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支援 五
“黑狼军已经消退了，”安东妮儿说：“但在城中却依旧有残部肆虐。”他们在要塞门口没有遇上任何卫兵。 “他们那么就是都已经走了。”拜尔德说，两人转过头，沿着小路来到门前。门敝开着，看门人倒在旁边，他被杀死，而钥匙也被拿走了。 “让我想想，这跟埃锐文大人出事前简直如出一辙，我相信是有刺客要刺杀温林顿大人。”安东妮儿说：“如此相似，必是同一个人所策划，我们应该马上阻止他。” “拜尔德，”她说：“我早就该到战场，但眼前的事情让我无法抽身，你坐上我的坐骑，去请那位灰骑士赶快过来！就说这是道格拉斯先生的第二个请求。”拜尔德走后，她走过大门，来到蜿蜒的道路上，两旁高大的石柱和雕像有如灰色鬼魂般地缓缓掠过。 突然间，寂静被打破了，她听见前面传来刀剑撞击的声音。自从要塞建成之后，此地从来没传出过这种声音。 她看到又有两名仆人被杀，地上沾满了他们的血液。权衡利弊后，她快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克莱曼婷的病房里此不远，她走过几个拐口就到了门口。 “这是怎么一回事，王女？”站在门口等待的道格拉斯说：“当外面战火正炽的时候，为什么有人要在此自相残杀？难道雪熊城沦入黑狼王之手了吗？” “有人要刺杀温林顿大人。”安东妮儿回答：“我已经派人叫乌曼达过来了。克莱曼婷怎么样了？” “她躺在里面，”道格拉斯说：“发烧，一直烧着，好像她的血rou里被点燃了火焰，再不清理伤口、消毒，很快就会不行了。” 她急忙冲进去，道格拉斯退到一旁，站在石桌旁边。她发现克莱曼婷还是躺在床上，处在半梦半醒的高烧状态，床底下和旁边已经放满了冰块，连克莱曼婷的衣服和被单都被拿掉了。安东妮儿展现她从道格拉斯那里学到的知识，将病重的克莱曼婷翻过来，露出美背，拿出自制的酒精消毒，道格拉斯自觉走向门口；但是，当安东妮儿这样做的时候，克莱曼婷发出哀号，在昏迷中叫着父亲的名字。 道格拉斯彷佛大梦初醒，他不好意思地说：“我忘记拿止痛的东西了，这样会很痛的。” “她是叫了，”安东妮儿说：“但你不用自责，她必须在生死之间寻求解脱，虽然也可能根本找不到生路。这不是你的工作，你自己也应该知道。” “我希望她能够醒过来了，”道格拉斯说：“她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女子，我有愧于她，而且她还救过我一命。” “在女神凯瑟琳的面前，所有人都没有权力选择自己死亡的时间，”安东妮儿回答：“只有那些堕落的人，才会在黑暗力量的影响下，因为疯狂和绝望而自杀。” 医治好克莱曼婷后，安东妮儿和道格拉斯赶往医院，当两人来到道路的尽头时，后面传来巨大的声响。他们回头一看，看见一个屋子圆顶裂开来，冒出大量的黑烟；接着轰然一声，整个圆顶垮了下来。 “布滋大人正暂代城主的职务，”安东妮儿说：“既然他不在这里，我就先代为安排了，直到城中恢复秩序为止。”最后，他们终于回到城中，一行人在曙光中走向医院；这原先是为了照顾重症病患的美丽建筑，但此时已成了治疗战场上重伤战士的克难收容所。它们距离要塞的大门不远，就在第四城中靠着南方的城墙，四周是一座长满翠绿树木的花园，也是城中唯一的地方。里面有少数几名被准许留在雪熊城中的女子，因为她们擅长医疗或是必须担任医师的助手。 当士兵们抬着担架进入医院时，他们听见从战场上传来异常刺耳的号角声，那声音越飞越高，最后被风吹散了。这恐怖的声音让众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当声音消逝之后，所有人都觉得内心充满了数日以来睽违许久的希望；阳光似乎变得更强烈，云朵也开始逐渐散去。 在道格拉斯进医院后，安东妮儿自己则走到附近的城墙上，像是雕像般地在阳光下凝视战场，观察发生的事情。当伊希站在父亲的尸体旁时，她叹着气披上斗篷，走下城墙。道格拉斯走出医院时，正好看见她站在门口发呆。 他看着安东妮儿，双方沉默了片刻。最后，他说：“这场战役结束后，你应该走了吗？” “我明白了，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安东妮儿说话时不禁打了个寒颤。 “什么？怎么了吗？” “果然，我的推测应该是正确的，”安东妮儿说：“现在我还是必须留在这里，不只是因为黑狼王，很快我就会有其他的任务了。我必须要下去和那些来到这里的人见面。我在战场上看到一个非常让人伤心的景象，或许悲剧不会就这么终止。道格拉斯先生，和我来吧！”话一说完，她就转过身，带着道格拉斯走向下城。当他们在街道上加快脚步时，所有的火焰都被大雨熄灭了，浓密的烟雾在他们面前升起。 当伊希终于靠近雪熊城已成废墟的城门时，她的双眼已经因为疲倦和泪水而变得迷蒙一片，她对四周残破的一切和杀戮的景象毫不在意。空气中充满了火场的气味，许多攻城的装置都被烧毁或是被推入着火的壕沟中，许多尸体也被用同样的方式处理。战场上到处都是蛮人们的尸体，他们有些被烧死、有些被巨石砸死、有些则是被雪熊城的精锐弓箭手射穿眼珠而死。大雨一直在下，整个城市笼罩在恶臭的烟雾中。 人们开始设法在残骸中清出一条道路来，几个人扛着担架从正门走出。他们小心将皮特伯爵放在柔软的枕头上，用金色的布盖住他的尸体；他们还拿着几支油灯，火焰在大雨下显得相形失色，却被风吹得左右摇动。