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五四章 热河（五）
范杰和曾昭抡边走边讨论唐教授的事情，走过一个拐角的时候，一个抱着四五本书，低着头的女生径直撞了上来。 “哎呀！”一声低呼，女生怀里抱着的书直接掉到了地上，人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范杰赶紧道歉，快步上去将女孩扶了起来。范杰这才看清楚了女孩的长相，一声惊呼：“王蔷，怎么是你！” “范先生！你怎么在这里？”王蔷也有些惊讶。 “哦，我过来有点事情，怎么你也在北大上学吗，学校不是放假了吗，怎么没回家？”范杰有些奇怪，自然有些警惕。 “恩！我在北大上大三，数学系。”停顿了一下，王蔷声音低沉下来：“我家在湖北广水，家里来信说，那里聚集了大量的军队，马上就要开战了，让我这次放假了就不要回去了。离家不过一个月，老家就变了样子。” “广水，广水！”范杰心里一琢磨，广水一直在政府的控制之下，找人询问一下她的信息也不难，这人一个月内两次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也太巧了吧。 “咳咳！”曾昭抡站在一旁发出了声音。 范杰这才转过身来，说道：“舅舅！” “曾教授！”王蔷也在一旁叫人。 “是王蔷啊！你这是干什么去啊！”曾昭抡问道别有用意。 “哦！我是去找江教授问些问题！”王蔷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哦！是找江泽涵教授啊！”曾昭抡如有所思，侧过头对范杰说道：“江教授是美国哈佛大学的博士，还在普林斯顿大学数学系做过一段时间的助教，去年回国的，对了江教授的专业是拓扑学，对统计学也有一定的研究，你如果在密码破译上遇到难题的话，可以来请教江教授，江教授虽然不是专业破译密码的，但是一定会有帮助的。”曾昭抡意有所指。 范杰没有回话，只是点点头，下午的时候一定要问一下于科长。 中午，范杰在舅舅家吃过饭，留在了舅舅家，午休。 下午的时候，范杰便回了教导总队，宪值也跟在了后面。 范杰带着宪值直接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把于秀英叫了过来。 不一会，于秀英就赶了过来，她敲开门进来的时候，看见范杰屋里还有一个漂亮姑娘，张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 “于科长，关东军的密码破译工作做的如何了？”范杰的声音里带着的些许的焦急，他也没看见身后的宪值在听到两人谈话内容的时候，眼睛里有些遮掩不住的惊讶和兴奋！ “最近遇到一些难题，破译工作遇到了阻力，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破解！”于秀英介绍到。 “需要多久？”范杰问道。 “这个，”于秀英支支吾吾的说道：“最快也得一两个月！” 范杰明白以于秀英的能力和为人来说，她能说出这个时间恐怕会是她不眠不休工作的结果。可是范杰等不了这么长的时间，一旦消息走漏，日本人很快就会得到消息更改密码，到时候这一切都将是无用功。 “这样吧，从今天开始宪兵司令部一切对关东军的密码破译工作都要停止，”于秀英正要说些什么，表情很是激动，范杰一挥手止住她，命令道：“将所有的资料全部收拾起来，不准做任何备份，收拾好，带过来，咱们去趟北京大学！” “去北京大学做什么？”于秀英有些疑惑，心里平静了下来，只要范杰不是想要停止破译工作就行。 “一人计短，二人记长，我打算去北京大学找些数学系的教授，来一起攻关。”范杰承认自己有些急躁了，在宪兵司令部这个环境，是根本不可能保密的，还是换个地方好。 “对了，你不也是哈佛大学毕业的嘛，北京大学有位江泽涵教授也是哈佛大学毕业的，你们认识吗？”范杰随口问道。 “江师兄回国了吗，我怎么没有听到这个消息！”于秀英的神色有些激动。 “好像是去年回来的，怎么你们？”范杰有些好奇。 “哦！我们都是姜立夫先生的学生，我江泽涵师兄，吴大任师兄，还有陈省身师弟，都是姜先生的学生，早年我们都在南开大学学习。”于秀英介绍到。 “南开，天津的南开大学？”范杰张大了口！ “是啊，怎么了？”于秀英有些好奇！ “姐夫现在是南开大学的校董，每年都要捐助二十万大洋给南开大学办学。”宪值在一旁说道，她已经看出来了这位于科长和姐夫确实没有什么别的关系，外面传的都是谣言。 可惜宪值不知道，现在范杰的想法已经变了，他已经打算利用这段谣言来遮掩对关东军的密码破译动作。 “于科长，赶紧回去收拾吧，对了，我们去北京大学的事情不要讲出去，就说上面的命令，停止对关东军的密码破译工作。”范杰没有接宪值的话茬，而是对工作作出了安排。 “是！”于秀英敬了一个军礼，转身离开了。 于秀英离开后，范杰马上把赵祥叫了进来，吩咐了一阵，便坐下等了起来。 范杰批复了几分无关痛痒的文件，心里有些不耐烦，看样子宪兵司令部还是不欢迎自己啊！ 直到快下班的时候，于科长才带着一个小箱子走了进来。 “参谋长，东西都在这里！”于秀英报告到。 “这么用了这么久？”范杰有些疑问。 “东西比较乱，整理起来费了些时间！”于秀英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算了，今天时间不够了，明天再去吧！”范杰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这样吧，于科长，今天你也忙了一天了，晚上我要给宪值这个丫头接风，你也一块来吧！” 宪值疑惑了起来，什么时候要给我接风了？ “走吧！”范杰从办公桌背后走了出来，伸手接过于科长手上的箱子，出门的时候，顺手交给的赵祥。 “都安排好了吧？”范杰问道。 “恩！”赵祥点点头，无声的将箱子拿好，出了宪兵司令部后，也没放在汽车后备箱里，直接放在了自己的座位下面。 下了车，范杰几人站在使馆区里一间别致的西餐厅外，这是一间两层的西餐厅，从玻璃窗可是看见里面走来走去的服务生，和坐的，满满的外国人。 “走吧！”范杰打开门，一拱手，“两位女士，请！” 宪值和于秀英对视一眼，提前走了进去。 “两位，二楼请！”服务生走上前来对宪值和于秀英说道。 范杰下午的时候，就让赵祥赶了过来，在二层定下座来，范杰倒是想把整间餐厅都报下来，可惜人家外国人不给范杰这个面子。 范杰跟在两人身后上了二层，做好后，每人按自己的口味各自点了份牛排，要了一瓶十年份的红酒。 范杰在德国待过，于秀英也在美国留学过，宪值更是家学渊源，自然不会闹出一成熟，十成熟牛排这样的笑话，自然也没有人上来被打脸，只是安安静静的吃完了这顿西餐，只是也没人注意到，赵祥已经开着车走了，停在外面已经换成了小柳，车也换了一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