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迟到的选择
“啪啦……啪啦……” 细微的破裂声响起，将赛斯从日记中拉了回来，就见正对着桌子的两扇圆形窗户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些许裂纹，而这些裂纹则是越来越大，赛斯当即明白了这代表着什么，转身就向楼梯冲去！ 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 “轰隆！” 当第一滴水涌进这座地下室的时候，整座房子似乎瞬间腐朽，被巨大的水压完全压垮，幸好整个房屋都是木质结构，夹杂着碎屑的水流并没有让赛斯受到太大的伤害，而赛斯历经两个世界锻炼的求生本能救了他，虽然相当狼狈，但是他还是挺过了最初的危险，冲出了倒塌的废墟，冲向了水面。 “噗啊——” 猛地长出了一口气，赛斯左右望了望，发现自己距离岸边并不是太远，身后的小屋以及连接小屋的栈桥已经消失，而似乎随着他们的消失，浓雾再次出现，不远处的小镇已经是影影绰绰。 感觉到了时间的紧迫，赛斯把日记本往衣服里一塞，摆臂蹬腿，迅速向岸边游去，幸好，在大雾将整个湖面笼罩之前，赛斯终于爬上了岸。 “呦，欢迎回来。”招呼声响起，浑身湿淋淋的赛斯转头看去，竟然是…… “你怎么会在这？”一边拉开皮夹克的扣子，把水倒出去，赛斯一边惊奇地问道。 “昨天你说要去探查湖里那间小屋，虽然我也知道那间小屋并不在我们‘那里’，可我还是来了，只是不知为什么当我走到这附近时突然起了雾，剩下的你都知道了。”丽娜耸了耸肩，回答道。 “好吧，我想你也应该明白，这里就是我说过的‘另一个世界’，有什么感想？”继续检查自己身上的装备，赛斯接着问道。 “如果说对这个地方的感觉么，其实我并不是没见过，在最开始的几天就是这个样子的，谁也不敢离开自己的家，甚至不敢有任何大的动作，门窗都被封死了，一切都在寂静当中——就好像这个镇子的名字一样。”丽娜回答，然后接着说道：“你这个样子迟早会感冒的，虽然不知道‘这里’的旅馆怎么样，但你需要换一套衣服，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洗个热水澡。” 赛斯当然赞同丽娜的这个提议，虽说现在又回到了当初伸手不见五指，更不见方向的状态，但两人很快找到了那条剑痕，顺着剑痕走很容易就离开了浓雾区，只是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路并没有袭击者，到旅馆前也没有遇到任何怪物。 温暖的洗澡水驱散了湖水的冰冷，干爽的衣物让人有一种“终于活过来了”的感觉，只是这里的食物赛斯都不敢吃，稍显美中不足。做完这一切，赛斯发现丽娜正看着那本日记，很奇怪的，虽然是纸制品，但似乎并没有沾到任何水渍。 “也就是说，我们其实只是小说中的人物？”看到赛斯出来，丽娜抬起头，笑着对赛斯说道。这个笑容忽然让赛斯觉得有些心疼，因为其中包含着嘲讽、痛苦与恐惧，就是没有哪怕一丝真正的笑意。 “但，我们自己知道，我们其实是活在现实中的，不是吗？”赛斯平静的说道。其实他现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不是那突如其来的崩塌，或者自己也会陷入丽娜现在的状态吧——对自身存在的疑问。 “哈！”丽娜做出了一个夸张的笑容，“你当然会这样说了，赛斯先生，不，应该叫你魔王先生吧，我不是傻子，我的智力没有问题，同样看过那本小说，再加上这本日记，你认为我会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赛斯无言以对。 “咔嚓” “或许，我该杀了你，”丽娜突然掏出手枪，对着赛斯，“如果没有了魔王，世界就会和平了吧。” 赛斯忽然笑了，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切，你这个混蛋，好吧，你是个好人。” “嘭！” 枪声响起。 现在会有三个可能的结果： 第一，子弹钻入赛斯的脑袋，把它炸成了一个烂西瓜，然后GAMEOVER，我想许多人都会希望看到这样的结局吧，但很可惜，我们的赛斯先生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所以PASS。 第二，子弹钻入了赛斯背后怪物的脑子，然后丽娜说了一句“可是没办法，我就是喜欢你啊。”，然后两个人抱在一起，接着滚床单，最后从此两个人在这空无一人的小镇上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貌似只有某些三流电视剧中才会出现这样的情节，看着实在是有些恶心，所以同样PASS。 至于第三么…… 子弹仍旧没有逃脱钻入某个人脑子的命运，不过却是丽娜的，当赛斯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丽娜倒在血泊中，脑子旁边开了一个洞，只是脸上却带着胜利的微笑——胜利？！ “我想，你也明白了吧，或者说我们明白了。”另一个声音在赛斯的背后响起，竟然是爱丽丝？就听她继续说道：“我不知道我们是不是真的存在过，不过没关系，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只要自己知道自己活在现实中就可以了，哪怕这只是别人为我们构造的现实。 过去那个时候，作为这个镇子的傀儡，我们依靠着牺牲那些外来者的生命苟活着，对此我们当然不会心安理得，但我们却也不会觉得罪孽深重。但现在不同了，我们知道了啊，魔王先生，我们的存在只是因为你，然后继续作为这个镇子的傀儡生活下去，直到迎来下一个‘魔王’，不过很可惜，虽然我们没什么节cao，但底线还是有的，所以，为了自由的意志——” “嘭！” 枪声再次响起，在爱丽丝说话的时候她已经来到了丽娜的尸体旁边，捡起了地上的手枪，当她说完最后一个词的时候，对着赛斯微笑了一下，接着对着自己的脑袋扣动了扳机。 “呵……”赛斯突然笑了，接着他走到了两具倒卧的尸体旁边，捡起了那支手枪，口中喃喃的说道：“其实，你做的不错，完全遵守了他的命令，只是很可惜，你并不是人类，而且只看过一本童话，所以，抱歉了。” “嘭！” 勇者杀死了魔王，魔王也杀死了勇者，而魔王与勇者的死，对于这个没有魔王与勇者的世界的所有人，包括那些幸存者来说，都不过是一个或者无趣，或者惊悚，或者幸福，或者遗憾的……梦而已…… …… （然后，需要解释一下吗？如果需要的话请留言吧，接着进入下一话题……） …… 潮湿，闷热，近乎窒息以及身体上的疼痛，这就是赛斯现在的感觉，艰难的睁开眼，他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狭小的房间的地面上，房间内还有三个穿着浅绿色衣服，同样坐在地面上的大汉，看他们身上的血迹，似乎都多多少少受了些伤——就像自己一样。 ‘唔……’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赛斯差点呻吟出声，不过他还是忍住了，这股疼痛不是因为伤口，而是因为信息，没错，正是突然涌进脑子的大量信息。 信息中说，自己——或者说是自己现在所在的这具身体——的名字也叫赛斯，是阿美利戈某特殊部队的成员，奉上级的命令前往南美地区的丛林中执行任务，可刚刚降落就遭到了敌人似乎早有准备的伏击，经过激烈的战斗后被俘，现在唯一的好消息是自己还活着 ‘好消息……吗？’ 对此，赛斯不置可否，他仍旧清晰记得自己曾经的死亡，死亡的原因以及在这之前的事，子弹钻进脑子然后炸开的感觉的确不怎么样，但至少那时候他有一种解脱了的感觉，可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还活着…… ‘呵……’ 想到这里，赛斯在心中偷笑了一声，既笑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变得如此厌世，又笑这种掩藏自己的行为已经成为了本能，竟然连笑都要因为环境而偷偷摸摸，这种人生实在是……没意思…… ‘只是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她们”当然指的是丽娜和爱丽丝，这大概是他现在唯一的羁绊了吧，他也知道作为天使和魔鬼，而且是背负着任务的天使和魔鬼，是不会轻易“被牺牲”掉的——或者现在她们又在执行任务了吧？只是不知道她们还记不记得自己，或者她们心里的那个位置已经被另一个人…… 这个念头让赛斯有些烦躁，他极力想摆脱这个念头，不过这个念头却仍旧像杂草一样在迅速疯长。 ‘或许，在上个世界，我就应该成为那个魔王，虽然‘她们’只是那个镇子根据我的印象具现出来的，但至少只属于我……’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才那个令人烦躁的念头还没被按下去，现在这个让他多少有些懊悔的想法又冒了出来。 “呵……” 这一次他真的笑出声了，不是他因为精神压力过大，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正好相反，他忽然有了一丝明悟，找到了自己今后的目标。 ‘不管怎样，我还活着，我还拥有着过去的记忆，或许那些记忆当中绝大多数已经随着自己身体的死亡而变得毫无意义，但至少对于她们的记忆却是永远存在着的，既然我还活着，或许以后还会继续这样的‘活’下去，那么我就要找到她们，在这之后……’ 好吧，赛斯卡壳了…… ‘之后怎么样，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