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血与火的揭幕
人都是一种感性化的动物，并非数字逻辑编制的程序。所以一个人决定做某件事，但在真正做的时候犹豫——这很正常，再正常不过。当我通盘说出个人的理想时，森兰就犹豫了。她显然想不到我是这么冷血残忍的人，其实在四天以前，我也想不到自己会变成这样的人。 所以，我说：“我们认识仅仅一天多，还是多相互了解比较好。” 森兰沉默着没吱声，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充满复杂的情绪，几次显得欲言又止。 我感觉气氛尴尬，希望来一些事情打破这种僵局。命运之神似乎听到我的祈求，病房门被轻敲两下后，那个少校和中尉军医一起走进来。中尉军医表情很难看，黑着脸走到我面前，用那个手电筒形状的扫描器检查我的眼睛、耳朵和舌头，然后摇了摇头。 中尉对少校说：“银手阁下只有初步的恢复，远不够投入战斗。” “阿森中尉，你有两个选择，第一闭嘴留下，第二滚到门外等着。”少校冷硬的回答。 中尉脸色铁青，但没有离开的意思，阴沉的脸上几乎能刮下一层霜。 少校看一眼森兰，然后盯着我问：“有任务相关的情报，可以现在说吗？” 我明白他的意思，就回答：“说吧，李延嘉小姐已经不是外人。” “是的，银手阁下。”少校毫不犹豫的说，冷硬的声音像铁锤砸在铁砧：“特遣军要明天中午才能回城。但连长得到至高委员会的特别召唤，连夜加速赶回城做汇报。之后，连长一定会被卸职囚禁。所以我们决定，在连长的报告会举行时开始行动。” 我对新卡桑兰城的情况不了解，没办法提意见，直接问：“需要我做什么？” “这要先看银手阁下的能力，我们对阁下的了解并不多。”少校看森兰一眼，然后又看着我，“阁下的武器已经秘密送到，请阁下先去武库挑选装备，再去战术厅开会。” “明白了。”我扶着床面企图坐起，立刻感觉僵硬的腹肌阵阵的抽痛，腰背肌rou也酸痛得厉害，仿佛被一群发狂的猪狠狠践踏过。阿森中尉连忙按住我，从床头柜中取出一个金属盒，从里面取出一支针剂，注射入我的颈静脉，然后又取出十罐类似哮喘喷雾的罐子。 “兴奋剂能暂时激发潜能，但药效过后，只会让伤势更恶劣。”他又指着十只喷雾罐，“这些是混合兴奋剂的营养液喷雾，一感觉头晕眼花就用它们，每次一罐。” 只是感觉身体酸痛疲惫而已，剧烈运动后不都是这症状吗，这个阿森中尉怎么拿出一副对付绝症晚期患者的态度？所以我忍不住问：“我的情况难道很糟糕？” “抱歉，我不了解你们的特殊性，只认为残疾人不应该到处乱跑。” “呃……，算你说得有理，但我会去人权法庭控告你，说你歧视残疾人。” 少校干咳阻止我们的对话，问中尉：“还有什么要提供的吗？” “没有。” “阿森中尉，你可以走了。银手阁下，需要我们提供军装吗？” 一直沉默的森兰突然开口：“这个不必，我们有自制的战斗服。” “那就不打扰了，我会让嘉娜－卡戴珊少尉在门口等候两位阁下。” 少侠啪的立正行礼，然后大步如飞的走了。当关门上响起后，我故意夸张的吁了口气：“哎呀呀，真是不受欢迎啊，森兰，他也是这么对你们的吗？”森兰用力的点头：“这个汉斯少校一直很冷硬，尤其对白泽玄。他对你其实很尊敬的。” “尊敬？如果他这态度是尊敬，词典对尊敬的诠释要改写了，例句要改成‘汉斯少校尊敬的问候首长，他的声音就像破冰斧砍在冰块上，既是聋子也能感到森森的寒流，被问候的首长差点脑中风而死’。”我故意模仿滑稽演员的夸张声线，做出夸张的表情。 “先生，你真过分。”森兰笑得花枝乱颤，上气不接下气的埋怨。 我再次试着坐起，发现兴奋剂已经生效，现在身体暖洋洋的，再没有什么不适。我决定下床，向森兰眨眨眼睛：“你为我做的战斗服呢，在哪里，要不我就裸奔了。” 森兰吓得差点把整张脸缩进高立的衣领中，连忙说：“千万不要，衣服就在这。”她从病房的衣柜中取出一件蓝色间黑的大衣，一件黑色背心，一条黑色长裤，一双黑色短靴和一双黑色手套，放在病床上：“这是我为先生赶制的巫师袍，它们用特殊材料制作，只要灌注灵能，就能有很好的防御力，足够抵抗普通的枪械和锐器。当然最重要的，它不会妨碍灵能的施展。请先生慢慢使用，我在门外等先生。”森兰欠身行礼，然后飞快的溜了。 我穿上这套衣服，发现衣裤非常合身，甚至靴子和手套也不例外。森兰显然在外观上也下了功夫，大衣的袖子和下摆深蓝，其他部位漆黑，显得简约又典雅。我试着向衣服注入灵能，顿时感觉衣料的显著变化，就像软趴趴的空气球股满气一样充满内张力。 “小森兰还真是贤惠，唉，好女孩啊。” 我把床头柜上的喷雾罐放在一口布袋中，欣欣然的走出病房。正在研究墙壁粉刷的森兰立刻转头打量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充满惊喜和自豪。一个小麦色肌肤的女少尉啪的站起立正行礼。她穿着白黄色斑项间的沙漠迷彩军装，双臂的衣袖挽到手肘上，腰带勒得很紧，凸显出标准S型的妖娆身材。“嘉娜－卡戴珊少尉报告，长官。”她中气十足的说。 “麻烦你了，请带我们去武库。” “请跟我来，长官。”嘉娜－卡戴珊少尉放下手，大步向走廊的一端走去。 离开医院后，我发现高特连的营地出乎意料的豪华，几栋被钢化玻璃装饰的大楼矗立在郁郁葱葱的绿化地和人造林中，运动场坐落于几栋大楼中央，地面是平整富有弹性的塑胶，周围有一片设施齐全的露天健身区，高耸的路灯正毫不吝啬能量的照耀无人的街道。简朴的巴特雷昂西顿可比这差远了，就算是将军府也没条件搞这么多的绿化，钢化玻璃墙和塑胶跑道什么的全城都没有，就算是最繁华的商业区，也会在交通低谷时关路灯。 我按捺不住好奇心，低声问森兰：“新卡桑兰的资源是不是过剩啊？” “一时说不清，但先生很快会明白的。”森兰低声回答。 “啊哦，我迫不及待了。对了，森兰，有件事难以启齿，但实在忍不住。” “啥米？” “你能不能帮我补一条内裤，里面空荡荡的，还没安全感。” “抱……抱歉。”森兰又害羞的缩进脖子，只露出一双闪烁的大眼睛。 唉，小森兰实在太可爱了，总是让人忍不住想欺负她。 我们穿过运动场后，来到一栋五层圆形的钢筋水泥楼房前。合金装甲大门前有两个卫兵，原本坐在门边抽烟，一见到我们就掐掉烟头立正行礼。少尉向他们回军礼，然后取出一张卡片在门旁的读卡器上一刷，装甲大门就划开一段不宽的距离，刚好容一人通行。 在卡戴珊少尉的带领下，我和森兰走进这栋圆形的大楼，然后发现大楼内部基本上是全金属结构，走道、楼梯都是不锈钢，隔板墙是铝合金。回想起永远缺乏金属材料的巴特雷昂西顿，我不禁感慨这里的奢华，如果这些钢材用去造子弹，绝对能让机枪手从梦中笑醒。 又通过几道密码门，我们来到一间面积约一百多平方，陈列着各种单兵武器和枪弹的武器库。卡戴珊少尉走到一张长桌前，示意桌上一口金属箱：“这是连长秘密送回的武器，请长官过目。此外，长官可以随意挑选这个武库的任何武器。” 我打开金属箱的箱盖，发现里面放着两对枪，星镖枪和白泽玄的灵能枪。星镖枪的十个弹匣都在，不过全是空的。“少尉，有没有2*20mm的电磁枪针弹？” “请稍候，长官。” 少尉走到一个枪械橱柜下的箱子中，找出一个金属箱提过来，放到我面前打开。箱中全是插在塑胶夹套中的特殊子弹，直径2毫米，长20毫米，两头尖，中间刻着精密的螺旋纹路——这些是特殊导磁材料制作的电磁武器枪弹，我曾经在老妈的书房中见过。它们现在已经无法生产，只能从废墟中发掘，所以用一点就少一点。老妈的行货枪弹早就用完了，最近几年一直在用老爸制作的水货枪弹，效果比行货差很多，勉强能应付事。但新卡桑兰这个军事二流的城邦竟然保存这么多，真是奇迹。不，不只是电磁枪弹，还有别的。 这个武库就是一座大战前武器的博物馆，里面珍藏着各式各样的先进武器。我走到狙击枪的橱柜前，提起一把重型电磁狙击枪，简略的检查它的状态。它的状态非常完好，并非战斗不能，不得不退役才被收藏，而是正值壮年就成了花瓶一般的观赏品。 如果它们有思想和灵魂，一定会像郁郁不得志的猛将一般仰天长叹吧！ “银手先生，需要我改造一下这两把枪吗？”森兰拿着白泽玄的双枪问。 “再好不过，必须让它们变得朴实、经典，现在的造型太他妈2了。”我带着狙击枪回到长桌前，发现卡戴珊少尉正直勾勾看着这把枪，就拍拍枪问：“你喜欢这家伙？” “是的，长官，这把枪是我见过最好的狙击枪。”少尉直率的回答。 “你现在是什么职业？枪法怎么样？” “现在是长官的专属联络官，1000米靶的平均成绩是100枪95.5个十环。” 宝剑赠英雄，好枪应该属于神枪手，我把狙击枪抛给少尉。她接住枪，一直严肃绷紧的俏脸上终于动容，露出一丝惊喜的表情，但仍然不敢置信的看着我。我点点头：“如果我能随意挑选武器，那么这把枪算我送给你，我还有一个问题，这些好枪怎么成花瓶了？” “长官，这些武器并不是高特连所有，它们都是首长和部长们的私藏品。每个季度，他们都会把武器送到这里，接受定期的维护。最近恰好是维护期，所以武器都在。”她语气比先前明显柔和很多。果然‘有礼走遍天下’的真理是不会错的。 真是一个腐败的政权，权贵大老爷们拿着先进的武器做私藏品，前线的战士却用简陋粗糙的火器卖命。难怪老妈要死命的建立严谨完全的宪兵制度，想必她不愿意在巴特雷昂西顿见到这些肮脏和丑陋的官僚，看来我又有一个开杀戒的理由‘清扫腐朽，净化污秽’。 我扫视一圈武库，说：“把战士们喊到这里挑选武器，顺便开战术会议吧。” 嘉娜－卡戴珊少尉眼睛一亮，啪的立正敬礼，嘹亮的说：“是的，长官。” ……………………………………………………………………………………………… 现在是凌晨两点，高特连战术会议后的第四个小时。我、卡戴珊少尉和十个特种兵正藏在玫瑰宫的杂物间内，等待开始进攻的信号。玫瑰宫类似于巴特雷昂西顿的将军府，都是最高领导人的宅邸，只是玫瑰宫要奢华千百倍。戴蒙－克洛斯中校的车子刚刚驶入玫瑰宫的正大门，即将到玫瑰宫的主会议厅向新卡桑兰至高委员会作报告。一旦中校迈入主会议厅，高特连的另三只特攻队将偷袭全城的三处通讯塔，截断全城的各种消息渠道。同时，已经被策反的武装警察部队将全城戒严，我们这只特攻队将袭击主会议厅。 我没让森兰参加，尽管她的力量能让行动更加顺利，但这种肮脏丑陋的谋杀还是由我来做的好。因为她只怕无法向手无寸铁的人扣下扳机或者劈出刀剑，我无法想象一个清秀可爱的少女满身血污，站在满地残破的尸骸中。我也不愿意见到她变成我这样。 这个****的世界已经没多少纯洁了，真希望她能永远干净、健康的活着。 过了一会，我耳机中响起三长两短的哔哔声，这是行动开始的信号。 我向卡戴珊少尉招招手，然后猫着腰走到门前，小心翼翼的打开门……。 ———————————————————————— PS：请大家继续给票票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