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不欢而散

    “田军，李晓可能误会我了，你用你手机打给他，看他接不接？”晓怡乞求地看着他。

    田军也不迟疑，立即拨打过去，果然电话通了：“田军，我回山城了，你有事吗？我马上登机了。”

    晓怡看电话通了，一把拿了过去：“晓晓，我是晓怡，你在哪里？”

    电话里一阵沉默，然后就挂断了。晓怡听着话筒里的盲音，眼泪不争气地流下脸颊。田军接过电话，又急忙拨打过去，这回根本就不通了，田军明白，李晓关机了。

    晓怡想了想，突然向大厅外跑去，田军怕出意外忙跟了上去。小尹一看，也急忙跟了过来。晓怡一口气跑到基地大门外，来到街道边焦急地拦出租车。可平时就在眼角空跑的出租车，今天好像一辆也没有。晓怡急得直跺脚，四处张望，寻找出租车的踪迹。

    小尹气息急急地跑过来，看到晓怡着急忙慌，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姐，怎么啦？你要坐车？”

    晓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离我远点，回去吃你的饭去！”小尹愣住了，好好的发什么脾气，他一阵委屈。

    田军终于拦住了一辆，晓怡跑过去和田军坐进去，关上车门一溜烟走了。小尹站在路边，看着车子绝尘而去，不由呆住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晓怡赶到机场时还是晚了，飞往西省省会的班级刚刚起飞。晓怡不甘心，又在大厅的候机厅里四处寻找，最终还是没有看到李晓的身影。

    无比失望地回到基地宾馆，午饭早过了。下午是集体拓展培训，要进行室外训练。挨到培训时间，晓怡忍住心内的忧伤，强打起笑脸和东商的人，组队来到基地的室外训练场参加培训。

    让晓怡意想不到的是，除了几名培训的教师，矮冬瓜刘总竟然出现在现场。他身上的伤好了？严芳看到刘总，身子不由哆嗦了一下，紧忙靠近晓怡。晓怡握握严芳的手，让她平静下来，冷冷地看着刘总怎么表演。

    现场有两百多人，分成二十个组进行训练。拓展训练重点强调的是团队合作，要求队伍中的每个人充分相信队员，很有趣味性，也很费体力。晓怡和严芳精神都不在状态，训练就没有其它组那么协调，规定的动作就很难完成。

    刘总本来请假在家养伤，集团有人打电话告诉他，东商有人来集团告状。他心里惊慌，坐不住了。想和晓怡她们和解又知道不可能，心中想了想，就来到基地，想强势地出现在她们面前，这样多少会压一压场面，能打消她们继续告状的信心。

    下午他一直盯着晓怡这一组，看她们的训练动作混乱，就走了过来，紧紧盯着严芳和晓怡。

    晓怡看刘总过来，一副若无其事地站在旁边盯着看，心里一阵愤怒。看到严芳紧张得不行，就让她过来和自己站在一旁休息，让其它人继续完成拓展动作。

    刘总正盯着呢，哪能让两人轻松，大声呵斥：“你们俩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参加训练？还有没有组织纪律？”东商的其它人都停了下来，不解地看着晓怡。

    严芳吓得又一个哆嗦，晓怡握握她的手，冷冷地看着刘总：“哦！没想到刘总还知道纪律这两个字，真是令人意外啊！”

    刘总乌黑的脸皮更黑了，有点恼羞成怒：“这里是海城，不管你有多能耐，最好老实一些，集团总部里我还能说了算。”

    看着刘总像一段人型黑炭头，得意洋洋，晓怡一阵恶心：“人在做，天在看！别得意地太早了，有你哭的时候。”说完，拉起严芳来到东商的队伍跟前，招招手让大家过来：“好了，今天的训练我们不参加了，大家随我回房间，我有事对大家说。”

    晓怡拉着严芳先走了，小尹小静也跟着走了，其它六个人互相看看，也随着一起走了。刘总看着东商一行人扬长而去，也无可奈何，对晓怡的刚烈又有了体会。

    其实培训也只剩下三四天了，可晓怡还是决定提前返回。一方面进一步对南方集团表明不妥协的态度，另一个她想早点回去，尽快和李晓解释清楚误会，她怕拖久了两人之间真的会分手。

    梁晓怡是培训的领队，也是十个人当中职务最高的，大家回到房间，她宣布了今天返回的决定。离开山城快两个星期了，海城虽好但终究不是自己的家，每个人其实都想家了，大家尽管心里不解，也还是高兴地收拾行李准备回家。

    宾馆是南方集团的产业，东商要退房提前返回，还是惊动了在此负责培训的南方集团的人。好好地培训为何要放弃？这可是集团在各地将来的骨干。

    他们过来找梁晓怡问原因，梁晓怡只淡淡地回了一句：“问你们集团行政部吧，原因他们清楚。”然后，就不理会南方集团的人，组织退了房，在宾馆代理处订了机票。

    飞机班次是晚上七点多的，时间还很充足，晓怡委托宾馆服务处租了一辆小型中巴车，然后就带着大家登车离去。晓怡安排车来到海城市中心区，来了海城一次，总得带点特产回去。在这儿待了十多天，大家都来过市区，自然熟悉，约好了集合的时间，大家三三两两就去附近购物了。

    晓怡和刘小静结伴也去附近一家超市，准备给家人带些特产回去。小尹想跟着，晓怡正恼他，自然拒绝了，可小尹却嬉皮笑脸地硬跟上来。晓怡也没办法，也不给他好脸色，自顾购物，最后大包小包的，小尹主动就成了拎包的搬运工。

    下午六点，大家乘车来到机场，托运行李，然后换登记牌，忙乱下来，也到登机的时间了。晓怡给东商总经办打了电话，告知了提前返回的消息，考虑到晚上接机不方便，和单位约好，明天早上由单位派车来省城接大家回去。

    晓怡联系好这件事，就把手机设置为飞行状态了。其实，南方集团从下午一直给她打电话，无非是劝她回去继续培训，可对自己反应刘总的事，集团方面只字不提。君子欺之以方，晓怡当然不满意了，在这件事上，她宁可当一个负气的小女人，可不想让对方敷衍两句话就改变主意。

    晚上九点多，晓怡一行顺利飞回省城，在东商协议酒店住下。大家随便对付吃了晚饭，就回房间休息了。晓怡是领导，自然住单间。

    临睡前，小尹一如既往地发来微信问候，字里行间透着说不出的委屈。也是，晓怡突然对他冷淡，甚至有点反感，小尹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梁晓怡其实对小尹没有多少怨恨，让李晓两次碰到两人之间的暧昧举止，造成夫妻之间如今冷战的局面，自己也有点自责。她不排斥这种善意的暧昧，其实是有点矫情了，现在李晓却大为反感，她心里也知道，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

    她没有理会小尹的微信，独自在床上辗转难眠，脑海中全是从前和李晓在一起甜蜜的时光，思索着怎样解除和李晓之间的误会。

    李晓是下午两点多回到省城的，本来要返回山城，出了机场开了手机，席美娟的电话就打来了，告诉他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合众基金的第二笔借款有问题了。

    原来，姜斌屡次在合众基金碰壁，见不到席美娟的面，知道自己傻等也不会有结果，却另辟蹊径，请动了省里的一位大佬。省里领导虽然和合众基金公司不熟，但要弄清省城一个公司还是很容易的，经过几番周折，席美娟不得不和姜斌接触了一次。

    双方具体谈得怎样，电话里席美娟也没有告诉他结果，但李晓心里突然生出了不好的想法，如果姜斌被拒绝了，席美娟肯定会直接告诉他结果，但是现在她却回避了。

    李晓急忙赶到合众公司，席美娟外出还没有回来，公司里上次来山城的一个女经理见过他，接待他在会客厅坐下。李晓独自坐等了近两个多小时，席美娟才姗姗地出现了。

    李晓也顾不得客套，直接了当就问她：“席总，电话里你也没说明白，姜斌和你们谈的怎么样？”

    席美娟脸上有点不自然，迟疑了一下不知怎么开口。

    李晓心里咯噔一下：“席总，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有什么话还请你如实相告。”

    果然，席美娟开口就是一声对不起，李晓眉头不由皱起，平静地等待对方的最终答案。

    “李区长，我们原来说好的后续二十亿借款，可能不会放款了。山城市开发区也要借款，而且我们没法拒绝，公司资金没有准备那么多，只能对不起东城区了。当然，按照合同规定，我们会对前期的三十亿借款，在利率方面做出一些让步。”

    席美娟微笑着说出了谜底，李晓心里一阵失望。当初签订借款合同，确实有违反条款的处理办法，但是都是对合众公司有利，谁让东城区有求与人呢！后续的借款没有了，城区改造资金必然紧张，下一步现代农业发展计划更无从谈起了。

    不得不承认，姜斌在资金上横插一刀，还是影响到东城的发展计划了。可以想到，等台商考察团过来，姜斌也会断然插手。自己还是大意了！一个常务副市长的能量什么时候也不能低估啊！

    李晓又想到市开发区惨不忍睹的现状，心中冷笑不已。姜斌作为一个政客，把什么都算计到了，就是没有想到投资商的利益。其实招商引资的主动权并不在山城，而是投资商自己。经济集合效应对姜斌这些人来说，还是一个陌生的课题。看到市里又要交学费了，他心里一阵无奈。

    在合同冷冰冰的条款下，合众基金的行为也可以说是一种背叛，幸好，东城区后续的资金缺口也不大。想通透了，李晓抬起头，脸上已是平静如初：“席总，在商言商，我想合同的补充协议你也准备好了吧。”

    席美娟如释重负，李晓话语中的冷意她清晰地感受到了，她还是挥挥手，示意助理把早准备好的补充协议拿过来。李晓接过仔细地看了看，又放下了。

    “席总，补充合同我没意见。不过我要加上一条，东城区会提前还款，利率就按你们的规定实时执行，这对你们更有利，准备好了，明天双方就签字吧。”

    李晓说完，不顾席美娟的惊讶，站起身来平静地道了声再见，连手也没握，转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