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如花
从初生时的第一声啼哭，到亲眼目睹双亲死亡。 从被买入豪门当丫鬟，到半夜遇醉酒少爷。 从挺肚生孩再次见证婴儿啼哭，到劳累猝死永世长眠。 如花的一生在她眼前一晃而过，再次回到现实。如今，自己的曾孙都已经到了婚嫁之龄。 泪花，本不该出现在灵魂体身上的东西。 空洞的躯壳，孕育出的或许不是真正的泪花，但这一刻，却是如花内心的真实反应。 “孩儿！” 如花发出凄厉的叫声，颇有些慎人。 相较于秦墨的淡定，另外两人却是吓得不轻，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从老媪嘴中听到除“呵呵呵”以外的说法。 “老太太，你先别着急，你想想你有什么遗愿吗？”秦墨安抚道。 她好歹也是自己的太婆，反正来都来了，那让老人家这一缕残魄得到安息，也是秦墨这个后辈的份内之事。 “你到时候不准收集老太太，知道吗！？”有了上一次的经验，秦墨可得先和编号27说好。 “好吧……”编号27语气失望，显然他是有那个打算。 “遗愿？”老媪愣了一下，随即目光变得惆怅，“我想有个名分。” “好的，我知道了。我们会帮你完成的！”秦墨一口应下。 “我们……”宋士名下意识开口，赶紧捂住嘴，看向老媪。 老媪并没有搭理他，而是目光绰绰的盯着秦墨，“真的吗？太好了！” “嗯，给我们一点时间。”秦墨点点头。 “好！一定要快回来！”老媪说完这句话，消失在三人的视线中。 “你乱答应什么啊！” 见老媪消失，唐紫终于敢说话。 “怎么？她是我们的长辈，作为小辈，替长辈完成遗愿不是应该的吗？”秦墨理所当然道。 “可是！可是你要怎么做啊！”唐紫一筹莫展。 “不错，我们连老太太的名字都不知道，更别说去找人给她个名分。”宋士名插嘴道。 秦墨察觉到他好像有了点变化，不过没放在心上，“这件事，我们这辈人或许不知道，但并不代表家里那两位老人家也不知情。” “你是说……”唐紫陷入沉思。 “不行！”宋士名一口否决，随即道：“两位老人家目前并不在宋家，具体在哪连你外公都不知道，除非……” “除非什么？”秦墨越来越觉得宋士名有了变化，但就是说不上哪里。 “除非找他爷爷。”唐紫插嘴道。 “他爷爷？”秦墨瞳孔一缩，脸上的愤怒一闪而过。 “嗯，宋家目前只有我爷爷知道两位老人家的下落。”宋士名顿了顿，看了眼秦墨后，才慎重的说道：“在当年你妈那件事之后，两位老人家因为愧疚，离开了宋家。离开前一晚，他们和我爷爷谈过话。所以，目前最有可能知道他们下落的，只有我爷爷。” “是真的吗？”秦墨面色凝重地看向唐紫。 “嗯。”唐紫点头。 秦墨一时陷入纠结，他还没有准备好去面对这个伤害过他家人的罪人。他还没准备好去见他该说的狠话。他还有好多事情一点准备也没有。可自己说出的承诺，也不能违约。 “去找他吧。”秦墨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嗯。”宋士名点点头，率先走往地窖出口。 “你，到时候一定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唐紫担忧道。 “我会的。”秦墨笑了笑，他尽量表现的乐观，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让身边的人变得忧愁。 替老太太了结遗愿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所以宋士名又带着两人去三伯和小舅的墓地里转了转，也算是让秦墨对宋家有个认识。 “你有没有觉得宋士名变了？” 回来的路上，唐紫问了一个秦墨也发现的问题。 “嗯，好像变得刚猛正派了。”秦墨点头道。 “嗯。我怀疑……”唐紫脸色凝重。 “被鬼上身了？”秦墨猜道。 “差不多……”唐紫点点头，道：“他以前可能真被鬼上身了。” “以前？”秦墨愣了愣。 “嗯，他小时候的性格和现在很像。我记得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是在十年前。大伯第一次带我们参观祖坟的时候。”唐紫说话时倒也没刻意压低音量，毫不在乎宋士名是否能听到。 “那一次，大伯交代我们千万不要说话，但我没听。所以，你们当时看到老太太消失在我身上的时候，其实就是上了我的身。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活在她的阴影中，如果不是表弟，我也不知道还要这样子活多久。”宋士名坐在前排，缓缓而谈。 虽然宋士名没有直接向秦墨道谢，但他的感激之意一览无余。 “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原谅你。”秦墨冷声道。 不管是宋庆贤做的事也好，还是宋士名做的事也好。他们在秦墨心中，已经与敌人画上等号。如果不是他们之间还有一层亲人的关系，秦墨早就痛下黑手，报仇雪恨了。 “呵呵，我知道的。”宋士名自嘲地笑了笑。 接下来的路途，车上意外的安静。 秦墨闭目养神，唐紫翻阅网上的菜谱，至于坐在前排的宋士名，秦墨也看不到他在干嘛。 路途从颠簸到平缓，从缓速到高速，最终停到了宋家门口。 “下车吧。” 宋士名见汽车停下后，后座两人没有反应，便回头提醒。 “嗯？到了吗？” 秦墨自言自语，看了眼窗外，是那个熟悉的气派大门。 “表姐，表姐。” 秦墨推了推看手机睡着的唐紫。 唐紫醒来后，和秦墨说了句同样的话后，便开门下车。 “我先走了，晚上再回来处理那件事。” 宋士名从车内探出手挥了挥道。 “进去吧。” 秦墨走在前面，敲响了大门。 古老就好像随时都等在门口一样，很快就将大门打开。 “小少爷，小姐。”古老对两人微微一躬身。 “古爷爷。”唐紫回礼后，独自往屋内走去。 “小少爷，需要我带您进去吗？”古老目送唐紫走远后，看向秦墨。 他见秦墨久久不动，还以为他是忘了住所。 “不用。”秦墨摇摇头，道：“古老，你知道两位老人家的下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