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利之所驱

    陈福这一次雷厉风行的行动震动了整个西市，对于那些商家而言无疑是一个很大的警告。

    其实这西市里面自然不仅仅只有这些卖假瓷器的，当然还有其他的，不过市署现在还没有对其他的假货进行清查。

    但是有了这个前车之鉴，而且他们也看到市署处罚起这些人来可丝毫都不留余力的，如此一来，即便有假货这也悄悄的收了起来，要是真的被抓住的话这可就晚了。

    陈福等人也仅仅能处置西市这边，至于对江福贵等人的处罚也就交给了巡检司。

    一天后，巡检司派人来通知陈福，请他去巡检司一趟，具体则是商议一下案情。

    关系到这进展，陈福也没有拒绝，来到了巡检司，在巡检司内，曹正和张汉等人正等着。

    打了招呼之后，陈福也就坐在曹正的对面，曹正把一叠纸递了过来，道：“陈署丞，这是江炳天的供词，你先看看！”

    陈福这里要的仅仅是西市那些参与了贩卖江炳天做的假货，对于其他并不知道，闻言接过来细细的看了看，这才惊讶道：“如此说来这江福贵并不知情了？”

    在这供词里面，江炳天揽下了所有罪状，而如此一来江福贵倒并无参与此事。

    曹正道：“巡检司也详细的调查了一下，这一两年来，江福贵身体多有不适，因此这事情也就交给了自己的子女打理，他大女儿已经出嫁多年，虽说也在长安，但家业并没去打理，主要便是二儿子和三儿子，二儿子主要打理了几个大的窑厂，至于这江炳天因为最小，所以也就让他打理了一个，至于这小的窑厂也是后来江炳天私下建立，江福贵虽知此事，但并不知道这用途，而且这里安插的人也都江炳天自己的人手。不过即便江福贵撇清了关系，可江炳天却是他儿子，他也难辞其咎！而且最让我们在意的却是江炳天做这些假货的最初原因！”

    在这上面陈福已经看到了，最初的原因居然是做这批假货用来卖给波斯人。

    要知道江家好歹在长安也是名门，也颇有名气，而且家教甚严，最初江炳天接手的时候也老老实实，为了继承自己祖宗家业，倒也是认认真真勤勤恳恳，也没有想到要做假货。

    不过后来有人介绍了一个波斯商人和他认识，在他这里购买了不少的瓷器用来带回国去卖，要知道大唐的货物在其他的国家可是能卖到非常不错的价格，如此一来双方的交往也慎密，直到有一天，这波斯商人提出要他们烧制一批越窑的瓷器，而且给出的价格非常不低，需求量也大，同样这些也要运回去。起初江炳天还是不答应，可是禁不住别人软磨硬泡，最后还是答应了，以江家的技术，要仿制到和越窑瓷器七八分像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有了第一次自然就有第二次，而且这波斯商人的胃口也越来越大，在利益的驱使下江炳天起初还战战兢兢的，但是到了后来也就非常坦然起来，在他心里这些瓷器都是运到波斯的，即便有人说这是假货，那也仅仅会追究那个波斯商人，而不会自己，对于自己而言，这可完全没有风险。

    但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并没有如他想象的那样，波斯商人虽说的确是把一批货物运送回了波斯，可不是所有，另外一些则流落到了长安的市场上，毕竟真的越窑瓷器运送过来的价值不菲，普通的老百姓也区别不出来真假，这毛子也就是其中之一。

    得知这个消息的江炳天起先还是很害怕，不过后来却坦然了，干脆就直接供货给这些人，如此还省得波斯商人中间又赚了一笔，为了不至于影响太大，供给的也仅仅只有一些人而已。这也是为什么他知道哪些货物在那些商铺的原因。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突然就追查到了他们的头上，要知道实现丝毫动静都没有。

    陈福叹口气，放下了手里的供词，道：“商人唯利是图，不过要是走歪门邪道，最后也只能落得一个锒铛入狱的下场，对了，那些波斯商人应该如此处理？”

    曹正微微摇摇头，道：“现在最麻烦的也是这点，他并非我大唐人，而且这货物又运送回了他的国度，在他住处我们也并没有找到那些货物，估计早就运了出去如何处置则有些让人为难，最合适的无非就是驱逐出大唐，永不得跨入半步.。”

    毕竟别人是外国人，如果按照大唐律法则有些牵强，所以干脆就赶走，这也是最好的办法。

    陈福微微点头，不管怎么说，这次家伙的事情也是告一段落，至于那些没有被揪出来的，只能说他们运气好而已。

    “不过陈署丞，本官也听说了，这事情已经传到了朝廷里面，对于这到时并未开市，现在有人上折子就这事发难，所以你还得小心应付才行！”

    曹正异常认真的说道。

    陈福一愣，旋即笑道：“下官也不过区区八品而已，这对下官发难又有什么用？”

    八品官，即便把自己撤了也是芝麻大的事情，这也没什么人会在意的。

    曹正却摇摇头，道：“你可别小看了这八品官，长安两市，东市和西市，在两市里面，这可是很肥的差事，而且官小不被人重视，自然不少人盯着，虽说以前你我有些误会，不过由此事可以看出陈署丞也有一腔热血啊，所以也就提点一二，至于如何应付，则还得看陈署丞你，不过本官听说你和薛侍郎交往慎密，同时前不久又救了祝尚书的夫人，不如去拜访一下他们二位，让他们为你美言几句，此事也就如此作罢！”

    朝廷里面有位高权重的说一句话，胜过自己辩解百句，这一点陈福自己心里也异常的清楚，拱手道：“谢曹检司提点，下官会考虑你的建议！”

    曹正也听出了陈福话中的意思，笑道：“陈署丞怎么做自己决定便好，不过在这里也谢过，你可是送我巡检司一个大功劳啊，不如今晚由我做东，如何？”

    陈福笑道：“曹检司客气了，应该由下官做东才是，要不是您出手帮忙，可不能拔去西市的那些毒瘤，还请务必赏脸！"

    曹正想了想，这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