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维京人的葬礼
这一天，对于这个维京部落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因为他们要为他们曾经的首领举行葬礼。 其实这位强壮的老人在十天前就已经死了，尽管维京是一个战斗的民族，但这位强壮而睿智的老人并非死于战斗，而是死于疾病，这对于一个曾经纵横沙场、战功卓著的战士来说的确是一件相当遗憾的事，毕竟一个战士最好的归宿应该是战场，而不是老死于床榻。 维京是一个简单的民族，这十天的时间并不是老首领去世之后的争权夺利，新一任的首领在老首领死亡前就已经被决定了，他正是这个部落最强大的战士，也是老首领的大儿子，他和老首领一样战功显赫，虽说尚有些年轻气盛的莽撞，但想来在长老们的辅助下一定会成为另一个伟大的首领的。 这十天的时间其实是为了为老首领准备寿衣，寿衣的主料由那位新首领提供，这十天的时间主要是让这位新首领去猎回一头熊来，然后用熊皮以及其他一些辅料做成寿衣，除此之外他们还要为老首领准备一双坚固耐用又舒适的靴子，传说要达到冥界可是要走上九天九夜，没有一双好靴子可不成。 除此之外，他们还要准备一艘船——其实也不需要准备，因为这艘船正是老首领所使用的，它将是老首领到另一个世界旅行的起点，这艘船上装满了老首领获得的或者应得的财宝，上面还会装上一辆马车或者一匹骏马，虽说他们已经为老首领准备了一双好鞋子，但代步的工具总是不嫌多。 熊在几天前就已经被猎回来了，寿衣以及其他随葬品也在今天准备完成，老首领的尸体被从停放他的浅墓xue中抬出，尽管经过了十天的时间但他的尸体并没有一丝腐败。女人们为老首领穿好寿衣和鞋子，这些女人都是在部族内有身份的人，老首领原本的女奴们则被叫到新首领面前，她们要回答一个问题： “你们谁想随他而去？” “我！” 一个女奴立即回答道，新首领笑着点了点头，其他人则欢呼了起来。 这个回答可能会让她失去很多，但在这之前至少她的地位迅速上升了，那些没有参与为老首领更衣的女人开始为她服务，她们为她进行仔细的清洗，特别是双脚，然后在为她换上盛装，而在那一刻，她的双脚便不再接触地面，就算是从梳洗的帐篷前往仪式地点，她也是踩着其他人的手臂前进。 终于，一切准备就绪，老首领已经被抬到了船的旁边，主持仪式的是一个年长的女人，她身穿棕黑色的长袍，披头散发，表情肃穆，之所以她能够主持这个仪式，因为此时她正是冥神赫尔的代表。 当太阳的光辉完全消失时，仪式开始了，踏着其他人挽起的手臂，那位自愿跟随着老首领的女奴来到了主持仪式的年长女人的面前，此时她的心里没有一丝恐惧，因为她知道，作为老首领最为宠爱的女奴，在经过接下来的一段旅途后，她将会与老首领一同生活在瓦尔哈拉，在那里她便不再是女奴，而是老首领的妻子。 所以她微笑着喝下了年长女人交给她的毒酒。 毒酒起效的速度非常快，不过这种特制的毒酒却没有立即夺去女奴的生命，女奴虽然还有意识，但她的意识已经相当模糊，就在这时，一根绳子套在了她的脖子上，一群女人架着她，将她拖进了那个年长女人的帐篷，在那里，她脖子上的绳子迅速被收紧，那个年长女人则举起了一把匕首，一下，两下，三下，直到将女奴的肚子刺得血rou模糊。 现在，老首领和他新的妻子可以开始自己的旅程了，熊熊的火焰吞噬了一切，也吞噬了人们的视线…… “每次看到都觉得很有趣啊。”虚空中，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接着，说话人转过头，对身边一个穿着天蓝色盔甲的少女说道：“怎么，不去献上一个吻么？” “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么？”白了一眼，蓝甲女武士伸手一引，一个身穿铠甲的白色灵魂就在火光中飞了起来，背后羽翼一展，那个还有些浑浑噩噩的灵魂便飞进了她的翅膀——那正是老首领的灵魂，他将成为战魂，前往瓦尔哈拉，至于那个女奴…… 火焰之下，阴影如水一般流动着，就好像荆棘丛中潜伏着的毒蛇，这条毒蛇缓慢地爬行到了船上，那个女奴的身边，在那个女奴的身体周围游动了一圈后便消失不见，但虚空中的两人都知道，那个女奴的灵魂已经被带到了冥界。 这便是华纳神族与冥神赫尔定下的协议，尽管这个协议只有神知道，而信仰他们的人则是坚信着经过这样的葬礼，死者都会进入瓦尔哈拉。 ——瓦尔哈拉才不会收容没用的灵魂呢，至于战魂们，它们将会接受必要的训练，然后便被投放到战场上去。 “好了，我也该走了。”第一个说话的人这样说着，一直“坐”在虚空中的她也站起了身。 “这么快就走了么？”蓝甲女武士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释然了：“也是啊，我这里其实也蛮无聊的——特别是对你这个家伙来说。” 对方只是微微一笑，背后似乎同样的白色翅膀轻轻扇动，瞬间消失不见…… …… 天堂，没有太阳，但永远却是光芒万丈，一切都是白色，最多有些蓝色和绿色，无数的亭台楼阁悬浮于白云之间，不时会有扇动着白色翅膀的天使一闪而过。 “又偷跑出去了？” 刚刚踏出空间的波纹，一个声音便响了起来，有着一头棕色长发的天使回过头，原来是自己的另一个朋友，看着她穿着金色战甲，一手拄着长枪，原来今天是她当值么？既然这样的话…… “别不在意啊，我说，”看到对方只是看了自己一眼便转身就要走，金甲天使皱着眉头说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赫尔莉大人知道你又偷跑了，已经发布了命令，任何天使看到你回来后就要传达这个命令，那就是要你立即去找她。” 棕发天使的眼神终于变了一下，不过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双翅一振，飞向了云间的其中一座高塔。 “耀天使爱丽丝！你难道不知道你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天堂的律法么？！”戒律之塔内，一个威严的女人声音回荡着，名为爱丽丝的棕发天使正跪在地上，低着头，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耀天使爱丽丝，你应该明白，纪律对于一个天使的重要性，所谓的自由并不属于你们，因为你们的一切都是主赋予的，不论是生命、力量，亦或是荣耀，除非你自甘堕落，不然……放弃吧。” “是的，赫尔莉大人，我当然明白，我也为能作为一名天使而感到无上的荣耀。”棕发的爱丽丝抬起头，看着神位上散发着无限光芒的半神级天使，仍旧面无表情的说道，“但，我想即使是作为秩序的化身的您有时也会感到疑惑吧？” “所以……” “所以我才会离开，带着这些疑惑离开，然后将这些疑惑扔在外面，带回纯净的自己，直到下一次。”爱丽丝说完，再次低下了头。 “……希望你能记住自己说的话。”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沉默良久，戒律天使用这句话作为结尾，爱丽丝微微举了一躬，站起身，后退五步，转身走出了戒律之塔。 尽管是建立在云中，可天堂的建筑之间仍旧有无数的回廊和桥梁来连接，不过爱丽丝并不喜欢在上面走，刚刚离开戒律之塔的范围她便扇动翅膀，飞了起来。她的速度并不是很快，比步行似乎还要慢一些，她只是喜欢这种徜徉在微风中的感觉。 ‘如果……不是你们的放纵，我……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吧……’ 偶然之间回过头，看向那由白色岩石和黄金构成的戒律之塔，爱丽丝心中这样想着。 一个天使的日常是什么呢？其实也没什么神秘的，根据工作性质的不同，他们会做不同的事。像爱丽丝在这里的那个朋友，她每天的工作就是守卫和巡逻，作为天堂，这里本就不可能有什么入侵者，不过这里还是有许多像她这样的卫天使，作为守卫者和哨兵，就好像某种规则一样。 与之相对的就是外勤了，比如说爱丽丝的另一个朋友，那位女武神，他们每天都做着自己本职的工作，为自己所属的天堂收集必需品，比如说资源，比如说能量，比如说信仰，比如说……灵魂。 还有一种非常稀少的，平时在天堂跟本就如米虫一般，不说游手好闲也是无所事事，一般隔着很长时间才会有一次任务，有些天使会完成任务回来，继续过着米虫的生活，直到下次任务，有些则是没有人在看到他们。 爱丽丝就是这样一个天使。 所以，在离开戒律之塔，慢慢飞回自己的住处之后，无聊的她就去睡觉了，尽管现在外面仍旧光芒万丈，可天堂里什么时候不是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