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行
接下来就是一个因为遭逢大变而追求力量的少年与一个江湖怪客的故事了，对于这个我没啥兴趣，萍水相逢而已，缘分尽了，自然也就散了。再说，眼看太阳已经落到了山顶，我也要赶回荻花宫。 虽说掌握了重要的情报，但我也没有嚣张到大摇大摆的直接进去的程度，不过有着银雪的掩护，我仍旧无惊无险的进入了荻花宫，而更好的消息是，今天下午牡丹派人传下圣教主的圣谕，觐见的时间就在明天。 寅时二刻的时候，交了班的银雪果然来找我了，我也是毫无隐瞒的把情况说了出来，包括飞雪的异状。听完我的讲述，银雪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我的房间，对此我也很理解，不过这并不是我能管得了的。 ——就算我们的关系不错，但也只是“不错”而已。 荻花宫深处就是荻花圣殿，这是许多真神的信徒向往的地方，我也是如此，不过，当我到达这里时我却没有任何紧张感——这和我原来想的不一样啊，毕竟要见到圣教主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紧张和兴奋什么的必须有吧？但很可惜，没有，始终没有。 “真神座下善行使者薛衣，拜见圣教主。” 接见厅很大，大到只是匆匆一瞥的我只能看到宝座上坐的是一个人身穿红袍，头戴高冠的男子，那应该就是圣教主了，紧接着我就跪下高声说出了这句套话——至于为什么只是一瞥，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还不想把身体献给大神塔诺玛蒂。 “很好。”一个相当有磁性的声音回荡在大厅中，是圣教主，“你带回来的这两封信我已经看过了，信中说真神的怒火以你为载体将侵犯真神威严的神策军焚烧殆尽，这可是一个巨大的恩赐，是真神对你驰援皈依真神的姐妹的恩赐。” “一切都是为了真神的荣光。”又是一句套话，不过接下来的可不是套话了：“启禀圣教主，薛衣有罪，在未经圣教主允许时擅自离开了荻花宫。” “大胆！”侍立在圣教主身边的牡丹一声大喝……好吧，应该是娇喝。 “不要急，丹儿，我相信薛衣对真神的的信仰。”圣教主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 “是……”牡丹微微鞠躬，接着厉声对我说道：“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没有能让圣教主原谅的理由，你必受烈火焚身之刑！” “是。”我把头压得更低了，口中回答道：“这次我私自出宫，是因为听说过去在宫中照顾过我的飞雪jiejie，为了散播真神的荣光建立祭坛，却被神策军围堵，现在生死不知。在得到消息后，我立即离开了荻花宫，幸好真神庇佑，飞雪jiejie没事，但也因此让我了解到神策军，以及另一群自称天一的神秘人的阴谋。” 接着，我就把我这一次出去见到的一切都源源本本的讲了出来——除了那个小亭中的男子和那个男孩，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向圣教主隐瞒。 听到我的话，圣教主沉吟了一会儿，用沉重的声音说道：“万物中将会迎来终结，那些姐妹只是比我们先走一步，但是，亵渎圣教，亵渎真神的人也必将受到惩罚，在地狱的火窟中接受永世的煎熬将是他们的结局。” 顿了顿，圣教主继续说道：“这一次，你做的很好，这个情报非常重要，我会派人去处理的。接下来，你将携带我的亲笔信返回洛道，在把这封信交给那里的主教沙利亚后，你就可以继续你的旅行了。去吧，去散播真身的荣光吧！” “是！” 我在此行礼，躬身倒退着走出了接见厅。 “果然不愧是我属意的人啊，薛衣。”看着我离开的身影，圣教主喃喃的说道，却没发现身边的牡丹眼中闪过一丝厉芒…… 在离开荻花圣殿后我并没有继续在荻花宫盘桓，接过牡丹亲自送来的两封信——一封是圣教主的，一封是牡丹的——就离开了荻花宫，同样我没有看到的是，那个妖妖娆娆的影子一直看着我，直到我消失在枫华谷中，口中喃喃的说道： “不要怪我心狠，为了圣教主的垂怜，我什么都可以做！” …… 从枫华谷去洛道可不会像来时那么轻松，毕竟洛阳可没有一个红叶湖让我跳，我也还不想这么早去见真神，怎么办？慢慢走吧。现在的枫华谷比过去可是危险多了——至少对武林中人是这样。我也看出来了，神策军袭击的对象中除了会武功的就是身强力壮的，而他们的尸体全都被送进了枫叶泽——或者，其中还有些活人，这个是我亲眼所见，但他们无一例外的都被炼成了尸人。 哥翁里仍旧在那里徒劳的监视着，看到我只身前来并没有任何失望的表情，听到我说圣教主即将派人来剿灭下面的神秘人也没有任何高兴的表现，只是淡淡的告诉我，几批已经炼成的尸人已经被大车运走，至于他们的目的地，通过哥翁里的“宠物”窃听的来的消息，好像是南方的什么地方。 南方啊，这样正好，去南方必须要经过洛道，看来神策军袭击洛道的圣教营地，原因就是这个了，与此同时，我也找到了这次旅行的第一个目标。 晓行夜宿，这一路上我并没有走官道，毕竟洛阳野外可是神策军的地盘，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袭击我这个弱女子——不管是为了收集尸体还是发泄****。不过，让我感到欣慰是，洛阳的圣庇护所仍在，看来神策军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相比简陋的洛阳庇护所，洛道的营地现在堪称“雄伟”。浴火重生的它现在已经不只是个营地，说是一个简单的小要塞也不为过，虽然只是木制的栅栏墙，但木头都是军队使用的上好桦木，为了防火，上面还涂上了泥，一群五十多人的圣教精锐驻扎在这里，而且就在我离开的这几天，山顶的分坛也积极地向下拓展着，想来很快就能连成一片。 不过，说起来，洛道真的好荒凉诶！别的不说，头顶的天空无时无刻不被如铅一般的阴云遮盖着，就算时间到了正午，投射下来的阳光也只能把一切变成灰色，由此可知，洛道的动植物会是什么样子。 破败，衰弱，腐化，一切的一切只能让人想到两个字： 死亡。 相比之下，分坛给人的感觉可要好多了，虽说并不如荻花宫那样华美——那简直是一定的，但干净的石板路上至少不会有污泥和腐草，永不熄灭的圣火盆也给周围带来了光明以及一种若有若无的香味，这些足以驱散那股死亡的气息。 “又见面了啊，薛衣。”相比于上一次，我觉得更喜欢现在的沙利亚主教，如果上次血染征袍的她像一位女武神的话，现在的她更像一位慈祥的长者，她周身散发的光辉让人觉得温暖却不耀眼。 “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会再见面呢。”我耸了耸肩，接着将两封信双手恭敬地送了出去。 看着我突然做出如此恭敬的动作，主教愣了一下，但当她看到信封上的火漆时，表情同样变得严肃起来，就见她后退一步，弯腰低头，双臂向前与肩平行，双手恭敬的接过这两封信，并将上面那一封当着我的面拆了开来。 ——如此恭敬是因为那个火漆封印正是圣教主的印鉴，里面封存着圣教主的圣谕，至于为什么要当着我的面打开，这不过是对我这个信使的尊敬罢了。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主教在看完这封信后竟然恭敬的向我行了一礼，我当然连忙跳开，就在我慌乱的想问为什么时，已经站直身体的主教再次开口了：“这一礼是你应该得的，也是我应该做的，因为，如果不是你，圣教可能会有更大的损失，而这里，位于洛道的这座分坛，将会迎来一次浩劫，甚至毁灭。” 损失我懂，但浩劫和毁灭，这两个词成功地把我震住了，却听主教开始讲解心中的内容。信中所说的与我猜的差不多，神策军和天一教已经展开了秘密合作，袭击圣教除了可以得到尸体外还可以打通他们之间的联系。 “总之，现在看起来，神策军已经与天一教展开了秘密合作，他们袭击圣教的目的除了要收集尸体外，还要打通他们之间连接的道路，而洛道将会是他们的必取之地，所以我们要早做准备。”教主最后总结道。 既然要早做准备，那作为洛道地区负责人的主教当然不能陪我这个闲人，但她还是很热情的留我在这里休息一晚。盛情难却，再说我也的确累了，便在主教的亲自安排下住了下来。 到了晚上，没想到的是百忙之中的主教竟然来看我这个闲人，对此我当然是相当欢迎啦。 主教来找我并没有什么要事，只是闲话家常而已。我们谈到了洛道，接着就谈到了神策军，然后就是主教为了防备神策军的进攻，将老弱全都送走了，其中就包括上次见到的那些孩子们以及他们的阿姆，柳菲。 真的是很尽兴的交谈啊…… 直到…… “唔……！” 突然，我感到身体似乎有些不对劲儿，感觉好像是……中毒了？！当我抬起头再看主教时，看到的却是一张冷若冰霜的脸。 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留在这里一定会死，所以，我必须要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