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分崩离析 二

    “我并不是质疑你们的勇敢，但一切都在改变。”

    “我们都会在战斗中壮烈牺牲，但是，我们还是有希望的。”

    “只要蛮人还在，就一点希望也没有。”道格拉斯说。

    戚尔斯的眼中闪动著光芒：“红魔为了我们竟然这么大费周章、紧追不舍，这不是很奇怪吗？”

    道格拉斯抬起头。他突然觉得浑身冰寒。他注意到戚尔斯眼中的奇异光芒；但他的表情依旧友善、依旧体贴。

    “最好还是不要提起她。”他回答道。

    “随你便，我不在乎。”戚尔斯说：“但是，难道我连提都不能提吗？我们不能因为恐惧她而选择一条不归路。”

    “难道你不害怕吗？”道格拉斯回答道。

    戚尔斯站了起来，不耐烦的踱步：“你尽管狡辩吧！”他大喊著：“或许他们是对的，但是，只是一味地逃避是没有用的。”

    “你应该明白了吧，吾友？”他猛然转过身面对道格拉斯：“你说你很害怕，如果是这样，勇敢的人应该原谅你的行为。但是，让你感到不安的应该不是你的理性吧？”

    “恐怕不是，”道格拉斯说：“我只是害怕而已，但是，我很高兴听到你说出内心的想法，你让我下定了决心。”

    “那么，你将会前往红颜堡？”戚尔斯大喊著，他的眼中闪动著光芒，脸上露出渴望的表情。

    “你误会我了。”道格拉斯说。

    “但是，你至少愿意来一下子吧？”戚尔斯不肯放弃：“红颜堡距离这里不远，从那边去赤狐城更近。我们已经在荒野中待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你必须要知道有关的消息才能够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道格拉斯先生，跟我来！”他说：“如果你坚持要走，至少之前先休息一下”他为了表示善意，将手放在道格拉斯的肩膀上；但道格拉斯可以感觉到他的手，因为强自压抑的兴奋而微微颤抖。他立刻避了开来，警觉地看著这高大的赤民。

    “为什么你还要猜疑我？”戚尔斯说：“我是个真诚的人，不是骗子也不是强盗，我需要你，你现在也知道了。但我对你保证，我绝对不会伤害你，至少让我试试我的计划吧？”

    “不！不行！”道格拉斯大喊。

    戚尔斯大喊著：“你这让我好生气！愚蠢！自以为是的傻瓜！自寻死路，破坏我们的最后希望。”

    道格拉斯没有回答，他小心地往后移动，直到一块大石头成了两人之间唯一的屏障为止。

    “听话，朋友，听话！”戚尔斯用更委婉的声音说：“为什么不呢？为什么不舍弃你的怀疑和恐惧？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把责任推到我身上，你可以说是我硬是要你走的。笨家伙，因为我真的比你强太多了。”他大喊著，猛然跃过岩石，想要抓住道格拉斯。他原先友善的脸孔变得十分丑恶，眼中冒著熊熊的怒火。

    道格拉斯躲了开来，再度利用岩石挡住对方。他只剩下一个选择。此时戚尔斯甚至又再度跃向他，在盲目的恐惧中，道格拉斯跑上了山丘。戚尔斯疯狂的话语和那张狰狞的面孔，一直出现在他面前，逼得他不停往前跑。

    他很快就跑到了山顶，停下脚步，开始不断地喘息。道格拉斯站起身。他觉得非常疲倦，但已经下定了决心，内心甚至觉得轻松多了。他大声地对自己说，“我必须有所作为！”他说：“我必须一个人走。有些人我不能够信任，能够信任的人又不能够失去他们。可怜的吉莉莉，我会单独离开，马上出发。”

    他很快地走回戚尔斯找到他的地方，然后他停下脚步侧耳倾听著，他觉得自己可以听见底下湖岸边和森林中传来呼喊的声音。

    “他们应该在找我，”他说：“不知道我已经失踪多久了？我想大概有几个小时吧。”他迟疑了片刻：“我能怎么办呢？”他喃喃自语：“如果现在不走，就永远走不了，我将来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我不想离开他们，更不想像这样告而别，但他们一定会谅解，吉莉莉也会，不然我还能怎么办呢？”

    其他人在河边等了很久的时间，他们沉默了一段时间，不安地四下走动。但是，现在，他们绕成一圈讨论著。虽然他们试著想要讨论别的东西，像是他们漫长的旅途和冒险，远古历史，以及附近依旧可以看到的伟大遗迹等等，但他们的思绪总是会转回到道格拉斯之上，他会怎么选择？为什么他还有所迟疑？

    “我想，他可能正在思索到底那条路比较紧急。”曼德尔说：“这也是理所当然的，队伍现在的旅程变得更为绝望；既然我们被红魔追踪，恐怕这趟理应秘密的冒险已经被揭露了；但是，红颜堡方向的路并不是比较轻松的地方。

    “如果我们在道格拉斯的位置上，我们会做出什么选择？我不知道。我们现在真的最需要伍德的引导。”布鲁说。

    “我们的确损失了很多，”曼德尔说：“但是我们必须要在没有他的协助之下做出抉择。为什么不能由我们做出决定，再来协助道格拉斯大人呢？让我们找他回来，进行投票！”

    “我愿意跟随他，”吉莉莉说：“现在离开实在太不够意思了。”

    “如果我们都舍弃他，这应该叫作背叛才对，”曼德尔说。

    “请容我插嘴，”吉莉莉说：“我不认为你们了解我的主人，他并不是犹豫不决、无法决定该走那条路。当然不是！”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一开始沉默坐在外缘的戚尔斯已经不见了。

    “这家伙到哪里去了？”吉莉莉说：“我觉得他最近好像有点奇怪，但是，总之，他和我们的讨论没有多大关系。”

    “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曼德尔说：“道格拉斯大人是注定要扛起这重担，我不认为我们应该逼著他做出任何决定。即使我们试著这样做，我也不认为我们会成功，有许多远比我们强大的力量在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