她那是看到了我身上的鞭伤吧，花奴默默的哭了，虽然那声音极小，花奴也不敢抽泣，但还是被我听到了。我拉着她的手说道“我要是当时死了也就碎了我的心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