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那你继续吧

    马车之内装潢富贵，既舒适且平稳。

    车厢内铺着厚实的毯子，一张紫檀座椅被固定在后段，上面铺着一张灵兽的兽皮。在座椅的两侧还有一个小巧的桌案，左侧的案上有着一个青烟袅袅的鎏金香炉，右侧上的青色玉盘内则又一些珍果。

    江远坐在座椅上，拉开车厢一侧遮盖窗口的蜀锦帷布，朝着外面望去。

    此时马车已经远离了客栈，开始进入繁华路段。

    街道上虽然拥挤，但是随着马车的来到，路人们都纷纷让开一条道路来。

    他们望向马车的眼中充满了敬畏和羡慕。

    在这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这辆马车就如同驶入无人之境，一路上无人敢拦碍，畅通无阻。

    在路边，江远还见到了一个熟人——雾中城城主。

    只见这个迈入中年的汉子见得马车急忙匆匆小跑过来，满脸奉承献媚地对着驾车的黄齐公说道：

    “黄老！这么有空，亲自驾车出游巡视啊！有什么事需要用得到小的，小的一定为黄老办得妥妥帖帖！”

    驾车的黄齐公却看都没有看城主一眼，继续赶马前行。

    而城主就一路小跑追着马车不断冲着黄齐公阿谀奉承，马屁不断，一直追了一条街才放弃。

    江远轻笑一声，放下窗帘。

    “这便是权势的好处吗？黄齐公这种人报个名号可以净街，各种人物纷求拜访，强者为其卖命，一句话可以定人生死。而我江远却连住个客栈拖一天房钱都要被人鄙视！可笑！”

    江远一边冷笑，眼中一边闪烁着深思的蠢蠢欲动的光芒。

    马车一直驶到了一处豪宅的门口才停下，门上牌匾写有“黄府”儿子。

    江远从马车上跳下，立在豪宅门口笑道：

    “这房子倒是气派！我就去看看，那个戴面具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随后，江远便在黄齐公的恭敬指引下，朝着豪宅之中走去。

    黄府是前宅中园后院的格局，虽已入夜，但是府中灯笼高挂，烛光摇曳，倒使得光线明亮。

    两人顺着大门绕过屏风，在穿过盆栽间的小道后进入一扇垂着碧藤黄花的月洞门，视野变得豁然起来，半亩清池由太湖石围砌而成，一座小桥通向湖中结构精巧的亭榭。其后是一排垂杨隔着花木，掩藏了女眷居住的后院。

    在悬挂灯笼的湖中小亭里，却是端坐着一名佳人抱着琵琶轻轻弹唱。

    与时下的竖抱琵琶不同，佳人用古法琵琶横抱，她身穿一袭玄色貂裘，似乎颇为畏寒，白皙的脸上有着一丝病态的苍白，让人人见犹怜。

    只见佳人颔首低眉，手指纤长晶莹，一面抚着荻花琵琶，一面轻轻浅唱：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销魂，酒筵歌席莫辞频……”

    秋水般的瞳孔之中浮出了落寞，婉妙的歌声随着琴弦滑落瓦檐，拉长成线，在湖面轻轻一触，溅起刹那涟漪，旋即融入水中，倏忽不见。

    玳瑁假甲按住琴弦，花梨琵琶五音皆灭，湖中亭内顿入空明。

    佳人轻轻闭眼，挑了挑音弦，轻声唱到：

    “满目河山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无论是空灵的歌声，还是如珠落玉盘的琵琶声，都宛如天籁，让人心旷神怡。

    江远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听到如此美妙动人的弦音歌喉，不由得有些惊诧。

    黄齐公则似乎没有这等闲情逸致，他冲着亭中佳人喊道：

    “玉儿！快去更换衣服梳妆打扮，一会到堂中侍奉贵客！”

    佳人听到黄齐公的声音，轻启朱唇应了一声，一双美目投到江远身上，然后站起身来对着江远遥遥欠身行礼。

    江远对着佳人点了点头，然后便随着黄齐公绕过小湖，顺着廊庑一直来到客堂。

    待得在客堂坐定之后，黄齐公对江远说道：

    “英雄，还请稍候，愚蒙这就去请尊主！”

    随后，黄齐公便匆匆离去。

    听到黄齐公对那鬼脸面具人的尊称，江远便知道这黄齐公的背景看来就是那个家伙了。

    当下江远便一个人坐在堂中气定闲怡，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却又轻轻的脚步由远及近，缓缓而来。

    江远睁开眼睛，只见来的并非黄齐公，而是先前见过的湖中佳人。

    此时的美丽女子已经更下了厚实的貂裘，换上了一袭绯红的轻纱。这轻纱薄如蝉翼，连里面的绣花抹胸和粉色亵裤都能看得清，曼妙的身躯和细腻的肌肤更是若隐若现，散发着一种朦胧而强烈的诱惑。

    此时佳人的脸上抹上了滑柔胭脂，掩盖了先前的那一抹病色，使得整个人仿佛从一朵雨中梨花变成了娇丽牡丹，容光焕发中更显美艳。

    佳人手中端着茶盘，碎布轻移来到端坐的江远面前，然后竟然双膝跪在江远面前，双手端着茶盘奉过头顶，说道：

    “贵客请用茶。”

    江远点点头，端起茶盘上的茶盏随手便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上，并没有喝。

    佳人的双眼一片漠然，她放好茶盘，然后便俯身趴在江远腿上，抱着江远的一条腿用脸轻轻摩擦，同时说道：

    “在贵客等候之时，就让玉儿来侍奉贵客。”

    说这话的时候，自称玉儿的佳人表情没有丝毫的波动，就仿佛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一般。她伸出芊芊玉手，就开始去解江远的裤带，同时一张玉脸也朝着江远的腿间凑去。

    江远一把抓住她的手，问道：

    “你干什么？”

    佳人平静地说道：

    “时间短促，玉儿只能用嘴给贵客舒缓。如果贵客想要玉儿做尽礼数，那么还请贵客等到回客房歇息之时，玉儿介时再上门侍奉。”

    江远闻言暗忖：

    “这便是黄齐公招呼客人的礼节吗？倒是少见。”

    顿了顿，江远用两指捏着佳人的下巴，使得跪着的佳人抬起头来。他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佳人冷清地回答：

    “回贵客的话，小女子名叫颜玉。”

    “倒是个好名字。”江远说道，“听姑娘方才的琴音歌喉，并不似这般轻贱之人，为何如此？”

    自称颜玉的佳人缓缓回答：

    “红尘俗世，各自有命。颜玉的命运，便是为了能够侍奉好贵客。”

    江远摇了摇头：

    “我倒是不信命！你这样做，可是有人逼迫？”

    颜玉避过江远的视线说道：

    “贵客应该问的是，小女子的侍奉是否能让贵客满意。”

    江远轻叹道：

    “比起你这样的侍奉，我倒是更喜欢听你弹琴唱歌。”

    颜玉平静地说道：

    “贵客这却是让小女子为难呢。如果老爷知晓颜玉没能伺候好贵客，定会责罚颜玉。如果贵客真的怜惜颜玉，那还请贵客莫要嫌弃。”

    江远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颜玉的脑袋：

    “那你便继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