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原来是你

    乐音刚起，忽见另一个俏丽素白的身影，盈盈起身离开座位，步步生莲婉转行至君前，深施一礼，娇声说道“陛下，我是新入宫的沈芙蕖，前日在珍妃娘娘听得了此曲，回去特地跟教坊的师傅现学了一曲。愿在此助兴。”

    那少女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看来约莫十六七岁年纪,除了一头黑发之外,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绝俗,神情之间有一些淡淡的媚惑之意。不知怎的我的头有些晕眩，宇文灏今日换我来无非就是想告诉我，没他宇文灏也可以没有我苏羽墨，他身旁也有千万个美人的。罢了罢了，与我何干，只是心中莫名的有一阵上火，嗓子里的腥甜有些压抑不住，又不好发作，我刚刚喝了一口茶。就听见下边有琴声响起，是《白头吟》。

    那首曲子我曾经也弹奏过，当日的光景此刻怕是再也不复存在了。我只发了一下呆这一首曲子就弹完了。弱水三千，你皆甘之如饴，你那日在驿站和我说爱我，又是什么？我原始不该再对你有痴心妄想的。心念既起，我不感到悲伤反倒淡淡的笑了起来，脸上显现的是恬淡无比的柔意。

    桌上的美食我不曾动过，只是体内的恶心又犯了，眼前这般欢愉，但是曲再长也有终日，意在深，也有尽时。曲终人散，人去楼空，寂寞朝朝暮暮。

    这宴席终于散了，清月扶我起身穿上披风就扶我走了出去，不曾行礼，但是也没有人计较，因为此时他们都用尽了狐媚子劲儿的让皇上能够记住。皇后娘娘喊住了我，我也是许久都没有见到她了，她说“这刚才的沈芙蕖你觉得像谁？”

    “任她想睡，我现在只能算得上是挨过一日是一日，jiejie近来可好，哥哥可好？”

    “本宫一切都好，你哥哥也好，你嫂嫂也怀孕了，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只是你那边消息很难递过去，这才告诉你。”

    “如此，就好，jiejie万分保重，我不能帮jiejie什么了。”

    “你快回吧，更深露重的别再找了凉，缺什么就传话给我，别苦了自己。”

    “jiejie慢走。”

    走了许久才回到储秀宫，我沐浴过后躺在榻上辗转反侧不曾入眠，想着今夜的沈芙蕖无论是言谈举止还是穿衣打扮都和我如出一辙，也不知道是听了谁的鬼话，以为是捷径。左右都睡不着，就提着灯走到书案边，提笔写出了下阙“柳外都成絮，栏边半是苔。多情帘燕独徘徊，依旧满身花雨又归来。”

    原本在院中烧得正旺的铜盆此时也冷了下来，我穿了衣服又出了坐着了。不知何时我竟然喜欢夜间在庭院中坐着，有月则赏月，有星则观星。者深宫厌倦，在不自己找点乐趣又能怎样。我有些不自觉的微微回头看那房顶上，仍旧有一抹翠色，我与他四目相对，微微一笑，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储秀宫内仍旧是冷清，许是参加宴会之后没有好好休息伤了神，我的身上有些酸痛的感觉，这才发现自己发烧了，我躺在床上身体就好像一个软绵绵的袋子，雪儿也来了，趴在我的床头眼泪汪汪的看着我，说道“娘娘，我这才几日不来，你如今这是怎么了？身体怎么越来越糟了。”

    我恹恹的笑道“你哭什么，我还没死呢。你这样我怎么养病。”

    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这是流产加上后来的一些煎熬，留下的病。周青阳日日报平安脉的时候说是我的身体渐渐好转，这是我求了周青阳许久他才应得。实在不愿见宇文灏的面孔，这才让周青阳回我逐渐好转。

    吴姑姑将饭食拿来，都是清淡小菜但我看了却是腻得很，我胸口闷得发慌，也不好说出来让大家担心，就暗暗地喘着。吴姑姑像是看出来我有些不舒服，就差了雪儿去准备棠梨煎雪一回合要之后要喝的。

    见到雪儿走后，我就哇的一声吐出了鲜血来，然后剧烈的喘着，吴姑姑一面用帕子擦着我的嘴，一面用手轻轻拍着我的后背，让我也能舒坦点。吴姑姑说道“娘娘是不是觉得没什么盼头了？自从滑了胎，日日茶饭不思，连药也不正经喝。”

    “人生苦短，如果自己都不想好起来，别说医术高明的周太医了，就连大罗神仙都没有用。”吴姑姑继续说道“你今年才十六岁，活着才有盼头啊。”

    日子一日一日的过着，低烧就一直没有听过，每天脸上都是苍白之色，我自己知道，这就是下世的风景了。我病重的消息还是没有躲过宇文灏的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